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画园,许嘉彤按照事先说好的方式在门上轻敲了三下,碧水又请问了一句才开了门。(全本言情小说)
碧水长出了一口气道:“姑娘回来了就好,方才兰英来传话,以后若是没有夫人传话,您就不必过去用饭了。好在兰英只是跟阿湘说了,没有进来,要不奴婢非露馅了不可。”
“咱们还没有光明正大的可以出去的理由,只能姑且这样了。若是她非要进来,你就从后窗走,我不在屋里她也不能对我怎么样。”许嘉彤叹道。
碧水没有多话,过了一会儿,觉着屋里头太静了,又想起一些事儿来,就当着闲话说了。
“二公子没跟着姑娘起行,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五姑娘的,听说他在祖宅多停了两日。奴婢记得他之前好像没有去过祖宅,也没有熟识的人,想想那一宅子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呆下去的。”碧水觉着许连就是个软柿子,连个仆妇都要忌讳。
许嘉彤想了一下,问道:“他单独在祖宅呆了两日,你会不会听错了,我怎么记得他是一直陪着五姑娘的?”
“不会有错,奴婢是听冬雪说的,说是二公子怕夫人生气,才求五姑娘帮忙圆话的,还嘱咐五姑娘不要说出去。看来他的确很怕夫人和三姑娘。”碧水道。
许嘉彤道:“他留在祖宅总是有原因的,看来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懦弱无能。”
碧水也学会了凡事先不多问,而许嘉彤也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候许嘉晴对她是又愧疚又想依附,这话是故意透给她听的。却也未必是想做什么,应是想让她放心,表明没有藏私,是跟她站在一边的。
而许连就不简单了,他是一个婢生子,李氏虽然觉着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也从没有为难他,听说每年过年送进西都的年礼里也都有他的份儿。可是只要许孝祖和林氏没有明确表态,她是不会和许连亲近的。
郑氏和许孝贤对他也是讪讪的,面上敷衍几句罢了。许连要留在祖宅决不会是想与他们叙亲情,他顶着一宅子人的冷脸多留了两日,一定有他非留不可的理由。
许连是有野心的,许嘉彤猜测,他至少是想要拿回他应有的那一份。他留在祖宅是硬着头皮、厚着脸地要和那些个长辈甚至是族老相交,就算不能深交,也想要打开局面。
他想要翻盘,也不是不可能,他毕竟有一点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是许孝祖唯一的亲生儿子。
“你多留意他一些,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们就帮帮他。”许嘉彤嘱咐着,转而去翻衣裳箱子,“咱们带来的那几见粗布衣裳放哪儿了?”
“都放在下面了,姑娘,您不会又要扮成下人出府吧?”碧水吓了一跳。
许嘉彤点点头道:“咱们今晚去杨府走一趟,你也跟我去。别太担心了,戴爷会安排人接应的。”
戴元冠那样的态度,再想想他平日里处事的原则,一定会让庞泰去关照他们。
“您该不会想见见那位姑爷吧?奴婢听说他文武双全,样貌也还不错,就是性子内向,鲜少出门,听着也还不错,不像您想的那样。您该不会也听说,想去见见他吧?”碧水笑道。
若是有隐疾,又深居简出甚至轻易不出,外人是很难看出来的。既然戴元冠的话开了个头,她就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事关终身大事,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行。你陪我走一趟,望望风,听着点动静,旁的重要的由我来。”许嘉彤道。
入夜了,这一夜的天仿若塞了很多墨黑的棉絮,隐隐能看到一团一团的黯云。明月高悬,周围的光很亮,黑色的天幕上只有几颗小小的星斗在闪耀个不停。
晚饭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巷子里已然寂静了下来,街上却还是人声鼎沸。杨府相较于定安侯府来说,地方要安静旭东。但并不是说这里地段不好,相反的,这一代住的人家都比寻常新贵们要稳妥得多。
“姑娘,他们入府也是要看腰牌的。”碧水在杨府后巷里转悠了两圈,回来禀告道。
许嘉彤当然知道入府的下人要看腰牌,四下里看了看:“这儿离戴府不远,你去戴府的门房说一声,找一个叫庞泰的。”
碧水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庞泰没有来,不过她带回来两块腰牌,是采买上行走的下人的。
“庞泰让奴婢带个话儿来,这是两个采买上的丫鬟的,今天闹了肚子,还有他请您日后一定一定要当面谢过戴爷。”碧水刻意加重了“一定一定”这四个字。
“知道了,咱们进去。”许嘉彤尴尬地点点头,戴元冠的臭毛病一定又犯了。
二人都穿着从私宅带过来的粗布衣裳,戴上腰牌,这样一看与低等采买的下人区别不大。
“姑娘,我能买你的篮子和里面的菜么?我们是杨府的。”许嘉彤临要穿过巷子了,往杨府那条后巷看了一眼,这时候回去的都带着大件的东西。
刚巧有下人抬着大菜筐在往门里抬,杨都尉是带兵的,府里的亲兵和侍卫较寻常府邸要多,这些菜估么着就是他们第二日食用的。
那姑娘很是高兴,笑道:“姑娘要买?我给姑娘拉到门口吧。”收了钱,转而拨转平板马车。
“这两个人怎么没见过?”有个管事儿的模样的人道。
许嘉彤定了一下道:“奴婢两个刚入府的,原本是洒扫上的人,采买上的两个丫鬟今天闹肚子,出不来,临时让我们顶了。”
管事儿的问了一下,确实有两个丫鬟闹肚子,看她们两个黑瘦黑瘦的样子,不再怀疑,让他们进去了。
菜筐里只有半筐菜了,但也还挺重的,好在许嘉彤和碧水在私宅的时候也过得辛苦,常要做些体力活,抬起来倒也很顺利。
安顿好了,许嘉彤留着碧水在这边望风,自己到茅房里把粗布衣裳脱了,里面是寻常丫鬟的衣装。这一身粗布衣是进不了内院的,她细心地早有准备。
“您又不认路,一个人进去奴婢不放心。”碧水道。
许嘉彤道:“杨大人和杨夫人很信风水,不要说府邸里屋舍的位置、朝向,就是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按照风水师父的说法购置安放的。我是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儿,可是我知道这宅子哪儿旺官运,哪儿旺后嗣。你在这儿等着,一个半时辰之内,若是我还不回来,你就去戴府找戴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