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除夕,几人全换了大红的新衣,从早上开始几个小丫头就忙活着开始打扫院子,余乔瞅着无趣,干脆去帮惠儿贴春联去了。怎么说这春联里也有她的一份辛苦不是。
余乔嘴里含着一块年糕,高高兴兴的就往前院走。
“呦,这是哪家的丫头,怎么过年了,还如此衣冠不整。”一个尖利的女声在余乔耳边响起。
余乔撇过头,正看到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红衣女子。余乔很是惊奇,她图那么厚的粉就不怕说话就往外掉渣吗。更何况她听说这过去的粉里都是含铅的,用久了不仅老得快,还会变的更丑。余乔啧啧有声,不知道她把妆谢了会不会吓死人。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那女子不耐烦的说道。
“你是问我?”余乔伸手指指自己。“我哪里衣冠不整了。”
“你还敢顶嘴。”那女人变了脸色。“这小地方出来的,连下人都不懂规矩。”
余乔沉了脸。“呦,这位老奶奶,我真不知道是你不懂规矩还是我不懂规矩。你在别人家里还如此的耀武扬威,不知道你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你……”女子气得面颊颤抖,余乔估计光是粉只怕就掉了几两。
“哼。”余乔扬了脸。“我走了,老奶奶。”余乔故意咬中了老奶奶几个字。
“你个小丫头。敢跟我作对。看我不教训你。”那女人忽然伸手要抓余乔的衣领。
余乔是什么身手又哪里会被这样一个普通的妇女抓到,余乔笑嘻嘻的闪到一旁。“我说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知道检点,你还要跟我一个孩子动手吗?”
“我即便打了你又如何,还有谁能说我的不是?”女人以为刚才余乔躲过她的一抓只是侥幸,当下也不犹豫,又伸手向余乔抓来。
余乔这次也不闪躲,任她抓了,脸上仍是一脸的笑意,还将手里的年糕一下放到口中使劲嚼了起来。
余乔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让那女子更为愤怒。“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女子手刚刚伸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一双冰冷略含杀气的眼睛,让女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你,你是谁?”
“放开。”李岩冷冷说道。
女子惊的一下子松开了拉着余乔衣领的手。
“师傅,你这么早出现干什么,人家还没玩够呢?”余乔不依的嘟着嘴。
李岩哼了一声。真当他是为了救他这个徒弟吗,还不是怕余乔不知道轻重,将人给得罪狠了。“跟我过来。”
余乔看李岩一脸的严肃,只能乖乖的跟着走了。
那院中的女人在两人走后,这才惊惧的跌坐在地上,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她那个外甥什么时候在家里弄了这么两个人来。
且不说这女子回去之后如何编排是非,余乔委委屈屈的跟着李岩走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行事不可莽撞。你都忘了吗?”
“可是,是那女人先招惹我的。我都还没动手呢。”余乔不满道。
“你是还没动手,等你动了手,你爹娘就难做人了。”李岩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乔疑惑。
“此人是你爹的舅母。”李岩回答。
“什么?”余乔吃惊不小。“我爹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年轻的舅母。”
“我只是正好看到你爹迎他们进门,知道此人是他的舅母,别的我也不知。”李岩道。
“这大过年的舅舅不等着外甥给他拜年,偏偏亲自上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余乔的嘴角翘起。偏偏这个应该是她舅奶的女人又是这样一个货色,看来这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啊。“师傅,我什么都不做,我看戏总行了吧。”
“如此,师傅也不多说什么了。”李岩的嘴角也带了笑,余乔那点小心思哪里会逃过他的眼睛。“记住切不可太过分,记得你爹娘的立场。”
“师傅你觉得你徒弟是那么不知道好歹的人吗?”余乔撇嘴。
“那为师就不管了。”李岩拍了拍余乔的头就往自己院中去了。
余乔嘿嘿一笑,这个年一定会过的很精彩的。
等余乔赶到前院,惠儿他们正爬了梯子在门前比划。
“高了没?”惠儿问道。
“再往左边一点。”余乔笑嘻嘻的接口。
惠儿将那个横批往左边移了。“现在呢?”
“可以了。”袁振在下面给惠儿递浆糊刷子。
瞧着两个人干的费劲,余乔直替他们着急。想他们这样子等把所有的屋子都贴完,那得什么时候。
“怎么不多叫几个人帮忙?”余乔蹲在梯子下面说道。
“你当我们不想叫人啊。”袁振苦笑,这一大家子也没个签死契的仆佣,过年了什么都得亲力亲为。如今除了他们两个,这家里就余乔的师傅和爹是男子,可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请长辈来帮忙吧。其他的女人又都到厨房忙活去了,哪里还有人手。
“我不就是现成的吗,怎么没人来叫我。我告诉你们就贴这些东西,也不用梯子,我一会就能搞定了。”余乔没好气的说,她这么能干的人怎么都没有人注意呢。
袁振已经对余乔时不时冒出的新奇词语没有感觉了,这丫头的话听了就当没听好了。
“大哥,贴好了没有啊。”余乔问依然在梯子上奋斗的惠儿。“要不我上去吧。”
“不用,不用,这里已经贴好了。”惠儿一步步下了梯子。
余乔悄悄凑近惠儿。“大哥问你个事啊,你听说过咱爹还有个舅舅吗?”
惠儿皱了眉头。“这倒是不曾听闻。怎么?”
“连你也不知道?”余乔小声说道。“看来也不是多好的亲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惠儿问道。
“什么意思,这个十多年不上门的舅爷爷今个找上咱家了。”余乔呲笑。“还不知道安得什么好心。咱们那舅奶奶还嚣张的很呢,在花园里还想跟我动手。”
惠儿也不由拧紧的眉头。“真有这样的事?”
“可不,不过我瞧着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会不定上爹娘那里告状去了。”余乔撇嘴。
“辰熙,看来这是来者不善啊。”袁振冷冷笑了。在深宅大院里呆的久了什么人没见过。“你们的茶馆近来名声太响了。”
惠儿瞬间沉了脸色,不管是什么人,都别想打他家的主意。
“大哥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吗。”余乔嘻嘻一笑。“这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只要你好好跟爹娘说说别答应他们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就好。”
“哦,不知道乔姑娘有什么主意?”袁振问。
“我哪里有什么主意。”余乔笑道。“只不过,人家不都说大智若愚吗,只要爹娘一直装糊涂,任凭他们巧舌如簧又如何。大哥你要知道虽然现在咱们在家里说得上话,可是在外人面前咱们这些小的就是想发言也得有人听啊。所以,只要爹娘把住关口,咱们再没事活活稀泥,最好就是装傻充嫩。反正咱们是孩子嘛,这先天的优势不用白不用啊。”
“这……”惠儿沉吟。
“这什么这啊。”余乔将两人手里的春联一把抢过。“这事现在也就是咱们的猜测,现在还是贴这些东西咬紧。其他的事,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慢慢看着吧。”
“是,乔姑娘说的有理。”袁振笑道。“辰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抓点紧吧。不然到了年夜也不一定能贴的完。”
“好。”惠儿也松了口气,现在想的再多也是无用,余乔说的对,还是等见到人再说吧。
“大哥,你们就在下面给我递东西,接下来的让我上就行了。”余乔自信的一甩手。“不用中午就能干完了。”
到了别院的门口,余乔也不用梯子,噌一下就上了墙头,双脚一勾,就将身子垂到了正门前。余乔冲下面喊。“把糨糊扔上来。”
下面拿着糨糊的袁振连忙将罐子往上递。
“扔吧,我能接住。”余乔冲下面招手。
“我来。”惠儿接过罐子,奋力往上面扔去。
余乔轻巧的一捞,那罐子就稳稳的停在她的手上。她又将罐子往肩头一放,肩膀用力,将罐子牢牢夹住。这才将手中的一条上联一抛,另一只手快速的将刷子在春联背面一抚而过,然后一抖一甩,那春联就牢牢贴在了墙上。
余乔这里双手不停,转眼间就将这一个门贴好。下面的两人看的那是目瞪口呆。这,速度也太快了。
余乔一个翻身,落地无声。“怎么样,你们还不早点找我来,要不早贴完了。”
“乔姑娘你太厉害了。”袁振由衷的赞叹。
“哼。”余乔乐呵呵的扬起小脸。“这算什么啊,厉害的你们还没见到呢。”
“算了,我跟你们说那么多干什么,走咱们去下一处,争取早点贴完。”余乔将称糨子的小罐在手中拿了。“走吧,都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