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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仙进来,千岁礼貌接待了他。
“余部长,有失远迎。”
余仙淡笑“千岁,是我家的人不懂事,打搅了令堂的仙逝。”
千岁心中冷笑。你纵笼放狗,咬得我丧事最后办成笑柄……他家那秘书没喊错“反了反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着实警醒世人,真到了望“余仙”生畏的时代哇,莫再提人是二把手身后“垂帘的权杖”,据说,元首也已有意将唯一的亲孙女嫁给他……就莫怪人现在背后喊他“朕仙”,最高峰处,一步之遥呐……
想想,这样的人物,霸世滔天,你把他家的人轰出去,还敢推搡?立即市局书记亲自赶来,凡参与“轰赶”的干警全被带走,道士们大摇大摆地进来,他家小仙女更是捧着手心怕化地送去活佛跟前……较量高低。分秒立现,千岁父母俱亡后,到底成了落魄殿下,拿什么和如日中天的“朕仙”争锋?
即使如此,那就不争呗。
千岁始终谦顺,“您言重了。我母亲的丧事着实办得铺张些,主要也是宽慰家人,对此给法源寺及施众带来的不便也表达歉意。明日我会将灵堂撤出法源,还佛堂清净。”
这下。余仙意外了。
韩千岁绝非一块好啃的骨头,这位主,年轻势大,不凭他老子娘,自己在京城纨绔圈儿也绝对的领军人物!余仙想不到,这会儿他会“服软”得这样彻底……
撤。怎么不撤!
刚儿子牛怕死法源这地儿,吵嚷着离开好像多呆一秒都会要去她的性命!……这点,千岁也充分理解,到底她在此发作,刺激不轻,这地儿自然成了梦魇处。
既是子牛的梦魇处,千岁更没有理由在此立足。正好撤。给你余仙腾地儿,你和你那小表爱在这儿闹,尽情闹吧。
既已决定撤,千岁先离开了,善后随即低调展开。
余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或许这位真的很能忍,从他上次设计廖学谨,看出他心狠手辣,这会儿又有如此忍受力……是个狠角儿。
庙里就该清净,而往往庙里又是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他帅亩号。
权力,欲望,争斗,城府,
佛眼下演绎得最分明,
余仙在榻边坐了下来,不觉莞尔,他个人最厌弃庙,却,往往最有趣的事都发生在庙里……嗯,这是什么?
榻与墙的缝隙间,一小撮娇柔的白轻轻摆动,勾引着他的视线,
余仙一开始不甚在意,随手捻起往外抽,结果全然抽出……是一片羽毛,
余仙瞬间心动!
很奇异的感受,
它在他的掌心躺着……怎么形容,这般婀娜,随风柔怜地颤动,如娇泣的娃娃,
白,
雪白,
不,比任何白都纯净,
只是如此看着,余仙的心尖儿好似就被它搔挠,灵动,它有生命力,它勾将着余仙渐迷渐深……
余仙猛一握住!
加快的心跳这才渐渐回缓,
这种感受太撩人也太诡谲!……只是一件物件,竟给人如此强烈的心爱之感!……余仙从不相信异事,包括佛、道、鬼、神,按照他的理智,他应该赶紧丢弃这件“丧志之物”,毕竟,只第一眼,就乱了心扉……却,余仙也是苦笑,贪念真难从任何人心拔除,舍不得呀,它一眼乱了心扉,可也一眼叫人珍爱上……余仙把它收进了衬衣上口袋,最贴近心口的地方,余仙自己可能也未料到,这枚羽毛之后轻易就成为了他心爱,每每沉思的时候握着它,忧烦的时候握着它,心安的时候握着它,决策的时候握着它……
这头,
子牛全然不知自己的一片“渣毛儿”已然流落人间,
如今,她也渐渐真有了“圣物”的小范儿,盘坐在床头,眼神里的幽怨越发动人……
千岁坐在她旁边,
易翘拿个凳儿坐她对面,
两口妖孽对她唯有心疼,她却还在和他们斗智斗勇,
该坦白的一字不说,不仅如此,她还耍小心眼在诈他们呐,
“你们哪天要不高兴,觉得把我供出去可以赚大钱享名声,就求求你们想想今日我的可怜,你们拔一根汗毛都疼吧,我那么多羽毛一根根拔,一定死了再也活不过来。”又小声哭,博同情。
这会儿,没人安慰她,摆明这货正在“狼心狗肺”,作呢。
易翘歪头指着自己脖子的牙印儿,直点“我都打算以后流血比命还精贵了,就为给你攒着,您儿还在作啥。”
千岁淡笑“放心,你是天使,死一百次都能活,我们血流干了就彻底死翘翘了。要不这样,你哪天还是不放心咱们,一口咬深,吸干了事。”
子牛吸鼻子,就是假哭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就拿这辖制我,以后什么都可以管我了……”
易翘一拍大腿,“哎呀,我的祖宗,老子们凡人一个,什么时候管得住你了?你闹,你直管去闹,看咱管不管你,谁敢管你呀!”
千岁抽出纸巾递给她,“擦鼻子,一会儿又塞了叫你难受。不管。你该怎么活怎么活,怎么舒坦怎么活好吧。”说完,起身,拿出手机翻了翻,准备往外走,
易翘倾身把“得逞”的渣天使抱起来……可不得逞了?原来她此时把他们“郑重召集”一处开第一次“秘密家庭会议”就是为“宣布”两条:一,不准出卖我,还有,你们的血,是我的!二,我的事,你们甭管。好了,两口妖孽爽快给出承诺,她也就放心了,靠易翘脖子上又开始“心有余悸”别的:法源寺再也不敢去了,那个可怕的和尚,再也别叫她见着了……
人说主人是个啥货,她身上的物件也该是个啥德行吧,
果然。
同样回家的路上,
端和依旧惊魂未定地抱着他的脖子,余仙单手环着她的腰,轻拍“没事了。”
端和静了会儿,睁开眼,看见他上衣口袋里好像有一小尖尖白毛毛露出来,撅着嘴正要伸手指头去捻出来,突然余仙抓住了她的手!
“这是什么,”端和非要捻出来看,
余仙似乎停了下,还是松了手,
端和捻出来,
一看,就是惊喜,
坐起了身,
“好漂亮!什么的毛?找来给我做翅膀好么,”
余仙始终似漫不经心,就看着她手里的羽毛,
他怎么就是觉得……羽毛好像生了气,你看它在端和的嫩润指尖就是耷拉着,好像千万个不高兴……余仙忽然心中好笑,充满柔怜,怜爱它的别扭娇气……
端和也娇气,可娇气里总显尘俗,
偏偏一片羽毛就完胜了她,羽毛展现的娇气比她灵动俏皮得多!
“嗯。”余仙不动声色,拿回了羽毛放进口袋,闭目不再说话。
端和也乖顺地趴在他身上,不敢再多话。
多少年了,端和已然摸清了他的脾气,该娇蛮的时候娇蛮,该乖巧的时候一定得乖巧。
看着他放进羽毛的口袋,端和柔柔笑了,笑得多甜美,想象着自己披上这样漂亮羽毛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