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许嘉彤与戴元冠上契一事带着朝廷安抚的意味,宫里要派个人来主持此事。【全本言情小说】赵钰若是派身边人过去,戴元冠毕竟是商贾之身,未免重视太过。想到许嘉彤颇得吴王后青睐,此事就交由吴王后来办。

  吴王后听说戴元冠身故,自然可惜了一场,也为许嘉彤担忧。听说许嘉彤和戴元冠之间是有情分的,戴元冠这一走,也不知道许嘉彤心里能不能过这道坎儿。

  可是戴元冠之事,吴王后当初促成的时候就知道这当中有诸多不妥,还一力促成就是为了借戴家的势辅佐赵元项。这样一想,又觉得可惜,又觉得不可惜。

  可惜的是戴元冠这一死,许嘉彤只能掌握四分之一的产业,而戴家也一定会派了人帮她,这样她实际拿得准的,也就没有多少了。

  不可惜的是,原本这桩婚事的打算里就有着功利的地方,那没能成事,也算不得天公不作美。

  吴王后派了泰公公主持此事,泰公公得了旨意,带了些珠玉赏赐,去了定安侯府。

  宫外的人还不知道,仅仅是早朝上一会儿的功夫,戴元冠和许嘉彤之间的事儿就又起了变化。

  林氏更是没有想到这些,戴家人对许嘉彤好又如何,虽说定了亲,也算是个未亡人了,可毕竟是没有过门的,好又能有多好?不过是年节上来看看,等到许嘉彤嫁了人,恐怕也就是见面时亲厚几分罢了。

  从未过门的妻子变成了义妹,还得了戴家的产业,这怎么可能。

  当前院的仆妇来通报时,林氏愣住了,这可不好办了,有了戴家人撑腰,冰儿的事立刻就会起变化。

  林氏到前厅时,许嘉彤已经在和泰公公说话了,林氏迎了上去:“泰公公,真是稀客,听说姑爷……不,应该是嘉彤的义兄了,还留了些家业给她,这可是真的?”

  “夫人所闻不错,正是如此,以后四姑娘就是戴爷的义妹了。王上和娘娘也都叮嘱了,一定要把四姑娘安排好。这戴爷虽然不在了,四姑娘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奴婢说句托大的话,戴爷生前颇为看重四姑娘,这日子不仅要过,还得过好,您说是不是?”泰公公意有所指地道。

  言下之意,若是侯府里有人因为戴元冠不在了,就给许嘉彤冷脸子看,那可就是自找没趣了。

  “这是自然,嘉彤命不好,我们这些家人,总是要看顾她的。”林氏装作感伤的样子,托着许嘉彤的手握了握。

  许嘉彤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反正她是笑不出来:“不知道戴爷……可找到了?丧仪什么时候办?”

  “头七的时候,会有人接姑娘过去。您千万不可太过伤怀,这段日子伤心是人之常情,可若是过于沉溺,恐怕会伤身。”泰公公叹了口气,许嘉彤到底年纪小,是个长情的人。

  想到若是自己的猜想错了,戴元冠并没有什么盛王府的身份,那这一刻他们就已经天人永隔了。许嘉彤眼睛一酸,眼角湿了。

  林氏在一旁看着,幸灾乐祸,面上却也不露:“戴家肯把那么大一份家业交给嘉彤,可见是真心要照顾她。不过,我就直说了,嘉彤收了这份大礼,以后还能嫁给别人么?”

  面上看着林氏是担心许嘉彤会不会被戴家胁迫,受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总要有所回报。给一个没过门的未亡人这么大的好处,不就是想让她守贞么?

  林氏巴不得许嘉彤不好,也就不觉得戴家会安什么好心。什么义妹,根本就是幌子,分明就是想把许嘉彤拴死了,养一个活的贞洁牌坊在西都,多有面子。

  虽说大同不讲究什么贞节牌坊,可女子守贞的遗风,又哪里是几道诏谕能消除的……

  “当然可以,戴家的新族长戴林已经向盛王殿下保证过了,等有了合适的人选,一定让四姑娘风光大嫁,这样戴爷的在天之灵才能安息。”泰公公立刻道。

  “这可真是……有心之人。”林氏干巴巴地道,她就不信许嘉彤能一辈子好运。

  泰公公有些话要单独和许嘉彤说,林氏不情不愿地被支开了。

  泰公公道:“过些日子,戴林会请您过去,在戴家族人和戴爷的灵前上契,之后会把说好了的那部分产业交到姑娘手上。您也不必着急,一应事务,自有他们的掌柜、管事打理,您拿个大主意就好。”

  “有劳公公了,只是眼下,我还想不了这些。”许嘉彤勉强客气地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还有戴家做依靠,能缓过这口气来就够了,细节上的东西还没有心思考虑。

  泰公公理解地点点头,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姑娘是聪明人,有些话奴婢就直说了。当初娘娘玉成这桩婚事,也是想着与姑娘交好,就是与戴家交好,也就是项王殿下与戴家交好。可惜戴爷就这么没了,您掌握了戴家四分之一的产业,剩下的……名义上是戴林掌握,实际上却要落入别人手里了。这样难免可惜,恐怕您手里的那些,也会被慢慢蚕食,就是不知道姑娘有何打算?”

  许嘉彤觉得这事儿很是恶心,吴王后对她好,自然不可能是全无目的的,可是她刚刚死了未婚夫就来算计她手里的那点儿东西,又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她自然是要不高兴的。

  “我一个姑娘家,外面的事懂的不多,交到我手上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也多半是在掌柜和管事手里管着。这些东西,虽说是给我了,可我毕竟是戴爷的义妹,又曾经有过婚约,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把它们交到外人手上去。若是我循规蹈矩,这些东西能保我安乐富贵,若是我有别的举动,尤其是将它们拱手交给外人,那只会有一个结果,就像你所说的,被蚕食。”

  许嘉彤看着他,不无哀伤地道:“我只是个弱女子,能为娘娘做的有限。戴家能有今日,也绝非仅仅依靠一个戴爷,是不会轻易让外人得逞的。娘娘若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未必需要我点头,却是要那暗中的人点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