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这一转过来,赵妈忽然呆住了,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忽然她不停地磕头,速度很快地道:“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奴婢贪图财务,谋害四姑娘。(全本言情小说)”
“赵妈,你清楚你在说什么么?”王大人冷冷地看着她,隐约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奴婢知罪,奴婢罪该万死,但求速死。”赵妈拼命磕头,脑门磕破了一块儿,流着血甚是可怖。
“王大人,您请看,这奴婢方才就是在攀咬,说不过去了,才承认。”林氏回了座,气急败坏地瞪着赵妈,看向许嘉彤,“嘉彤,是她,都是她,把事情推到我头上的。她是服侍我的人,出了事,就推到我身上。我待你是严厉了些,可是万万不会存了那样的心思。老天啊,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再多给我一百张嘴,我也说不清楚。”
“嘉彤,这件事绝对与你母亲无关,她这几日都忙着照顾你三姐姐,不会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许孝祖一脸沉重,这情形简直是贻笑大方。
这时候赵妈、兰英丑态百出,林氏一会儿哭天抢地一会儿表白心迹,许孝祖不停地逼迫女儿松口,真真是丑态百出。
“赵妈在庄子时,还叫了人来帮忙,在附近村落还有策应。而我的眼睛曾经被蒙面人用药粉所伤,有两日甚至几乎目不能见物,若非戴府的管事赶来相救,请来名医诊治,恐怕这双眼睛就真的瞎了。敢问王大人,赵妈再如何本事,也只是一个下人。她在定安侯府多年,或许积累了一些势力,可是她积累的也太多了,能雇到那么厉害的杀手,用那样的药,计划得这么周密,那她这势力未免也积累得太多了点吧?”许嘉彤只是淡淡地看了许孝祖一眼。
在这儿,能做主的只有王大人,她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放不放过林氏,由她来决定,跟别人没有关系。
“定安侯、夫人,你们家的下人也太能干了些,本府也不相信她见财起意,就能把事情做得那么周密,她的背后不可能没有人指使。还有这个兰英,她开口就指责四姑娘诬陷夫人,可是四姑娘并没有说一句夫人的不是,只是将她听到看到的说了出来,若说她没有一点儿事儿,本府也不信。”王大人道。
“夫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兰英一嘴的血,因为疼痛,动作夸张,狰狞异常。
“你这个贱婢,我知道了,是你指使的。王大人,这些年我的身子不是很硬朗,精力也大不如前,许多事儿都是由这丫头料理的,她能干出什么真不好说。一定是她,你说,你背后还有什么人指使?”林氏歇斯底里地指责着兰英。
“夫人,奴婢是为您办事的,您不能不管奴婢,奴婢还为您做了很多很多事,您都忘记了吗?”兰英口齿不伶俐,说话时嘴都是歪的。
“你还有理了,你老子娘、兄弟姐妹都吃着侯府的饭,你不为我做事,还能为别人?是你自己存了私心,怪不得别人。”林氏指责着。
其实耳聪目明的人都听出了这话潜在的意思,兰英的家人还在定安侯府当值,若是兰英得罪了林氏,她的家人是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林氏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也算是合情合理,旁的意思也只是旁人的猜测,当不得证据。
“凡事总该有个动机,她一家子都靠着定安侯府过活,怎会为了一些供奉银子丢了全家人的营生和前程?”王大人猜那供奉银子最多也就是一千两,寻常一些也就是三五百两,对一个下人来说,是不少,可是对兰英这样的贴身丫鬟却未必。
身为主子的心腹,家里多半有父兄管着铺子、产业,这些都有额外的进项不说,这个心腹还能时常得到主子的赏赐。赏个头面首饰什么的,动辄几十两,上百两,这三五百两银子,两三年也就到手了,何必为此失了营生,又吃上官司。
大同律法,对奴仆吃里扒外尤其是伤及主人性命的,惩治比寻常伤人、杀人者要严上很多,能坐上心腹位子的人不会不精明,又怎会如此因小失大?
许孝祖这时却开口了:“这本是家丑,可是既然王大人不肯相信,本侯也只能说出来了。这丫头是过不了情关,跟外面的男人私通,想要离开侯府,又不想丑事败露,连累了家人,试图悄无声息的私奔逃跑。可是她的积蓄都给了家人,又不想让她的家人知道这件事,连盘缠都没有了,就打起了本侯这四姑娘的主意。”
“一个奴婢都可以打姑娘的主意,侯爷可要管好下人了,说不准哪天就有谁敢打您和夫人的主意了。”王大人失笑。
许孝祖眉毛一跳:“本侯的四姑娘从小在老家长大,刚回西都不久,身边的人还比较单薄,是让她钻了空子。好在老天有眼,就在刚才,管家已经找到了她在外面的男人。来人啊,把她的姘头给王大人带进来。”
这戏要做足全套,王大人已经当是在看戏了,许嘉彤又何尝不是?
“兰英有男人了?”许嘉彤冷笑了一声,叹了口气,暗讽道,“兰英这样冷静的人,也会为情所困,太难得了。”
许嘉彤想起了侯在外面的许连,他在许孝祖他们到来之前就退了出去,想到他就不由得想到了贴身服侍的婢女冰儿,那样惨死,也与兰英和如今的珍姨娘脱不了干系。
“嘉彤,事情就是这样,你难道连为父也不相信了?”许孝祖看着她。
这时候衙役和张管家带着一个男人进来了,自然是说了许孝祖刚刚说过的那番话,交待了他与兰英相约私奔的经过,又说自己的银钱不多,盘缠是够,可是却没有安家费。兰英那时也没有,但忽然有一天说有个能弄到的机会,没想到竟然是做下这般杀人越货的勾当才能得到的。
那几个蒙面人究竟是谁还没有实证,雇他们要多少银钱自然无法估量。这一点戴家自然是查到了,可是被许嘉彤特意要求没有说。
而兰英究竟有没有能力勾结这样的人,也就不好说了。许嘉彤没想着这一次就能要了林氏的性命,在这当口林氏吃上官司,对她自己的前程也不好。
这时候松口与否,相信与否,都是她许嘉彤一句话了。她若信,林氏便可回府,她若不信,这件事还要纠缠,林氏至少要被请到这衙门后面的厢房里住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