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后,众人的马车先后出了宫道,一路上少不得要谦让一些,自然不会行得很快。(全本言情小说)马琴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许嘉彤说了许多江湖上的趣闻,真恨不得把马车停在僻静的地方,好让她们聊上一整晚。
“这么说琴歌姐姐也是从家中偷跑出来才认识的萧姑娘?这也是你们的家人疼爱你们,才由得你们折腾,若是我……”许嘉彤不敢想下去。
“你还在为回去之后的事担心么?你这两天就收拾东西,去阿柔府上,量他们也不敢动你。”马琴歌的兴致依旧高昂。
“总不能躲一辈子,不过你也放心,我没那么娇弱。”许嘉彤笑了笑。
赶着马车的小厮通报,定安侯府已经到了,二人依依不舍地话别,许嘉彤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正要再与马琴歌说两句话,却看见方才拿脚凳过来的小厮朝他使了个眼色。
“琴歌姐姐,改日再会。”许嘉彤轻声道,让在门口接她的碧水给那小厮递了赏钱。
待马车走了,许嘉彤才看向那小厮,诧异地道:“这个时候赵管事怎么来了?这里人多嘴杂……”
“小人说两句话就走。”赵棋允笑了笑,上前了些,低声道,“戴爷说,今日姑娘夺得头筹,却仍未能得偿所愿,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他那日为您指的出路?”
“赵管事可知道戴爷给我指的出路是什么?”夜色下,许嘉彤仔细看着赵棋允,不想错过他神情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赵棋允快速地摇了摇头,看样子不会作假:“戴爷的事小人也不是每一件都知道。”
“烦您去回话,我会考虑的。”许嘉彤交待好她,进了大门。
许嘉彤回了画园,许嘉晴不放心她,一直等着见了她,说了几句话,才去歇息。她心里头感念了一句,还是没白对这个傻丫头好。
“四姑娘,您看,糖宝宝回来了,这些天没见它,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身子又肥圆了许多。”阿湘抱着一个雪白的肉乎乎的大兔子进来了。
烛火下糖宝宝的眼睛呈了半透明的宝石红,晶亮非凡。阿湘跟许嘉彤的日子短,跟糖宝宝接触不多,之前每一次想摸它一下,它都会飞一般得蹿开,方才却很奇怪地让她抱了。
“我看看。”许嘉彤接了过来。
糖宝宝原先平滑的毛此刻长长短短的,蓬松得厉害,一看就在换毛。不过这厚度和密度明显比往年要好,以至于它看起来像一团白毛……一定是吃的太好了。
许嘉彤想到了戴元冠,糖宝宝这些天一定是去了他那儿,真是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跟她养了三年多的胖兔子走得这么近。
“好了,我累了,你们也早些歇着。”许嘉彤吩咐她们下去,也不必她们服侍,自己梳洗了,抱着糖宝宝歪在里间的榻上。
一轮圆月高悬,开了窗,正巧能够看见。那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铺了一地。许嘉彤轻揉着糖宝宝的脑门,笑道:“糖宝宝,你还记得从前在昆山的时候,祖母会把草磨成粉,用果泥和了,做成圆圆的饼给你吃么?就像那个月亮。”
糖宝宝扭了扭身子,从她手下钻了出来,蹲坐在榻尾的横杆上,忽然昂着头,前腿撑着身子,发出很长地一声“咕”。
“你是在学狼叫么?”许嘉彤笑了,正要把它抓回来,好一通乱揉的时候,这时候糖宝宝居然跑了。
许嘉彤坐起来要去追,却看见糖宝宝钻到她的妆台下在刨着什么,一会儿好像咬住了什么东西,它身子向外一动,隐隐传来木器和砖石摩擦的声音。
妆台下露出一个一只木匣子的一角,糖宝宝离开了一些,站了起来,踮着脚往前走了几步,两只小爪子做出把东西推进去的样子。之后朝着许嘉彤皱皱鼻子,像是闻见了什么难闻的东西似的,“噗通”一下子倒地,边蹬腿边翻着它本来就不大的白眼珠子。
“糖宝宝你怎么了?”许嘉彤以为它被什么东西熏到了,赶紧过去。
糖宝宝一骨碌爬起来,朝着她跑过去,咬住她的裤脚,往匣子的方向拽了拽。之后它又放开了,又倒地了一回,不过这回没翻白眼,只是侧着头看着她。
许嘉彤从柜子里取了两块儿厚布,把手上包了一下,才去打开那匣子,里面有一只瓷瓶,上面塞着一个红布包着的木塞子。她没敢打开,只是摇了摇,里面装的是粉末妆的东西。
“这东西有毒?”许嘉彤试探地问道。
糖宝宝立刻躺倒,开始蹬腿。许嘉彤了然,糖宝宝天生对东西的毒性敏感,曹氏让她把糖宝宝带在身边,也是为了她能防患于未然。
“碧水,府里可有活鸡?”许嘉彤唤了外间值夜的碧水进来,直接询问,“若是有,赶紧取一只过来,若是没有,从池塘里捞两条锦鲤上来。”
碧水方才还没有睡着,这时也很精神,一眼看见地上的匣子,疑惑地道:“这好像不是咱么的东西,您从哪儿翻出来的?”
许嘉彤指指妆台下面:“可能是毒物,不知道什么人放进来的,你快去,咱们试了便知。”
这府里的大厨房的确在后院养了几只鸡,可是大晚上的带过来,动静难免太大了。碧水只得抓了两条锦鲤,放在脸盆里拿了过来。
许嘉彤拔开那木塞子,月光下,里面的粉末隐隐泛着蓝光,它倒了一些在盆里,便在一旁等着看两条锦鲤的反应。
因着入了秋,前些日子有两日格外的冷,锦鲤也冻死了大半。管事的又让人买了一批个头小的过来,这时候的两条正是那批里的,脸盆虽不大,也够它们动弹的。
那两条锦鲤原本换了陌生的地方,一下子不适应,只是静静地停在盆子里。这药粉下去之后,也没有翻白,可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它们忽然活泛起来,在那没有多大空当的盆子里畅快地游着。
初时二鱼嬉戏玩耍,一会儿这条甩那条一尾巴,一会儿那条朝这条吐个泡泡。又过了一会儿,两条鱼忽然游得快起来,互相碰撞得翻出水面也不姑息,甚至劈头盖脸地乱撞起来,毫无章法可言。
“它们好像疯了……”许嘉彤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