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与奸臣

作者: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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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犁总觉得王如安左眼下那颗泪痣就是他的一枚利器,看上去竟是凄艳之感,容易叫人忽视他眼中隐藏的无情狠绝。王如安在元帅行列里最年轻,也是争议最多的人物。震惊世人的虐囚丑闻至今悬而未决,人们寒他的军威,同样也寒他的心肠。

  “首长,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和这个女警没有关系……”朝犁才开口,王如安看向他,

  “看来你是忘了我的话。也忘了你的保证。”

  “于淼回来我根本不知道!”朝犁稍许提高声音,看着他渐渐眼也沉下来,“我刚和她谈过,是她家庭原因让她回国,我确实一无所知。”

  “可你还是乱了方寸。为了她,这么大一次行动说终止就终止,考虑过影响么。”王如安语气淡,话语冷。

  出乎意料的是,朝犁似有妥协,“是我欠考虑,我会尽力善后。”

  “所以这个女警是最好的善后方法,我会让姚冀上报公安部,将这件‘随意开枪’事件做通报处理,这样不仅可以平息这件事在基层的影响。你还可以就此事的果断处理做经验交流……”

  朝犁越听心越刺得疼,

  这是王如安的一贯手段:只要有替罪羊就要用足用透用到用无可用!

  瞧瞧这翻云覆雨手,

  子牛“随意开枪”的罪名已然认定,关键是,得闹大,得将她做典型甚至“全国示众”!朝犁就不再是“随意决断”了,他甚至还能全公安系统内做经验交流,正好趁此机树立起“果决,严管”的形象……这就是叫朝犁踩着子牛的肩背再登高峰啊!

  子牛,子牛……

  朝犁抬起头,阻断了王如安的话,“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不必将那个女警牵扯进来,您为我着想我很感激,但,这是我的工作,我有分寸。”

  “我不是为你着想,”王如安冷冷看他,“为了至月,我能容忍你许多。可这个女人会叫至月再受刺激,那么,现在发生的,事关她的一切,我都不允许再有一丝一毫干扰到至月。这件事既然有女警开枪可以引开关于她的视线。那就只有这一条路。你明白么。”非常强势!

  朝犁渐露恨意了,摇摇头,“女警今天我是一定要带走。”

  王如安慢慢靠向沙发背,“你这种态度倒叫我觉得……你认识这个女警?”

  朝犁不想和这只恶酷狮王再纠缠下去了,

  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牛皮纸袋递到他面前,声冷心更冷,

  “首长,我今天定是要带她走的。您要是真心疼您女儿。这次就让我一回。”

  起身阖门出去,

  听见外头,

  “姚叔,那个女警我带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张朝河进来,看见首长正重重摔下那只牛皮纸袋,“首长!”

  “别叫他走了,给我逮起来!”

  “首长……”

  “逮起来直接送北京!”张朝河唯有遵命疾步往外走时,听见首长又沉声在后头加了一句“通知刘奇,叫他这几天关注网络,要出现,”顿了下,声音更沉“出现至月的果照,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张朝河心一惊,那牛皮纸袋里是!……朝犁真狠,看来他至始至终就没接纳过王至月。

  但,这一看来,首长更狠!

  面对朝犁的威胁坚决不示弱,

  牛皮纸袋里一定就是至月的果照了,

  他知道这是朝犁的前奏,他一定留有底,一旦王如安翻盘,说不准这些“留着的底”就会流向网络……

  可,王如安坚决不妥协啊,

  这就是他的个性,张朝河知道主子的用意:与其这么撕破脸一次,总比涨了对方的威风好!不能纵了对手威胁的性儿,我宁愿吃一次亏,叫你看到我的强势之心,绝不容你来操纵我。

  朝犁还没见着子牛就被四个警卫员撇了,脑后中拐,晕迷前,朝犁唯想:我也许是以卵击石了,但是,至此我也不想再忍了。王如安,前仇后恨,我们总有清算的时候,舍得我这条命,我也绝不会再叫你好过了。

  从市局被带到省厅,子牛始终就没见着几个人。

  都是关在审讯室里,

  都有人送吃的喝的进来,

  还没有一个人来找她谈话……

  不过此时子牛已经平静许多,

  大不了就是丢了这份工作吧,

  子牛已经想好,如果他们再谈处分,她就直接请辞,

  如果他们谈伤人触犯刑律,她就请求司法援助,

  如果他们硬是要栽赃于人……嗯,子牛想到这里还是蛮委屈的,她又不是傻子,一切也看得清,哪能一点不怨朝犁?但是一想这段时间以来,她也算玩弄了他,用这笔债还他也能落个心安理得了吧……最后,子牛叹气又叹气,近段霉运绵绵,真不知是个什么兆头。五岁那年,她也运气不好,家里老出事,结果,翅膀第一次冒出来了。高中那年,还是乌云罩头,情债大把大把抓,结果,翅膀生长超快……如今,就不知是个什么命数了……

  门突然打开!

  子牛心一紧,赶忙抬头看去,

  进来两个警察,一人竟然拿出手铐给她拷上!

  子牛当然得叫“凭什么拷我!”

  两人都不说话,一人捉着她胳膊带了出来,

  子牛沿路都是惊慌,她不敢再叫,心却已凉透,

  她还穿着警服,

  只因执行任务时开了枪,

  只因为了保护她的战友伤了人……子牛明白权势的黑暗,为一己之私,颠倒黑白,栽赃枉法……她一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只能百口莫辩,跟着他们的“黑白”走……子牛心力交瘁,倒真不是怕了,唯有悲,再叫有用么,这个黑锅她背定了……

  走廊尽头,

  她被交予一个军人,

  又是被扶着手肘严肃地带出大楼,

  一辆黑色小轿旁,

  同样一身军装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车外,

  见她过来,打开车门,

  她被轻推着坐上后座儿,叉丸肠技。

  却,

  子牛一抬头,

  望见本坐在后座儿那人!

  子牛还维持着被轻推要坐上来的姿势,一脚在外,一脚踏上车,头仰着,目不转睛看着他……

  子牛心跳有多快知道吗!

  那个梦里的他……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