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不下来的余乔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目标,那就是彻底巩固自己的商业堡垒,她再大方也不愿意让人领着自己的工钱反过来还糊弄自己吧。这也是她做惯了甩手掌柜,再加上,她觉得每日里对着账本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一大堆的一二三,还都是大写的,看着忒累人。仔细说起来,她也就是个懒人,除了在素城开品香阁的时候时候她忙过一段时间,后来的事情她根本就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完了,别的东家都是将权力抓的太严,而她却是放权放的过头了。今天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个例,以前她总是觉得将店里的制度订的严谨些,就基本不会出问题了,可是现实却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余乔叹了口气,心中很不是滋味。那些店她就算再不在意那也是她自己的东西,心中仔细思量了半晌。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没有什么切实有效的办法,京城附近的店还能多去巡视几趟,可是再远的那些也就只能看派去的掌柜是不是忠心了,否则这一年才核一次帐,人家就算是搞再多的猫腻那她也不知道啊。
这就是没有远距离通信和便捷交通的弊端啊,难道她还能将那些远处的铺子都给关了不成,那些人毕竟没有把她的利益都给贪了。这些事情说起来还是跟人有关啊,只要她手中有一批完全忠心她的人,那这些事就都不是事了。不过让她上哪里去找那么多完全忠心的人啊,她是有些常人没有的远见,可她也不是神啊,一挥手就能控制一大批人的思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余乔更觉得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想不明白,只能先不想了,余乔打算再到茶馆里坐坐,这多看看总不会错了吧。
每日申时都是茶馆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会有人在大堂里说书,讲的大多都是些神话故事或者英雄故事,早些年的时候余乔还亲自写过几个本子呢。不过现在茶馆里讲的这些故事大多都是从民间搜罗来的,或者直接花钱请人写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都没有完全脱离古文的范畴经常会有一些拗口的话,或者难懂的诗句,有些不识字的听了半天也只能听出个大概意思。不过咱们老百姓的性子,那是极喜欢扎堆的,就算他们不能完全听懂,可也架不住他们不懂装懂啊。
余乔坐在下面听了一会儿,那眉头就没舒展过,这哪能让人听着心里舒坦啊,来这里听说书就是想要听个快意恩仇,或者听个雄霸天下,再不然听个郎情妾意也好,可是这台上讲得什么张家的媳妇,李家的婆娘,净是些媳妇斗婆婆,或者妯娌打架的事,这故事再发展下去,充其量就是个小刑事案件,结尾不外乎官衙惩办了真凶之类的。余乔叹了口气,这种无法让听众将自己代入其中,热血沸腾的故事,真是对茶馆的声音没有什么助力,这些人仍然聚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习惯使然罢了。而且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算是不听说书聊聊天总还行吧。
余乔对茶馆的现状非常堪忧,不过这掌柜的总还算是有点敬畏之心,只是偷换了一些茶叶出去卖,这要是换一个人,会不会比这个人更不堪呢,这是余乔如今最担忧的,她也不可能将一个人管的死死的,连他吃饭睡觉都找人看着吧。
余乔坐了一会儿,等这场书散了。她也跟着人群往外走,快到晚饭时间了,大部分都要回家吃饭去了,只有少数人继续留下来与朋友高谈阔论。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青衣短褂的男子引起了余乔的注意,这人脸上有几道刮伤,双臂不自然的垂着仿佛不敢用力的样子。这人余乔当然认得,这不就是那个赶车的车夫吗,余乔将那姑娘救了之后,就将这人扔在路边,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这会儿醒了,不过他醒了之后怎么不回他主子那儿或者回家休养,怎么反而跑到这茶馆里喝茶?
心中有了疑问,余乔干脆就不走了,重新又找了个角落坐下,这人看来对店里很熟,根本就不理会在店里打扫桌面的小二们,径直往后堂去了。余乔起身也往后堂走去,可是走到过道哪里却被一个黑大个给拦住了。
“让开。挡我的道干什么?”余乔生气的眯了眯眼。
“小丫头,走开,别自找麻烦。”那黑大汉瞪了余乔一眼,便不再理会了,毕竟余乔一个小丫头貌似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又不找你,我找刚才进去的那个。”余乔指着不远处的过道说着。现在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那车夫早走的没影了。
“你是说荣哥?”小二说道。
“你叫他荣哥,那这个荣哥你很熟了?”余乔接着问道。
那小二忽然笑了。“荣哥就是我们店里的,我怎么会不熟?”
“什么?”这下子余乔可是傻了眼,那车夫是她家店里的,那他的主子会是店里的人吗,他又是为了谁去绑的那个姑娘。
余乔从茶馆里退出来,然后绕到后墙哪里,利落的上了墙,然后趴在屋檐上,倒吊着从窗口往屋内看去。
长条的几案上,摆放着一个笔架,一只硕大的卧牛镇纸,斜斜的躺在一张纸的旁边,不远处的软踏上正坐着两个人,虽然看不清人脸,可是那衣着却让余乔很快就认出了两人,这两个人人正是掌柜的和那车夫。两人的说话声压的很低,不过仍然逃不过余乔的耳朵。看来事情已经向着她所猜测的方向发了。原本她还在犹豫可是看到有人竟然靠着她家这棵大树木出去招摇,而且还敢劫掠良家女子。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以为她就真的治不了他们吗?
又听了一会儿,里面没什么新鲜东西了,余乔就又从围墙哪里跳了出去。她站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儿,那个被叫做荣哥的男子从铺子里走了出来。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伸手去挠头,可是双臂却使不上劲,又徒劳的放了下去。
余乔等他走到近前,低声道。“喂,还记得我吗?”
那男子抬起头,眼神先是迷茫了一会儿,紧接着又慌忙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个瘟神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她不就是将他个打了一顿,然后扬长而去的女子吗。这真是冤家路窄啊,这都能让他给碰上,这不是上天给他报仇雪恨的机会,又是什么?“好啊,你还找上门来了,胆子不小啊。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的手段。”荣天恶狠狠的说道。“有本事你就站着别跑。”
余乔轻轻一笑。“好,我不跑,我就看看你能有什么手段。”
那荣天三两步跑回铺子里,很快就有几个膀大腰圆的黑脸汉子手持棍棒从铺子里走了出来。余乔不由得有些奇怪,你说要是开个赌场什么的,你找些个打手还有情可原,可是这茶铺里要这么多这么凶神恶煞的人有什么用呢?
“几位哥哥,就是这女的,她好像会点功夫,你们小心点。要是能抓住她,大爷一定重重有赏。”这荣天在后面小心嘱咐道。看来些人不像是茶馆的人,倒像是荣天从哪里请来的。
余乔冷冷一笑。“你们一起上吧,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跟你们过招我还真觉得丢人。”
“你。莫要口出狂言。”那几个汉子听了余乔的话,更是坐不住了,有一个人甚至站了起来。“来来,小丫头,老子来陪你练练,你要是哭了,老子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余乔也不废话,直接单手一抬,做了个起手式。“来吧。”
那汉子瞧了瞧余乔,然后将手中的棍棒往地上一丢。似乎很嘉定余乔根本就没有一点获胜的可能。他喊叫着冲了上去,那蒲扇一般的大手直往余乔脸上拍去,周围围观的群众,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巴掌要是拍实了,那这小姑娘的脸不是要全肿起来了吗。人群中更是有不少胆子小的悄悄将眼睛捂了起来。不过过了一会儿,现实中依然没有传出女子的尖叫声,反而只听到咣的一声,然后就是一个男子的闷哼声,紧接着就没声了。他们松开手一看,之间那姑娘完好无损的还站在那儿,可是那个汉子却不声不响的倒在地上了。
"“大哥。”另外几个汉子这下急了,纷纷抄起木棒一起往余乔哪里冲了过去。
其中一个人更是举棒便打。余乔抬手,稳稳的接住了木棒,而且不管那男子再使劲,他的木棒都是纹丝未动。另一个汉子趁余乔正被他的同伴牵制,他一棒子就冲余乔的腰眼打来,这可是个阴损的招式,一般人要是被打上了,这一辈子就别想再走路了。可余乔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她左脚向后一踢,将那木棒整个踢飞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