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脸色微沉道:“都是有年纪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糙糙的,成何体统。”
何姨娘当着众人失了脸面,又不好发作,红着脸咬牙道:“夫人教训的是。”
林西得意的朝橙子递了个眼神,心中乐开了一朵花,盈盈起身道:“夫人事忙,林西不敢再叨唠,想去看一看荷花姐姐,便回了。”
夏氏笑道:“也好,就让刘妈妈母女带你过去。”
朱寻雁咬牙切齿的瞧着林西袅娜的身影,从她眼前走过,捏着团扇的手一紧,不由挣出几根青筋来。
……
一行人簇拥着林西走出落院,拐了几个弯,林西见离得远了,方才将橙子,刘妈妈唤到一边。
这母女俩见到了林西在太后跟前的体面,又见她将朱姨娘耍得团团转,不敢像前头般放肆,低眉敛目的唯唯诺诺。
林西轻轻蹙眉,笑道:“妈妈,橙子,莫要跟我生份了,我,在你们面前,还是原来的林西,不会改变。妈妈有话只管骂,直管打。”
刘妈妈眉梢一跳,搓了搓手,干笑道:“说哪里的话,你如今……嗨,以往都是妈妈的不是,你……”
“娘,林西她不是说了吗,莫要跟她生份了。”橙子极不喜欢自家老娘低三下四的模样,截了话道。
刘妈妈九阴白骨爪很不客气的在女儿身上招呼了一把,正欲说话。
“刘妈妈!”
林西眼中含着笑道:“橙子姐姐这话,我爱听,你若再将我当外人,那一坛子竹叶青。我便让人搬走。”
刘妈妈微胖的身子一顿,干笑了两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林西捂嘴笑得花枝乱颤。
……
正阳扶着夏氏立在廊下,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夫人。真真是想不到啊。林西的容色,比着三小姐,也不差什么。想当初。奴婢还曾帮她在脸上擦过药,居然没看出来那张脸竟是假的。那面皮做得,真是精致啊。”
夏茵柔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正阳自顾自道:“也不知那面皮是谁给她做的。竟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本事,倘若当初夫人有了它。天大地大,何处不能……”
一声轻咳,打断了正阳的自言自语,她心神一凛。讪笑道:“夫人,日头毒,咱们回去吧。”
夏茵柔拿帕子擦了擦脸颊。身上未动,脸上幽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阳陪笑道:“这林西,果然是个有趣的,府里这么多人都有了表礼,独独朱姨娘一房连根线都没有,如此大彰其鼓的行事,果然还是个孩子。夫人啊你有没有发现,这孩子脸上,也有两个酒窝。”
夏氏回过神,浑不在意道:“发现了。”
正阳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声道:“我记得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两个酒窝。”
轻飘飘的一句话,夏氏只觉得脑子一空,浑身冷汗涔涔直下,酷暑当头的天气,她好似置身于冰窖。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拍着胸口强作镇定道:“你想太多了,这世上有酒窝的人,数以万计。日头毒,扶我回房吧!”
正阳正为自己的失言,暗下后悔不已。今儿这是怎么了,嘴上竟像没把了门的,老是说错话,惹夫人生气。
“确实是我想多了,夫人别恼。”
夏氏深看了她一眼,微有嗔色道:“如今天下太平,却也防着祸从口出。”
正阳抱赫苦笑道:“是我错了,请夫人责罚!”
夏氏轻点了正阳的额头,轻轻一叹道:“你啊……”
正阳陪了个笑脸,暗暗松下一口气,只那额头的汗,涔涔而出。
……
作为曾经在高府奋斗四年的无间道,林西不用旁人带,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泰然院,却见院门口荷花正含笑而立。
林西心头一灿,拎了裙角,疾行两步,“荷花姐姐,我来看你了!”
荷花瞧着身后两个丫鬟捧着东西,脸色一沉道:“看便来看,作什么带着东西。”
林西摸熟悉了她的脾性,笑道:“空着手而来,荷花姐姐莫非是想让旁人嘲笑我这个刚得了势的,小气吧啦?”
“有这个便够了!”荷花抬了抬手。
林西心知肚明,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将身上的荷包露出点边,笑道:“放心,地主家也不富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荷花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我房里简陋,我带你去园子里转转。”
林西摇头笑道:“大热天的,作什么到外头去,我只想再尝尝你亲沏的茶,不知可有荣幸否?”
荷花见她半分大家小姐的架子也无,眼中光芒一闪,笑道:“这有何难,快随我来!”
……
“你是说,林西回来过了!”高鸢尾接过腊月递来的酸梅汤,喝了两口抬眉道。
“小的,小姐,她不仅回来了,还给府中与她交好的丫鬟,婆子都带了礼物,咱们院里的橙子可称得上头一份。小姐,这是她给你的。”
高鸢尾接过腊梅递来的一套文房四宝,放在手里仔细端详半天。
“小姐,林西说了,回头等小姐空了,她再来看你。”
高鸢尾叹道:“未曾想,她有这般造化。送了橙子些什么?”
“回小姐,送了橙子赤金嵌珠手镯一对,新色绸缎二匹。比着小姐还重上一分。”
高鸢尾心中忖度半晌,笑道:“不以富贵论英雄,只在乎本心,这林西竟是个与众不同的。”
“可不是吗?”
腊梅凑近了低声道:“大小姐,四小姐的东西也是一样的,只一支珠钗,独独府中朱姨娘,二小姐,二少爷没有东西,朱姨娘今日的脸色,难看的紧。”
高鸢尾心下又是一叹,打趣道:“亏得咱们当初对她是好的,若不然,岂不也如朱姨娘一般。”
“谁说不是,她这一番动静,无异于打了朱姨娘一记响亮的耳光,如今府里的人都在议论朱姨娘这一房。”
高鸢尾笑笑:“都说容貌易变,本性难移。瞧她往日的机灵性,这事绝对是她的手笔。”
紫薇比划着手中的红宝石戒指,走过来凑趣道:“真是个有心的,这会子人呢,我定要好好谢她一谢。”
“早走了,与夫人说了会话,去瞧了瞧荷花,便回去了。夫人留饭,没有应下,只说那府里有事。”腊梅伶俐道。
紫薇追问道:“你瞧见了,长得如何?”
腊梅想了想,笑道:“旁的不消多说,把一府人都惊住了。”
“这么说来,竟是个标致的?”
“何止标致二字,连夫人这样出色的人,都看呆了。”
高鸢尾一听到夫人二字,眸色一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