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岚的脸甚是可怖,多看一眼都会有种寒毛直立的感觉,难得她甚是镇定,坐在那里仿若无事。(全本言情小说)她昂着头仿若往日般骄傲,目光笃定,挑衅地看着许嘉彤。

  王老御医反口不认估么着是怕麻烦,不想牵扯到府里的纷争里来。可是这里有林氏和许孝祖,都是王老御医熟识的人,他们又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定会追问下去,等他过来了就由不得他再搪塞了。

  王老御医被请了来,这里的人除了许嘉彤和碧水,他都见过许多次了。他先是看见了跃跃欲试的许嘉岚,再看见了半是期待、半是疑惑的林氏和许孝祖,他大半生在宫中行走,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一下子就猜到了许嘉彤八成就是那些染料和脂粉的主人。

  “见过定安侯和夫人,方才已经为三姑娘诊治过了,只是用了不适合她用的脂粉,起了红疹。我开了几剂汤药和外敷的药,只要三姑娘按照我说的方法用,大概半个月就能痊愈。”王老御医道。

  许嘉彤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往脂粉里掺了些小罐子里面调和染料的脂膏,当时试着调和染料的时候,她也不小心弄到了手上一点。开始时也洗不掉,后来用了白醋和松节油就洗掉了。之后也只是略有红肿,一个时辰就恢复如初了。

  脸上的肌肤比手上的娇嫩,许嘉岚也是娇生惯养一向用的是最好的,用过之后反应会比她的大,这都是正常的,可要说真的毁了容,是万万不能的,她还没这么歹毒。

  而许嘉岚如今的惨状大大超出她的预料,想必是她自己又往里面添了东西,要陷害于她。因为她混进去的脂膏早已与脂粉融为一体,不是轻易能查出来的,许嘉岚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也就动了放一些容易发现的东西的念头。

  林氏客气地问道:“有劳您了,只是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方才嘉岚说您初看那些脂粉的时候,

  说里面刻意掺了劣质的衣粉?”

  王老御医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立刻回道:“是三姑娘误会了,也怪我没有看清楚就与她说了。那些脂粉都是劣质的,质地松散,颗粒有些大,我也只是很久以前在给几个小宫女瞧病的时候见到过。这么多年没见过了,一时眼拙,加之那脂粉的气味不甚好,就以为掺了衣粉进去。可是一细看才知,只是脂粉劣质,里面的香料不大好,没有全然和脂粉融合而已,就纠正了之前的说法。”

  别人会信他的说法,可是许嘉岚不同,衣粉本来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掺进去的,怎么能说没有呢?

  “不可能,你看,你们都看看,这里面有一些是和另一些不同的,分明是掺进去的。母亲,您在找个浣衣婢来问问,一定认得这是香衣粉。”许嘉岚打开那只脂粉盒子,拿给诸人看。

  许嘉彤也上前看了下,暗暗冷笑:“这是香料,也是香衣粉,姐姐有所不知,这是我在私宅时买的。都是些最便宜不过的玩意儿,这些劣等香料既用在涂脸的脂粉里也有人拿来香衣。我来之前并没有打开看过,那天我打开一看才知道卖脂粉的骗了我,给我最次的,想着如今有了更好的了,就扔了。”

  “您不是随意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宣之于口的,您这么说,我也不大信了。”林氏暗暗逼问道。

  林氏没有去找浣衣婢,这民间以次充好的事很多,那些贫苦人家用的东西只是充充样子,既不常用,皮糙肉厚的偶尔用一下也不会怎样。即便是里面真有香衣粉,也不能就说是许嘉彤做的。

  王老御医生气了,恼怒地道:“我与定安侯府相交多年,竟然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我随意说几句话,就被你们揪着不放了?我的话就放在这儿了,你们要是不信就再找人看看,这种东西不要说里面有不好的香料,就是有微毒的东西也不足为奇,你们找个给贫苦人家的姑娘瞧过病的郎中一问便知。简直岂有此理,我还要到杜相府上诊脉,这就走了,不必相送。”

  王老御医转身就走,他这样身份的人如今还出来看诊,纯粹是出宫之后不想自己太清闲了,哪里是把银钱和名位看得太重?脾气说来就来,他这样一走,也没有人敢拦他。

  许孝祖几个箭步追了出去,硬是把他拦住,笑着打呵呵道:“王老御医息怒,我这女儿是心急了,也是不了解民间疾苦,才会胡乱猜想。贱内也是担心女儿,才会质疑您说的话。您的诊断我当然是相信的,都是妇道人家的愚见,您息怒、息怒。”

  王老御医被他硬拖着回到正厅,吹胡子瞪眼地道:“息什么怒,这要是传出去,我的金字招牌就砸了!三姑娘面容红肿,心急如焚,我也能理解,可是这事情的原因可以有许多种,她偏偏要说是自己的姐妹暗害她,简直不可理喻。你信不信,就是再请几个人来看,证明了是意外,她也不会相信。”

  “你胡说!你原本不是这么说的!”许嘉岚急火攻心,使劲儿嚷嚷。

  林氏也觉得是自己心急了,连忙阻止道:“住口,王老御医说的对,这就是个意外。嘉岚,听母亲一句,先把脸医好了,旁的事先放放。”

  “父亲,您听听,王老御医都这么说了,她还是不相信,还要赖到我头上。我看她不仅脸上出了问题,还害了疑心病。”许嘉彤委屈地道。

  许嘉岚两步站到许嘉彤面前,指着她道:“许嘉彤,你敢说你没有在脂粉里做手脚么?你敢指天发誓么?”

  “敢,我没有就是没有。何况那些脂粉本来就是不用了的,我连丫鬟都没赏,就想着扔掉,是你自己拿过去,是你自己用的,与我无关。”许嘉彤面对她这样的人就是瞎话连篇也不觉得愧疚。

  许嘉岚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直哆嗦,她是让青儿做了手脚,让脸上的疹子更严重了。可是许嘉彤也摘不干净,因为在她指使青儿之前,疹子就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