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彤听着内院再无什么不同寻常的响动,放心睡去。【全本言情小说】碧水却不敢放心,半睡半醒地到了天亮。

  中间碧水起来又在窗边扒了一会儿,看见院门好像开了个半人宽的空当,门外应是有什么人接应,因为珍嬷嬷就着那个空当把一样东西递了出去。她心里有些不甘,可是有了许嘉彤的吩咐并没有轻举妄动。

  可就在那时,她隐约听见有人“啊”的低声惊呼了一声,像是外面接应那人。她再侧耳倾听,就再无声音了。

  第二日一早,许嘉彤早早地梳洗了,一大早就兴冲冲的,一会儿叫珍嬷嬷进来说官府会派人来封装绣品,让她好好招待,一会儿把阿湘叫进来让她也去关照一下许嘉晴那边,再就是把碧水支使得团团转,准备她宫门赌局那日要穿的衣裳。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功夫,珍嬷嬷就放下手中的事儿过去了,她客套地道:“您就要去宫门赌局了,想必会一鸣惊人,得到王后娘娘的赏赐,说不准还会被派了别的差事。可是,您回府以来,您跟夫人的走动不多,到时候忙起来,恐怕走动得会更少,这传出去不是落下了不好的名声?明日您是肯定没功夫了,不如今日去给夫人请安?”

  许嘉彤看了她一眼,琢磨了一下:“可是一会儿官府会派人过来亲自监督封装绣品,虽说只是官家的仆妇,可我若是不在,也一样是怠慢了。还是等送走了她们,我再去给母亲请安吧。”

  “这请安当然要趁早,官府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您误了了时辰,三姑娘又该说您不懂规矩了。”珍嬷嬷的语气渐渐强硬起来,有些数落她的意味,“您的生母杜夫人是个很守规矩的人,您这样做,岂非丢了她的脸面?”

  “你服侍过我的生母?”许嘉彤看了她一眼。

  许嘉彤常常怀疑,在杜氏最后的日子里,除了许孝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恐怕杜氏自己的心也不在许孝祖身上了,不然怎会容了林氏和珍嬷嬷之流黏在自己的夫君身边。

  珍嬷嬷点了下头:“有那么一段日子,后来奴婢就去服侍如今的夫人了。”她顿了一下,话又绕了回去,“您快去凝惠堂吧,这儿有奴婢和阿湘照顾着。把绣品从绣架上取下来,阿湘一样能做。”

  许嘉彤做出寻思的样子,带了些气性地道:“那我就先去给母亲请安了,你们若是出了纰漏,可别怪我不饶你们。”

  许嘉彤带着碧水往凝惠堂去了,刚出了画园,在岔路上她停了下来,吩咐道:“碧水,你先回去,别让珍嬷嬷看见了,按昨晚我说的去做。”

  “那……姑娘您小心,奴婢就怕夫人和三姑娘又使出什么圈套来。”碧水转身回去了,从画园的小角门偷偷回去了。

  凝惠堂里的林氏刚刚听完管事媳妇对账,揉着发酸的额角,听见许嘉彤来了,直接对在身边学着看帐的许嘉岚道:“我今日乏了,不想见她了,你去与她周旋几句。官府派来的人这会儿已经到画园去了,你拖上一会儿,差不多了让她回去就成了。”

  “母亲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女儿佩服。”许嘉岚笑意盈盈地看着林氏,往林氏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东西的确精巧,真没想到她那样卑贱的人也能绣出这样的东西。我真想看看等到了高台之上,她取出一幅跳了线的绣品,会是什么反应。”

  宫门赌局的前两日,衙门会陆续派仆妇、衙役到事先记录下来的闺秀府中将绣品封入特制的木筒里,之后带到赌局附近官府准备好的地方去保存。这也是怕万一有哪个粗心大意的临场或是那日路上出些什么纰漏,坏了彩头。

  再者毕竟是给吴王后庆生,这绣品无论织绣技艺如何,彩头都要好,要吉祥喜气,绝对不能有晦气不吉甚至大同明令禁止的东西。封存前,仆妇也会看看绣品,确定合用才会封存。这么做,也是怕临场时,明明是喜庆的场面,生出许多麻烦甚至是日后的杀戮。

  绣品封存之后,直到当日赌局开始前半个时辰才会开启,交还给它们的织绣者。林氏和许嘉岚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想要打许嘉彤一个措手不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免得被她抓住把柄。等晚一些,我让兰英拿到灶上烧了,免得日常梦多。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她若是要追究,你就帮着她追究。她一定怀疑咱们,可是她没有证据,就是诬陷,我倒要看看她还如何有脸面在西都走动。若是推搪不过去了,那就……”林氏目光阴狠,想到了杨家,她的嘴角慢慢的上扬。

  “就推到嘉杏身上,不,推到许嘉晴身上。我都派人打听过了,许嘉晴在祖宅的时候曾经施计害过那个丫头,被那个丫头破了局之后,还被关了一阵子,面子里子都没了。我看如今她们走得近也不是真的,只是面上而已,把事情栽在许嘉晴身上正好。”许嘉岚显然不是图谋一时了。

  “嘉晴?”林氏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说的是啊,她上一回出来作证,摆明了就是跟咱们做对,再留着她,只怕以后连带着三房的人也要来西都分咱们一杯羹了。”

  许嘉岚冷笑:“是啊,咱们这叫一石二鸟。要我说,这许嘉晴和三叔、三婶娘她们比那个丫头还要可恨,竟让妄图让许连平那个扶不起的阿斗继承染指咱们定安侯府,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若是许嘉晴因为嫉妒陷害堂姐的罪名坐实了,他们养出了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儿,还有脸面来西都么?”

  林氏想到下人口中郑氏那贪婪的嘴脸,更为不悦:“就按你说的做。”

  “不过母亲,那丫头的绣画您能不能别让兰英烧了?挺好的,我看着可惜。”许嘉岚央求道。

  林氏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语气坚定地道:“不行,我知道你想拿去自己用,虽说有珍嬷嬷盯着,她也能不敢当场拆穿你。可是毕竟留下了话柄,何况谁知道她有没有在上面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