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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玉看一眼那枪,心里苦笑,给我观音菩萨座下黑熊的胆我也不敢轻易开枪呀。
别以为她胆儿有多肥,胜玉这娘们儿的性格很复杂。表面上看干脆狠辣的时候居多,这是环境造人。可也得注意到这孩子少时属于“缺陷儿”,拧巴着长大,磨叽、二、马大哈,她都不缺。
谁想到她这时候“英勇”地框着男人的脖子会来这一手:头往前勾着,唇都快挨到男人的脸了,“今天算了好不好,你们也算过瘾了。你也别生气,我能把你撂倒,一来你没防备,再一个我也练过……”糟心吧,倒有几分娇气在里头!这位气呼呼的爷都被她这一搞弄得有点懵了,她那还有点轻喘的热气就在脸边扫……
“好。”
今天邪神是有点看顾她,啥事儿都往叫人怎么都转不过弯儿来的道儿上狂奔呢!
谁应了这声儿?
想不到吧。
许丕!
小丕终于走出门框,
先走到枪跟前,弯腰捡了起来,走过去递还给那位民警弟兄,“收好,配枪出了事可麻烦。”
然后看向爱宝局长。“你,我就不道歉了,咱两的恩怨就搁咱两这儿,不牵扯胜玉了。不过今天这笔咱们单算。是我错了。胜玉是我老婆,我就算跟她有再大的仇怨,今儿像这样当着她同事的面给她下不来台也不地道。我这些兄弟自然站我这边,他们为我,更怪不得他们。”又看向胜玉的直系领导张队,“您看怎么过了今儿这道坎,毕竟,我后头还要和胜玉过日子,还要和您们打交道。”
不管怎么说吧,饶是胜玉再稳得住,小丕这忽的180大转弯!……胜玉还坐那儿瞄着他,一时真猜不透。虽说可能有诈,可还是猜不透呀!巨阵匠划。
你说胜玉都能惊着了。旁的,谁还担得住稳当?
胜玉的同事们,惊,胜玉是他老婆?!
小丕的忠犬们,惊,小丕承认她是老婆?!
陆羹白的人马,惊,这女人,他还要?!
当然,最精彩的情绪应该看羹白,可惜,真还只有他稳得住。羹白始终置身事外,角落里,人群后,遮住了太多能叫人看透的东西……
张头儿是知道胜玉和这位爷之间关系的,上次医院。许夫人不露了底的么。一来,职业病,对人心狡诈他本就防;再,肯定也心疼胜玉。能轻饶这不像话的老公么。
张队很给力,
轻轻点了下头,全然胜玉娘家人这边的态度,
“今天这事儿你干的,给你一枪都不为过。不过,就像你说的,还得过日子呗。这样吧,你当着她这些弟兄们的面,跪下给她认个错儿,她受了,我们也就了了。”
这应该说比给他一枪更考验人吧。这些骄纵的大爷,好似老几辈子的面子都悬在膝盖上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老婆下跪?能跪下,就先不论使不使诈了,起码,豁出去不少了。
小丕看了他会儿,一浅笑,似乎轻喃了句“给她挣足面子了。”
是指,她这张队为她挣足面儿了?还是自己豁出去给她足面儿了?不得而知,总之,人是转身走到胜玉跟前,
一拎裤腿,两腿同时弯下去,跪住了。
“胜玉,今儿这一跪,你也甭多心了,我有两层意思在里头。
一,自然是赔罪,为这些时来的不懂事儿。其实早几天我已经有点想明白了,刚才实在也是人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又伤害了你。你要还不下气儿,咱回去任你罚。
二,当初我们结婚着实也委屈你,两个人强凑一处,自然也没感情基础。现在想来,我们一起也五六年了,我妈那么喜欢你,你肯定也有你的好。不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咱两重新处处,合得来就处下去,要还是不合,这次心平气和地分,我想我妈心里也会好受些。”
不愧许爷!
这弯儿转过来的感情分寸拿捏得这样好!
细想,也自然不是,全为我妈呀……
说完,
两手握拳指骨抵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不卑不亢,又真挚有范儿。
什么事儿你都别跟胜玉正儿八经地来,她扛不住这样的,
你狠,她接招,
你压着她搞,她躲底下,或奋起反击,无心理负担呀,
就是千万别跟她来这种“实在”,哪怕她疑心你背后有诈,面上可全是真呀!胜玉是个只要有“真”就绝对用“真”去相应对待的。你看姜婷,一身上就算有再多毛病的权太,对她好,她不计较你身上的毛病,能忍能容纳。也许她也有目的性,功利的同时,依旧实心眼儿地待姜婷。更无论陆航照,为她这“顽童师傅”舍命的事儿胜玉也不是没干过。
一时把个来不得正经儿的娘们儿治那儿了!
被她勒脖那男人早爬了起来,
留胜玉一人摊着手挺不自在坐那儿,
小丕起身走过去,又倾身抱起她,感觉到胜玉略带劲儿抗拒了下,
他在她耳旁说,“起码今儿这事儿得完吧。”
胜玉僵硬地被他抱起来,“那我就先送她去医院瞧瞧,今天打搅了您们的兴致,等胜玉缓过来,我再满请大家,赔罪。”
向楼梯口走去。
全程,爱宝局长就望着,唇角浅笑,搅屎棍一样。
路过羹白,许丕好像顿了下,不过终是脚步没停,下了楼。
出了大门,胜玉一推开他,“行了。”
许丕也没坚持,放了手。
“有劲儿回家么,”
“有。”
“我刚才说的话,是打心眼里说的,”
“好。”
“你会考虑一下么,”
“会。”
“你能多说两个字么,”
“不行的。”
她真多说了两个字!
真的,许丕这才好好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
第一次见她什么样儿,许丕已经不记得了,
快三年的婚姻,她许多样子在自己脑海里都是模糊的,几乎无痕,因为根本不值得去想。
却,
这会儿,这个叫胜玉的女人,眉眼,鼻翘,微弯仿佛时刻带笑的唇,
他记住了。
为这几日经常不经意在脑海里晃的那个女警察,填补了确实的五官模样。
不过还不够完整,
三年婚姻+三年牢狱。六年他竟然完全不知这个女人内里的一点东西?……本身,这就是个能叫许丕今日一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