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把削好的水果给了叶容顷,然后给他说故事,外面,南香捧着个锦盒进来,打开递到锦云跟前,“少奶奶,您看看这药丸行不行?”
锦云拿出一粒,细细闻了闻,点点头,笑道,“不错,大小分量都很合适,记得告诉安少爷一声,让他记得按时给十王爷服药。”
叶容顷坐在那里,很是不虞,为什么是安景成督促他,他还想借着吃药提两个要求呢,每天只说那么点故事,根本不够听,叶容顷有些后悔制药丸了,这药丸看着就色香味俱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糖果,实在不好意思不吃。
要说叶容顷最恨的是什么,绝对非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十二个字莫属了。
从叶容顷的屋子出来,正好遇上安景成出门回来,安景成朝锦云作揖,向锦云道谢,锦云微挑了下眉头,笑道,“安国公府当年也算权势,在朝堂的势力也不小,虽然最后许多人受到了牵连,但这回要不是你,他们也没有启用的机会,想来也是感念你恩情的,也许将来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安景成摇头一笑,说他们最该感谢的还是锦云,不过他表态了,如有需要,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小院在逐云轩隔壁,毕竟是让安景成照顾叶容顷的,叶容顷可以住偏屋,住在逐云轩里,但是安景成是个成年男子,得避嫌,所以锦云就安排他们住在了隔壁院子里。
由着丫鬟扶着进逐云轩,才进院子,就听到后面有人唤他,锦云回头,就见叶总管急部上前,行礼道。“少奶奶,刑部左侍郎府贺夫人和前前任抚远大将军夫人登门了,送来拜帖来。”
说着。一张大红帖子递过来,青竹忙接了。翻给锦云看了一眼,道,“现任抚远大将军是李大将军夫人的表兄,上任抚远大将军是太后娘家人,上上任抚远大将军是现在刑部左侍郎贺大人的大哥,七年前因为安国公府一案牵连贬官,不知去向。”
自从右相要锦云帮着叶连暮和叶容痕除掉太后起。锦云就关心朝政了,这头一个关心的就是朝堂上有哪些官,尤其是京官,各方势力属于谁。必须弄清楚,也好知道是敌是友,只是她怀了身孕,张妈妈和青竹她们不许她操劳,这记人的事就交给她们吧。她们一直跟在少奶奶身边,需要的时候提醒两句就成了。
锦云微微眯眼,两位贺夫人的来意锦云很清楚,略微思岑了两秒,锦云点头道。“请她们进来,南香,吩咐厨房准备糕点。”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锦云便见到了两位贺夫人,谁是刑部侍郎夫人,谁是将军夫人,一眼即可分辨,侍郎夫人要比将军夫人年轻的多,倒不是年纪年轻很多,而是面相,荣华富贵的生活总是要滋养人一些,将军夫人脸色要苍老些,都说这些年抚远将军被贬,他们一家不知去向,如今看来是没有离开京城多远。
两位夫人进门,先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锦云一眼,锦云或许没注意到侍郎夫人,但是侍郎夫人肯定认识锦云,将军夫人肯定是没见过了,在行过礼之后,将军夫人直接就给锦云跪下了,把一屋子人都吓住了。
锦云想去扶她起来的,可是肚子太大了,实在不好弯腰的,只得让丫鬟去扶,“你这好好地跪我做什么,赶紧起来啊。”
将军夫人红着眼眶摇头,就是不起来,锦云佯装生气,“你再不起来,我就让丫鬟送客了。”
侍郎夫人这才扶将军夫人起来,“大嫂,有话起来再说吧。”
将军夫人抹着眼泪,坐下道,“我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进京的一天,还能与老爷再见……。”
从叶容痕把安国公府一案交给右相查起,贺大人第一时间就派来了人去通知贺夫人,只是贺将军这七年都在边关做苦力,几个嫡出庶出的儿子也在,将军夫人有七年没见过他们了,一时间听到翻案的消息,将军夫人直接高兴的晕了,哭了一夜,恨不得连夜进京。
来见锦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感激,好听的巴结人的话,将军夫人有七年没说过了,来的马车上想了许久,一见到锦云,看到她那么大的肚子,还为了安国公府翻案劳心劳力,一时间百感交集,干脆给锦云跪了下来。
侍郎夫人有些拘束的看着锦云,问道,“听我家老爷说,是少奶奶慧眼识出通敌信件有不妥之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证据没有,我担心……。”
担心证据不足,翻不了案,那样就空欢喜一场,大嫂心力交瘁的七年,也郁郁寡欢了七年,若不是真的,怕她承受不住,侍郎夫人望了将军夫人一眼,没把话说出口。
锦云注意到将军夫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锦云多看了两眼,才发现她扑了许多的粉,坐在那里都有些不稳的样子。
锦云安慰道,“证据是不够充足,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就凭刺杀十王爷,这刺客就必须查清楚是谁的人,顺藤摸瓜,要查出背后之人应该不难,两位夫人放宽心,我瞧将军夫人的气色很差,是不是夜里难免,经常惊醒?”
将军夫人轻点了下头,侍郎夫人却是大喜,锦云帮叶容顷治断腿的事,京都早传遍了,未曾诊脉就能知道大嫂夜里惊醒,忙道,“大嫂这些年心里记挂着大哥和几个侄儿,一直不安稳,时常卧病在床,还请少奶奶帮着诊个脉。”
锦云点点头,青竹就去端了凳子来,让将军夫人坐下,锦云帮着把脉,眉头微蹙,心里闪过一丝同情,再看将军夫人嘴角的笑,锦云就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活不过半年了。
锦云收回手,望着将军夫人,“夫人如此坦然,让人钦佩。”
侍郎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将军夫人笑道,“半个月前,刘大夫就直言相告了,我只盼着死前能再见老爷和嶂儿一眼,如今有了三分希望,我心里高兴呢。”
侍郎夫人脸色一变,“大嫂,你……。”
将军夫人很坦然,只是最近的笑还是有些苦涩,不知道半年够不够翻案,能不能见到将军。
锦云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便去端了笔墨纸砚来,锦云写了方子,递给侍郎夫人,“这三个月是关键,保持心情舒畅,服用此药再活*年都不成问题,若是心情抑郁,最多只能活三年。”
侍郎夫人欣喜的拿着方子,将军夫人一脸怔然,不可置信,“*年?”
青竹见她那错愕的表情,就想起那群来给十王爷治腿的太医,那震撼,恨不得拜少奶奶为师才好,当下笑道,“我们少奶奶能说你活*年,还是保守的,心情好,能活十五六年都不成问题,就看你自己了。”
将军夫人欣喜的掉了两滴眼泪,又是一番道谢,怕锦云乏了,就回去了。
等她们一走,谷竹指着那一大箱子看着锦云,“少奶奶,这个怎么办,不好还回去,拿着又怕御史台一群人弹劾,奴婢听说国公府门前有御史台的暗哨。”
木箱子里放着一件玉雕,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药材,都是给孕妇补身子的,锦云想起那群御史台,也是咬牙,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一刻钟后,两个小厮抬着个大箱子,青竹亲自带路,气势汹汹的去了御史台。
御史台内,七八位御史在商议事,有些事一位御史弹劾即可,有些需要大家联名上凑,才能达到效果,这回谈论的正是叶容痕把他们的奏折扔茅厕的事。
几位御史大人愤愤不平,他们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奏折,皇上不看就算了,竟然扔茅厕了,奇耻大辱,这些清贵名流怎么能容忍?
正要联名上凑数落皇上此做法不妥,外面就有人进来禀告了,“祁国公夫人派了丫鬟来御史台。”
一群御史大人都心慌了,额头冒汗的都有,那可是个连太后都敢数落的人,昨天才上了奏折,她今儿就来了,为何?
可是说不给进又不行,好在来的只是个丫鬟,他们还怕个丫鬟不成,当下镇定道,“我倒要看看她来做什么,让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就见一身天蓝色丫鬟装扮的青竹迈步进来,面色温和,模样清秀,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当下放了心。
青竹看到他们个个紧张还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腹诽,明明没那个胆子,还偏针对少奶奶,有冤屈了,平反有错吗,就因为少奶奶是女子,就不许她插手了,哪有这样的事,要她看,这些个御史没一个比得上她们少奶奶的,皇上会因为几份破奏折就罚少奶奶才怪呢!
待御史问起青竹来是为了什么事,青竹让小厮把箱子搁下,然后打开,其中一个御史一惊,本来忐忑的心当即就镇定了下来,瞧见没有,被弹劾怕了,特地来贿赂他们了,这表明什么,表明了她知道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