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痛定思痛,决意终结暗中身份,奈何始终无法真正脱离。(全本言情小说)月前,常统领要小人掌握戴氏谋反证据,戴氏忠心可鉴,并无其所说之事,也就自然无所谓证据。小人据实以告,奈何常统领定要置戴家家主于死地,好于查没家产时侵吞其财。小人不从,他便以小人家人要挟。小人无法只得以当年戴府奉命敕造之兵刃清单交与他,想必所述另有记载,戴家可证清白。小人趁此机会与其周全,将老母妻儿送至他处。如今算来,事已到败露之时,小人无脸面对戴氏恩公,亦无脸面对朝廷公里,自求去也。望常统领见此信后幡然悔悟……”裴大人念起信来阴阳顿挫,清晰明了。

  朝堂哗然,曹允留下一封信就死了,死无对证,可看在眼里就是他害怕常秦报复,将家小送走之后,自尽谢罪了。

  “不可能,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常秦满脸通红地狡辩,“这信一定是假的,是有人栽赃臣。”

  那小太监是易公公办事向来谨慎,他在曹允住处还带了些回来,竟是账册之类的有曹允字迹之物。

  易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一早请了宫里专司笔迹的总管太监和一位颇以书法见长的大臣共同去看,二人皆说遗信和那些东西皆出自一人之手。

  “常统领,你还有何话说?”赵元慎神情肃然,朝堂之上,不将公道讨回来,誓不罢休。

  常秦此刻气势上已经弱了,他腿一软,跪倒在递,向着赵钰求情:“王上,臣说的话句句属实,即便是戴氏谋反不实,臣也是受人蒙蔽,不是有意这么做的。王上,臣是担心大同基业才会如此,恕罪啊,王上……”

  常秦是真的腿软了,想站也站不起来,他又想起他去项王府报喜时,被赵元项指着鼻子骂“蠢货”。他忽然明白过来,他杀戴元冠时擅作主张,以为这样就能搬掉赵元项心头一块儿大石,还去邀功请赏。其实那时他就已经成了赵元项的弃子,赵元项放任了他来到朝堂之上自投罗网。

  赵元项当然想把这件事甩脱个干净,可是事情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根本隐瞒不得。赵元项不来上朝,已经表明了态度,朝堂上这些亲近项王府的人也不会帮他说话,何况他做的那些事本就没什么情面好讲。

  等事情过去了,赵元项只用说自己之前并不知情,再保证以后严律手下,最多禁足思过些时日也就揭过去了。

  只是苦了他自己……常秦头一回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不值,若是当初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动手就好了。

  常秦大笑三声,破罐子破摔,但也是为了保下赵元项:“不错,的确是臣刻意栽赃那戴元冠的,谁让他恃才傲物、眼高于顶!就是要让他好看,他死了,死了最好,要是没死,臣再去杀他一次。”

  “那常统领恐怕只能百年之后才能再杀他一次了。”赵元慎看向他,这时候不要说是常秦,满朝文武,也只有他自己和赵钰知道他就是戴元冠了。

  这就是朝堂,纵使近在咫尺,也可以远在万里。那些个布局奇袭,只有少数参与者才能知道它的来龙去脉,其余的人只是长河中的一块儿小石头,终其一生回忆里都只是自己身边的水流波动,却看不到全局。

  “来人,将常秦交刑部处置。易公公,你去项王府传他过来,朕要好好问问他是如何管束下人们的。”赵钰寒了脸,命令道。

  常秦大喊着被人带了下去,好在他没有把赵元项用言语牵扯进去,不然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常秦乃项王家臣,此事项王是否知情,还望王上明察。”立刻有大臣提出。

  “臣复议。”开口的竟是杜相杜建辉,附和之声立刻此起彼伏。

  赵元慎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过多的表示。

  “儿臣请奏,儿臣为戴元冠感到不平,可愿相信项王清白。项王素爱结交,人多了,也就杂了,疏于管束实属常情,还望父王明鉴。”赵元慎请奏道,他倒是成了朝堂上少数几个为赵元项求情的人之一了。

  “盛王殿下实乃宽厚之人。”杜相赞了一声。

  赵钰默了一会儿,沉声定夺道:“若是项王知情,常秦这等小人,非但不知劝阻,却助纣为虐当杀。若项王不知情,常情打着主子的名号却行伤天害理之事,更该杀。也不必审了,今日午时后就斩了来得干净。盛王,朕如此处置,戴元冠在天之灵可得到安慰了?”

  “儿臣了解戴元冠为人,他在天之灵定当名目,戴氏一族也会继续为王上和大同效力。”赵元慎躬身道,满朝大臣无论情愿与否都赞赵钰圣明。

  “戴元冠的家人也要安顿好,听说他此前定了亲,还是定安侯的嫡女?虽说没有过门,也算是未亡人,可要安置好了。”赵钰看向赵元慎,那一眼带了点戏谑。

  赵元慎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正色道:“戴氏族人已商量妥当,打算将许氏认为戴元冠之义妹,日后以族女身份供养。因戴氏一族子孙稀少,到这一代唯有四人,许氏日后可支配戴氏四分之一的家业。”

  赵元慎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立时安静了下来。一个女人,听起来年纪也不大,只是定了一回亲,就得了大同天下如此多的财富,这……

  可是这话人们不好说,这毕竟是戴家的家事,赵元慎说这是戴氏族人决定的,他们也不能干涉一介商贾的家事。

  这些人里除了赵元慎,就只有赵钰有立场干预,毕竟戴氏是先王后戴玲珑一族。

  赵钰笑了笑,发了话,竟是:“如此甚好,朕这就着人告知定安侯,将他家的四姑娘与戴元冠上契。”

  至此尘埃落定,下朝时众朝臣一反常态,从前怕被人猜透心思,这下朝的路上多是应酬和假笑,这日却东拉西扯地异常厉害。

  先有人说为何赵元慎不落井下石,好好搓摩赵元项这个刺头弟弟一番,有人则是将许嘉彤品论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