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暮也知道这事很棘手,提了两点建议,就是先了解当年长公主出事之前都发生过什么,最好是从太后嫁给先皇调查起,与锦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过去二十年了,当年伺候长公主的人还能找到多少?
找人的事自然交给叶连暮去办,其实这事叶容痕跟太皇太后说交给叶连暮去查,其实是委派给了锦云,想到太后身上的也是锦云,锦云也就不推诿了,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今天你没在府里,祖父说会在半年之年把国公的位置让给爹,让二太太她们搬出去呢。”
叶连暮还不知道这事,听得诧异了一下,“祖父不做国公了?”
锦云耸肩,“祖父是这么说的,以前国公府还算安宁,除了二太太处处针对我之外,我想接下来国公府应该不会平静了。”
锦云不相信二太太会那么安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她会容忍大老爷继位,连她多有了几万两都嫉妒恨不得踩死她,二老爷也是老夫人的亲生子,是嫡子,不过是次嫡子,她就不去争上一争。
下了马车,迈步进国公府,进了逐云轩,南香就上前禀告,“少奶奶,您猜的不错,二太太回到西苑真的大发雷霆了,听说把屋子里扔的狼狈不堪呢。”
锦云点点头,“府里几位少爷科举情况如何?”
珠云抿唇一笑,“二少爷屈居榜末,倒数第二呢,三少爷榜上无名。”
倒数第二?今天在宁寿院,几位太太还高兴的说会三喜临门,谁曾想一个落榜,一个几乎落榜,直接从三喜变成了一喜半。反而是右相府,苏猛的武状元肯定是跑不掉的,苏蒙的文状元应该也跑不掉。再加上苏猛与夏侯安儿的亲事,估计能气死大太太和二太太了。锦云随即又想到了瑞宁郡主身上,叶连祈在京都才名远播,竟然差点没考上。
不过还有个殿试,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但应该不会差距到哪里去,就凭他这个成绩,要换成以前。估计也就是个芝麻点大的官,若是没有国公府做靠山,肯定要被派到外面去做官,现在么。还不知道。
锦云回到屋子里坐下,问叶连暮道,“相公,你说二弟会不会有那份胆量?
叶连暮端茶轻啜,摇了摇头。“他不合适,大太太一心想他平步青云,虽然皇上提供了很高的官职,可伴随而来的惩罚也太重,其实皇上更倾向与挑选那些背景清白的考生。”
锦云点头认同。
第二天一早。叶连暮一身官服迈步进大殿,大殿里文武大臣基本上都到了,除了右相,他一般都来的相对较晚一些,今天的大殿格外的热闹,大家都在谈论科举的事,想着自己还有未出嫁的庶女,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人从中挑一个,这些可都是潜力股,但是嫡女肯定是不会嫁的,除非是前三甲还差不多,不过状元肯定是不行的,状元是苏蒙啊,去拉拢右相,找死还差不多!
半盏茶后,右相才慢慢悠悠的进来,一部分大臣,主要是李大将军和他自己的人上前道贺道,“右相大喜,殿试,皇上肯定会钦赐苏大少爷状元之名!”
右相面色不动,似乎状元之名在他眼里就那么样,一群大臣都忍不住腹诽,你是双状元出生,想你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不过两个儿子都是状元,也够他们吃一坛子老陈醋了。
再过了片刻,叶容痕才一身龙袍器宇轩昂的走过来,满殿大臣恭敬行礼,叶容痕摆手道,“平身。”
常安扯着嗓子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才落,然后大臣们便开始禀告上奏了,半个时辰后,启奏声才弱了下去,然后右相才站出来,问道,“臣听闻皇上从吏部挑了许多职位走,就连一部分商议好的职位也都挑走了,皇上,可真有其事?”
叶容痕在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然后才懒洋洋的回了一声,“确有其事,以往殿试都只是确定三甲和前二十名新科进士,今年朕想换点新花样,看他们的表现,予以官职。”
左相他们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当即一怔,这么快就委派官职,史无前例啊,状元还要游街,还要衣锦还乡,至少也要一两个月后才能走马上任,左相还在思岑,后面的一些官员已经站出来了,“皇上,此举不妥,从未有过殿试便授予他们官职的先例!”
叶容痕不说话,端着茶喝着,等七八个大臣发表意见后,叶连暮才站出来道,“先例,总要有第一个皇帝去做,当初科举,不也遭到文武大臣的非议阻拦,事实证明科举制度对朝廷贡献有多大,皇上为何就不能开创殿试授官的先例,还是你们想大朔朝从此固步自封?”
科举制度是好,可那些清贫学子占了他们儿子的官职,他们觉得好才怪呢,不过他们也都忘记了,他们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还是得益于科举,祖上中了进士,步步高升才有他们的今天,大臣站出来道,“殿试封官也太仓促了,该授予他们怎么样的官职还需从长计议,莽撞行事与朝廷社稷有害无益啊皇上!”
又是一阵争论,几乎就没人赞同叶连暮和叶容痕的想法,尤其是听说授予官职最小是七品,满大殿的大臣都快疯了,七品!
往年新科状元也不过才从六品,榜眼是正七品,探花是从七品,后面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官了,他们爬了二十多年甚至三十年才慢慢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皇上竟然一来就给他们七品官!这表示什么,皇上让他们至少少奋斗十年!
他们会同意才怪,尤其是那些自家儿子科举无望,只能荐官的,更是咬紧牙关不赞同,叶容痕一时气大,拿了个从四品官,贬斥成正六品!
出乎其料,满大殿的大臣都不说话了,有些还想出来求情的,一听到叶容痕降职三级的惩罚,都缩了脖子,叶容痕更是气大,升他的官他们就乐意,升别人的官就诸多阻挠!
大殿里一时寂静无声,最后还是李大将军站出来说话,不过却是对着右相说的,今天右相竟然破天荒没开口跟皇上说一句话,除了请安,当下问道,“不知道右相对皇上殿试授官有何看法?”
右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老夫能有什么看法?李大将军要是不赞同可以说出来,如今南舜扰境,老夫正好需要一个将军之位好披挂上阵。”
右相此话一出,满大殿的大臣都倒抽一口气,右相摆明了是想看李大将军和皇上掐个你死我活,他好从中得利啊,右相什么人啊,他们竟然忘记了,只要有好处,别说帮皇上了,就是太后一党他也帮啊,再说了,金科状元十有*是他儿子,皇上授予官职,最好的肯定是给他儿子,他傻了才会站出来不同意?
李大将军还想引右相上钩,没想到却被他给拉了下来,李大将军是不赞同的,可是他只要一说出来,右相没准儿真会逼迫皇上降他三级,李大将军笑道,“既然右相都没有意见,我还有什么意见呢,不过若是这批官员出了什么纰漏,可是扰乱朝纲的大事。”
右相不发表意见,李大将军败下阵来,太后一党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由着皇上了呗,即便是五品六品官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都是过来人岂会不懂?
叶连暮站在那里,心里对锦云钦佩不已,什么叫打蛇打七寸,这就是,私底下同右相说明白了,什么事都好办,不过付出的代价确实不小,不过总算迈步了第一步,这次授予官职全看皇上的意思,算得上是专断独裁了。
为了防止那些大臣和科举进士互通口气,叶容痕直接就把他们宣上大殿,苏蒙等人上殿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怎么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善,没得罪什么人啊?
苏蒙为首,其余进士都给叶容痕行大礼,谢皇上当日送他们花露水和风油精,这份体恤之情,他们将铭刻五内,行礼过后,便稳稳的站在那里,不敢直视龙颜,左相站出来主持殿试,右相要避讳,叶容痕问了几个问题后,便钦点苏蒙为今科状元,张冗为榜眼,柳为民为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那些进士都跪下来叩谢叶容痕,一般进行到这里,就该退出去了,但是今天左相拦住了他们,“先别急着道谢,皇上还没有给你们授官呢。”
那些进士各个都懵了,授官?今天不是殿试吗?怎么会在殿试上就授官,不过各个更激动了!
叶容痕从龙椅上走下来,站在他们面前,“你们都是科举选拔出来的栋梁之才,但朕也知道诗词歌赋不能全部代表你们的才能,就是你们写的治国之策朕也看过,世上不乏纸上谈兵之人,写的出来不代表能做到,嘴上说为国为民两袖清风,私下却收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朕不希望几年后会在你们中间见到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