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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在潮湿躁闷的战场降落,贝和最熬不过这样的气候,心里好似有只小虫子在任督二脉蠕走。她极力压制烦厌情绪。
但是。许多命中注定的东西就是这么不期而遇,
如此对贝和殿下妖人的气候里,她遇见了此生最移不开眼的男人。她与他整整落下三十年的光阴,贝和常想,我在最岁少意鬼的年纪遇见了他最厚醇灵盛的时代,何其幸运……
掀开军绿的厚皮门帘,听见刘星恭敬喊了一声,“议长。”
“哦,来了。”声音沉静,自是一种叫人心安神宁。
在盛捷身后,她微抬眼……这是第一眼。一眼入心。贝贝缓缓地出气,开始细致描绘他的每一笔细节。
多么正的丹凤眼。
童小周还是遗传了他的眼型。但小周更媚,接近睡凤。他的丹凤呢,更狭义更大气,双眼皮,上下眼的弧度太显美感,书里描述关羽的“丹凤”就是这种感觉吧,黑睛内藏不外露,神光隐现,感觉在乱世也可骤然发迹显贵。
唇形微薄,上唇较厚,面向上说这种男人重义情淡。
经典的白衬衣,领口微敞,袖口卷至手腕七分处,黑色西裤。皮带。扎出紧窄腰身。团长岁圾。
臀型很诱人,长腿,搭配一处,比例完美……贝和想象站在他的身后看他的L体,一定是肌肉分明,紧致有力……
这就是童兰吉。
贝和不知道他第一眼见到自己是什么观感,但是,记住了他此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这里潮,女孩儿不该带这儿来。”
显然前儿刘星介绍盛捷、盛捷“拜见”他,这些贝和全没听进去,光自个儿心思“探”人去了。说到自己这里了,贝和垂下头。
他朝刘星一抬手,“叫他们端个火盆儿进来吧。”
如果都是男人无所谓。有个小姑娘在。火盆去潮。这是他的细致处。
“坐吧,”营帐很简陋,一个行军床,一个长方桌,几把野战椅,当然缺少不了大地图,以及堆放的文件夹。有趣的是,桌上有一只背上开了刃的青铜大蟾蜍,贝和后来才知道那是军刀架。
盛捷和贝贝规矩坐下,贝贝坐在更靠后的位置。
他一脚稍伸直,从西裤荷包里摸出烟,朝盛捷比了比,“你抽烟么,”
盛捷忙稍抬一手摇头,“不抽。您也最好少抽。”
他笑笑,“这戒不了了。都知道抽烟有害,你们医生也给我提点不少……”或许这时候看见贝贝了,又想起来还有小姑娘,烟放到桌上,两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向盛捷,“先说说车祸吧。”
盛捷直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心跳如雷,童兰吉给人太大的压迫感了,一抬手,一投足,哪怕一个眼神不经意地看过来……都有一种生杀大权尽在他掌控中!你玩不了他一点巧儿……可愈是这样,盛捷愈“恶向胆边生”,如果我能把他都捏在掌心……所以真不可小觑小人的胆量,野心,再加恨意的滋养,他们的疯狂就会愈加没有底线。
盛捷如实向他陈述所见。期间,火盆被一个战士端进来了,他指了指贝贝身后一角。炭火去湿,贝贝觉得暖心。
当然主要是他和盛捷谈,贝贝也不是全然垂着头,她会看向那只蟾蜍,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天边一声闷响,“嘣!”贝贝吓一跳,盛捷也一惊,
童兰吉蹙眉看了眼门帘,“又来暴雨了,看来今晚你们走不了……”若不是想第一时间了解管乐山的死因,他不会贸然把人叫来前线,就算这孩子本就是要来面试医生的。了解到目击者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最短的时间内把人叫到跟前来,观察出来的东西会更真实。
别看他一直是只与盛捷在交谈,其实观察的,也有贝贝。盛捷在叙述时,贝贝没有任何异常,说明情况基本属实。……管乐山是他的第一谋臣,如此暴毙,叫他不能不谨慎对待……
“这样吧,你们今晚就在我这里暂避一下,天一转好就送你们回去。”也是没法,本想着即来即走,没想这一来暴雨,还送不走他们了。两个城市里来的娇气孩子,也只有他这里的条件能坐坐。
此话一出,盛捷心一紧!这是一个难能的机会……
据他观察,这里战地条件特别恶劣,议长的这张休息行军帐篷支撑在唯一避风的山石后面,山石旁有守卫,可沿地儿进来是肠道,很窄。且任何人进来前必喊“报告”,议长不吱声谁也不敢入内。
盛捷在心里认真想着前三步后三步,
药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下在茶水里,
他在这边座椅里靠着,假寐,
贝贝早已熬不住,趴在长桌靠火盆那头睡着了,
议长在台灯这边看文件……
药性大概在半个小时里慢慢发作,
他可以把那一切全看在眼里,录像是万万不敢的,太危险……待一切结束,根本用不着担心脱身,议长的兽性来的突然,激情未平,且人妻的丈夫还呼呼睡在眼前!……他如何想得透问题出在哪里?
贝贝就更不用担心,早被惊怕与蹂躏弄失了魂,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儿被强呀!贝贝那胆儿,能承受几多?
好了,有贝贝这只游走在童氏父子间的棋子,既可狠狠打击童小周嚣张气焰,又可以心理上站在这个可怕强权人物的道德制高点上挟制他!……人说,艺高人胆大,谁叫他盛捷有一门手艺无人能及呢,大学时他就靠研制C药赚钱了,专业人才加上自己细腻的心思,现在就缺胆气了……
给自己鼓足劲儿,
盛捷堪称有条不紊完成了下药这一步,
直至看见滚烫的茶水被童兰吉和贝贝均入了口,盛捷那雷如鼓的心脏,带着刺痛,带着扭曲的兴奋,甚至带着变态的期待!……
老天偏偏在最后关头摆了他一道,
突然门帘外再次“报告”,些许焦急,
“进来,”
刘星进来,“议长,警备连一个战士抢修堤坝时受了伤,正好盛捷在这里叫他去看看吧。”
好了,图表现的时候到了,却恰恰也是他计谋最关键的一刻!
还能怎么办?盛捷只有含恨去赴任,至于这头……他只盼着到时候能快点弄完那个战士,或许赶得上这边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