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与郑氏达成协议就收到了这样的回应,许嘉彤微微一笑:“珍嬷嬷,回到西都之后还有很多机会向嬷嬷讨教。【全本言情小说】我与马姑娘、王姑娘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相处,你就当我年纪小,爱热闹,由着我一回。”

  珍嬷嬷不说话,郑氏道:“我们四娘就是好脾气,要是我管你说什么呢。四娘,嘉晴也能过去么?”

  “那天的事,三婶娘这么快就忘了?马姑娘可是内定的世子妃,什么人去,什么人不去,都要听她的。”许嘉彤笑笑,不再理会她们,带了点嚣张地往马琴歌的马车走去。

  许嘉彤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笑道:“琴歌姐姐,阿柔,今天我可算知道什么是狐假虎威了。”

  “谁是虎谁狐。”马琴歌笑闹着来捏许嘉彤的脸。

  王柔笑着去拉:“我们可都记住了世子妃娘娘扑上来捏人脸的样子,以后说给别人听,你可不要说我们胡说了。”

  “你敢你敢。”马琴歌又转而去折腾王柔,三人最终笑成一团。

  “我还没有出过远门,咱们什么时候能到西都?”许嘉彤问道,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昆山。

  “这哪里算‘远门’,若非小路上有水患,咱们只能走官道,晚上就到了。如今走官道,明日也能赶上回去吃午饭。”马琴歌笑道。

  许嘉彤看着马琴歌和王柔格外亲密的样子,又想想马琴歌的话,心里长叹了一声。十六年来,她一直被拘在这方寸之地,竟不知自己与繁华竟只有一日之隔,她与她们的差距竟不知道多大了。

  不过许嘉彤并不觉得马琴歌是在嘲弄她,马琴歌行事间的无所顾忌是浑然天成的,从小被当作天之娇女教养,已经是天性使然了。

  “琴歌姐姐跟我说说西都那边的事吧。”许嘉彤道。

  马琴歌道:“其实我在父亲军营的时日比在西都多多了,也没怎么玩儿过。就是知道那边人很多,锦衣玉食,华服美衣,还有很多古玩字画。平日里出去逛逛,都能遇到那些个达官贵人,总之待多几日就好生无趣,一点儿都没有跟你们说笑玩闹好。我告诉你们,宫里更不好玩儿,几步一个规矩,几步一场客套,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像事先设计好了一样。”

  “宫里规矩大,琴歌姐姐还是给我们讲讲规矩,万一得罪了贵人们,我怕……”王柔怯生生地道。

  马琴歌笑道:“等你回了府,自然会有人教你这些,咱们快别说这些劳什子了。你若是不放心,回头我写个戏折子给你,照着来就行,就算是有人跟你说话,你对着来都行。”

  马琴歌幼时就得赵钰和吴王后喜欢,又是个姑娘,那些个王子、县主也都不跟她计较,她敷衍了事,也没有人追究她什么。久而久之,她就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些人对旁人也是与对她一样的。

  许嘉彤和王柔相视笑了一下,不再多问。倒是王柔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直看着许嘉彤。

  “听母亲说王后娘娘寿辰将至,王后娘娘在做王后之前,对六局之事都会亲自过问,做了王后之后因着王上劝课农桑,而这织造恰恰牵扯着农桑。王后娘娘虽然被后宫琐事缠身,空闲的时候对尚宫局、尚服局都关照颇多。每年生辰的时候,还会在王宫西门设一个赌局,赌的不是钱财,而是织造上的造诣。”王柔边说边努力回想着一些细节。

  许嘉彤眼睛一亮,立刻问道:“怎么个赌法?”

  “自然是要做寿礼了,不过要在三个时辰内完成,女官们会给每个人发同样的材料以保证公平。结束之后由尚宫评判技艺,并将寿礼呈给王后娘娘,最终挑选出王后娘娘最喜欢的、技艺又在三甲的寿礼算是头名。不仅可以得到赏赐,还能够列席王后娘娘的寿宴,更有幸者还能被提携入宫做女官,免去女官考试呢。”王柔越说越兴奋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马琴歌道:“阿柔你又要去凑热闹。嘉彤,你是不知道,一有比试的机会,阿柔就要去。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要是别人早就不肯去了,偏偏她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我看这个赌局适合你,你一去立刻让她便陪榜的。阿柔,这回输了,还还要请客么?”

  “输也是一种乐趣啊,你输过么?输过么?你没输过怎么知道输的乐趣。”王柔不服气地嘟着小嘴。

  “就是去玩儿玩儿嘛,不用当真的。谢谢阿柔告诉我这个,我是一定会去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到时也能长长见识不是。”许嘉彤笑道。

  许嘉彤心里头还是挺重视胜败的,毕竟她需要一场风光的大胜。娘家靠不上,戴元冠也靠不住,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只有她的才华不被掩盖而展露光华时,她才能开始拥有自己的力量。到时林氏也好,许嘉岚也罢,都不会再是她的障碍。

  “就是就是,我就是去长见识的。”王柔亲昵地拉住许嘉彤的手,难得挑衅地看向马琴歌,“我们常胜将军,只有未嫁的女儿家才能入局,出嫁前这样的盛会不参加一次可是要终生遗憾的,你确定不去?”

  “我?我有什么好遗憾的,不去就是不去。”马琴歌连忙摇头。

  拿针用线?还是让她拿把刀直接把案几劈成两半更容易些。

  许嘉彤忍不住也来凑趣:“我和阿柔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是有名次的。琴歌姐姐不去,就是连名次都没有,岂不是要被我们比下去了?常胜将军的名声受损,可是很可惜的。”

  “你们……唉,好好,我去我去。你们都是精雕细琢的,我来个粗犷的,说不准就因为我别具一格,还能拿个头名。再要么,他们要是看着我父亲的面子送我个头名也成,到时候我就在我家门口摆一张香案,把赏赐供在上面。”马琴歌说着说着自己都大笑起来。

  许嘉彤也放开了,笑道:“在请人写一副大字,上书‘大同织造针黹头名’,让路过的人都瞻仰一番。”

  “你们笑话我,不跟你们说了,不说了……”马琴歌闹不过她们,脸红地推脱着。

  三人一路笑笑闹闹,彼此见亲密了不少,尤其是马琴歌和许嘉彤。马琴歌觉着许嘉彤谨慎多思又有才学,原本只想着路经昆山遇上一个同路的是缘分,多交往一些日后也能多个说话的,这会儿是真有心结交了。

  而许嘉彤觉着马琴歌不拘小节是个直肠子,原本只想要攀附的,如今却觉着若是有这样一位莫逆之交,岂非大幸事。

  “姑娘,客栈到了。”

  不觉天色已完,到了打尖的时辰,路上三人只顾说笑,午间不过是吃了些点心,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咦,怎么不是来的时候那间客栈?”马琴歌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