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证有名有姓,又有来历,听起来便先可信了两分。【全本言情小说】
项王府的人自然也不是大街上随便拉来的,同样经过了严格的挑选和考研,能派到外面做眼线的,不光有其过人之处,更重要的是忠心。
常秦相信这个曹允决不可能背叛项王府,最坏的可能就是他听信了缪误的消息,弄错了。这样的大事弄错了自然也要担罪责,可最坏这错在曹允和相关的几人,多加斡旋便可不波及项王府。若是赵钰肯开恩,这几日还可保住性命,发配到南疆,过上几年还能回来。
常秦迫切地想让曹允上金殿对质,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不能牵扯赵元项。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他明明就是为了赵元项好的,可是赵元项不领他的情也就罢了,还被人反咬一口。这样下去,他的性命不保不说,得罪了赵元项,他的家人都不知道要落到什么下场了。
“请王上允许曹允上殿对质,究竟是不是栽赃,谁栽赃了谁,自有分晓。”常秦不理会身后那些人苍蝇一样地数落,直接向赵钰请求。
“曹允现在何处?”赵钰问道。
常秦道:“曹允在城西十里巷有个院子,门前挂着一幅门神,遣人过去一看便知。”
赵钰命人去把曹允带来,把带来也要一会儿功夫,赵钰就问起了南疆的事。
“你这回出征南疆,将那些海寇收服,实乃大功,只是着实凶险了些。听说你受了伤,可痊愈了?”赵钰关切地问道。
赵元慎暂且将戴氏一世放下,转而道:“回父王,都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海寇的确凶险,善于海战,更是造出了超越我大同的快船和飞箭。而我大同海疆,这些年演练、休整沿用的依然是旧法。儿臣请父王指派善于海战之人到南疆督导,强我大同水军。”
赵钰颔首:“这人选还需多多斟酌,改日再议,听闻你斩杀敌将于阵前,后来虽然身受重伤,却在昏迷前运筹帷幄,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有此事?”
“儿臣并非不战,而是得知敌将动向,设局使其互相残杀罢了。那海寇分东、南两个部落,儿臣得知,自两年前起,他们就因分赃不均而时有矛盾,上一年南部统领之子在一场互斗中丧命。虽是意外,可两边的梁子是结下了。儿臣分派了使者到东、南两部,告诉东部,日后他们劫来的物资财富可拿取七成,其余上缴我朝,便可报平安,而告诉南部上缴五成即可。又让信使假借醉酒之机,将事情透露出去,两边自然起了争执。两部自相残杀,竟去掉了六成实力,我王军趁势将其剿杀。”赵元慎回禀着。
这样的反间计虽然凑效,但他假托了朝廷默许他们暗地分赃,到底还是不光彩。可是赵元慎毫不忌讳,通通说了出来。
这在那些酸儒和常秦这样的莽夫耳中自是不光彩的,可是赵钰、杜建辉这样的老人听了,无不捋须颔首而笑。
早年大同王军缺军饷,面对中原大朝廷缺供奉,面对钱塘水患缺堤坝银……税收不上来,能找上的能捐的也都捐的差不多了,赵钰就想出个法子来假装海寇,打劫海寇劫回来的财物或是敌国的商船,着实解了不少燃眉之急。
逢大事,不拘小节,赵元慎这样的做法非但不让他们反感,还让人觉得应变机智,有大将之风。
常秦却不屑地道:“我老常虽没读过什么书,可人当守诺,说出去的话就是钉下的钉,怎能扯谎?盛王殿下此举,也太没有那什么的君子之风了。”
“照爱情说就该上去硬拼了?下一回就派爱卿去。”赵钰冷笑了一声。
能被赵钰称上爱卿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常秦从来都没当得起这句“爱卿”,奈何他自己没有觉察出来,朝堂上的人反倒是先品出味儿来。
有那与他相好又站得近的,就在他身后拉他袖子。那等着看他下场的则是窃窃私语,说这曹允怎么还不来,该不会不来了吧。
赵钰一句一句地问南疆的情况,赵元慎句句作答,过了一会儿功夫,去请曹允的小太监和护卫回来了。那护卫捧着一只匣子站在殿外,小太监一脸地焦急和苦相,朝着玉阶之上服侍的易公公皱着眉摇了摇头。
易公公眉心一紧,下了去,一问之下也变了一脸苦相,他边往回走,边怜悯地看着常秦。
赵钰斜睨虎眸问道:“人是找着了还是没找着?是活着还是死了?”
众人屏息,易公公苦笑着道:“王上,人是找着了,的确在常统领大人所说的院子里,只是已经悬梁自尽了,留下了一封遗信。”
朝堂大哗,竟然已经死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还有什么遗信,这常秦和项王府是要倒大霉了。
“快,呈上来。”赵钰招手命令道。
那小太监从侍卫手上取了木匣,奉给易公公道:“曹允遗信和他的印信都在此处,奴婢去时,就在那儿放着。想是他都收拾好了,才悬梁自尽的。”
常秦愣愣地看着那匣子被捧到了赵钰面前,这怎么可能,曹允自尽了?为什么要自尽……
这人一旦蠢起来是没有法子的,众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独独这个常秦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胆常秦,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威逼手下,捏造证据,栽赃忠良,还妄图陷项王于不义,你可知罪?”赵钰大声呵斥道。
那遗信连同那匣子,劈头盖脸地朝着常秦砸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在他脚下,他捡了起来,字还认不全,看了看竟是看不懂。
西都府尹裴大人此刻正在后面,劈手夺了过来,替他念:“小人曹允容禀,小人自服侍项王殿下以来忠心耿耿,于三年前出府,名为打理庶务,实为潜身戴家,刺探戴家及其与声望军供给。初时,小人受人指使,不知轻重,后明白此事牵扯大义,实是不该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