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捕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心中就是一惊,他到底是衙门的人,这文书的真伪那是能辨别的出来的。这人确实是个六品,这是要到一个叫临阳的地方赴任去的。这六品可是比他家老爷的还大啊。而且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六品,想来家里在京里应该很有势力,多半现在外放也是要挣些功绩高接着高升。想到这里,这赵捕头赶紧恭恭敬敬的将文书叠好叫道惠儿手上。“大人,小的有人不识泰山,是那李管家报官说这里有个女贼。大人,您别见怪。小的给您赔不是。那李管家敢诬告小姐,我定然饶不了他,大人您放心吧。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边赵捕头点头哈腰的样子,让李管家吓了个半死,难道这人还真是个六品官,那早点他怎么不说啊,非得等到闹得不可开交了才说出来,这不是害人这是什么?等听到要抓他,更是让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余乔哼了一声,真是些见风使舵的家伙。“瞧你们把这屋里砸的,给人家照价赔偿。”
“是,是,小的一定照办。”那捕头对着余乔一鞠到底。然后命人带着那李管家出了房间。等到了楼下他还真掏银子给了店家赔偿。这可是让那掌柜的受宠若惊,平日里都不拿睁眼瞧他们的官差,如今却要轻声细语的跟他们说话,这可是头一回。
等人都散了,客栈掌柜的亲自来访,一进门恭恭敬敬的先做了个揖,然后满脸惶恐的说怠慢了贵客,现在房间都满了,而他们房间里东西都被砸了,一时也来不及收拾,就先到自己家里住着。这话是真是假,余乔等人还能听不出来,这就是要给他们特殊待遇呢,惠儿本要推辞,可余乔当即就答应了下来。那掌柜的顿时就欢欢喜喜的筹办去了。
“余乔,为什么要答应他?”惠儿有些不解。
“你看这一闹把人家掌柜的给吓的,你要是不成了他的心意,他可能好多天都睡不着觉了,何必跟他们为难。”余乔嘿嘿一笑。“再说有好地方住为什么不住。再说了有人自愿给咱们帮忙有什么不好。”
惠儿忽然笑了。“你还说人家仗势欺人,那你这有算不算仗势欺人。”
“我就算仗势欺人,欺的也是恶人,哪会像他们,就知道欺负老百姓。”
“你还有理了。”惠儿点点余乔的眉心。
“好啦,我帮你收拾东西,咱们换地方。”余乔拉着惠儿的手往内间去,里面倒是没有怎么被破坏。两人动手很快就收拾完了。
过了没一会儿,那掌柜的就带着两人搬打了一个**的小院,院子里光伺候的丫头就有四五个,而且个个都长得水灵灵的也不知道这掌柜的安得什么心思。余乔暗中笑弯了眼睛,等着看惠儿如何处理。
惠儿看到余乔眼中的狡黠,微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手指了指那几个丫鬟。“你们几个都去伺候小姐,我这里有大虎二虎伺候就行了。”
余乔悄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她最不喜欢被人近身伺候了,还把人都塞给她。“行了,你们分成两队,一个时辰一换,给我到门口迎人去。”
几个丫头恭敬的应着,然后分了两队一队站在门外,一队站在门里,一个个听话的紧。
“你这是要干什么。”惠儿看着余乔红扑扑的双颊,忍不住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
“自然是等冤大头上门啊。”
“你果真是算计上那李家了。”惠儿喟叹一声。“说说你看上人家的什么东西了。”
“我哪里是看上他们家什么了,不过他们纵容奴才横行霸道,总要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吧。”余乔眼珠骨碌一转。那赵捕头回去之后肯定会把消息传给他家老爷,以她刻意塑造的嚣张形象,还有惠儿的年龄,以及种种因素,余乔刻意断定,这位老爷一定会将惠儿给当成大神给供着。而且一户人家敢如此嚣张,定然跟这城里的父母官有些个猫腻,这消息一定会通过那位县官口里传到李家人耳朵里。这样,余乔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虽然这件事的起因确实是个意外,不过后来这些就是余乔刻意为之了,而且从进城门,到在街上听到的只言片语,余乔可以肯定这李家明显就是一带着恶势力的奸商。不好好的宰他几刀,还真是便宜了他。
果然,到了将近傍晚的时候,本城的县令和李家员外一起前来拜访惠儿。余乔没工夫听他们寒暄客套,一直在屋外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这才进到屋内。一脸天真的扯着惠儿的衣袖说道。“大哥,大大虎二虎什么时候能找到大车,我可不想在这地方呆了,一个个的都欺负我。”
惠儿心中想笑可是脸上还得硬憋着,这别提多难受了。“行了别胡闹。”
“小姐莫气,不知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车啊?”那李员外果然很上道,这就开始接上了。
“车要有一丈宽一丈二长,车内有软榻,还要有固定好的桌子、柜子,柜子要三开三合的,高度要刚好与手臂同高,方便取用箱内物品。车头要连锁最少也要四头脚力。”说到这里,余乔微微一笑。“不知这样的车,有没有?”
那李员外愣了一下,心中叹道,果然是京里来的坐的车子都不一样。不过也就是麻烦一点,让那些木匠们连夜赶工,应该能赶出来。“有,有,小姐放心,明日一早就能给您备好。”
“哦,还有车上闷得很,要是有什么好玩的小玩意,能在车上解解闷就好了。”
“好说,好说,小的一定办好。”
“我还听说贵府有位织娘,织出来的布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不知李员外能否让与我兄妹十匹八匹布料。我们好运回家去孝敬老母。”
听到这里,这李员外差点没轱辘到地上,他家里确实有这样一位织娘不过如今已经成为他第五位小妾,而且这布制作起来复杂无比,就算是当年她这位小妾一年也只能织成一匹。到了现在她早就不再动手织造了。如今他家里总共也不过只有两匹半的存货。这小姐哪里来的消息,怎么知道这些事。他抹了把汗,小心的说道。“不知小姐哪里听说的。”
“哦,就今早在街上听两人议论来着。”余乔将眼一瞪。“怎么,莫不是李员外一位我们兄妹买不起吗?”
“不,不,不是。”李员外的一条帕子都擦湿了。而他身边那位县官却老神在在的在一旁喝茶,根本就跟没有看到身边的一切一样。或者说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事才是最应该发生的,要是什么都没发生反而会让他寝食难安吧。
“小姐,您听我说,那织娘早已经嫁于我,如今早就不做那些活了,家里家里只有两匹完整的了。”
“没了。”余乔将脸一板。“那这样,我也不为难你,我呢最少需要八匹布,你就将你夫人借给我一段日子。只要她织完了八匹布,我就将她送还给你如何?”
“小姐啊。”李员外忽然普通一声就给余乔跪下了。“不能啊,小姐,一匹布要一年才能织完,可我那贱内如今已经怀有身孕,请小姐行行好,不要为难小老儿了。”
余乔眼珠一转。“好吧,既然是生孩子这种事,那我也不为难你。两匹就两匹吧。不过现在你不为难了,我却变得很为难啊,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可以让娘开心的礼物,现在送不成了……”余乔脸上凝聚的杀气,更是让这李员外从内到外感到了一阵寒意。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这样吧,要是你能给我找到让我满意的礼物,本小姐就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是,是,一定让小姐满意。”
“那老夫就告辞了。”枯坐了多时的县官很及时的站起来告别。“明日一早下官会在城门口为大人送行。”
“陆大人慢走。”
“大人请留步。”
等人都走的远了,惠儿这才满脸无奈的冲余乔一笑。“这下你满意了。”
“大哥你别见怪,这人是个奸商,不值得你同情。”
“奸商?”惠儿的嘴角有些抽搐,低声说道。“看来这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大哥,你说我是恶人。”余乔的耳朵可是尖的很。“那你就是恶人她大哥,恶人还高一级。”
两人笑闹了一阵,吃过一顿丰盛的有些过头的晚餐,就分别回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