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灭行动成功完成,余乔这一方由于余乔的不断帮衬未损一人,对方除四人中箭身亡却奇迹的没有一个伤者,这个结果也给余乔带回这批贼人提供了便利。众人甚至在大雨降下之前就赶了回了。可谓是来去如风了。
这事对那些初次上阵的新兵来说,就是了不得的大阵仗了,回来之后还是各个激动异常的议论纷纷。可眼看着倾盆大雨落下,余乔却忽然觉得没了兴致,这件事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水落石出,究其根本也不是余乔运气好凑巧罢了,这算不得什么本事,余乔也不想因此而炫耀。趁着雨势还小,地面还没有变得太过泥泞,直接回房休息去了。晚饭也是让人送回房里解决的。看起来,因为一场雨,她似乎是把自己给画地为牢了。
第二天上午,营地依然被瓢泼大雨包围着,天空阴沉沉的见不到一丝阳光,就连训练也暂时停止了。这场雨过后,天气也会开始逐渐转冷了吧。毕竟已经到秋天了。
余乔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脚,这一下雨之后,就是屋里,地面也是潮呼呼的,踩下去滑溜溜的让人觉得难受。晚上的时候如果不把被褥用炭火烘烤一下,那湿哒哒的几乎能拧出水来的被褥根本就无法让人入睡。余乔这里都是这种情况,那那些将士们的营帐内情况就更严重了,若是这雨还不停,疾病就有可能在军营中蔓延了。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年头就是一场感冒发烧都有可能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不过,难道要她去客串一把大夫吗,这军营中可是有大夫的,她要是擅自干预,别人一定会说她多管闲事,再说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医学水平充其量也就是能来个照本宣科,除了有些方面的经验可能比那些人超前一些,不过那些东西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说不定明天雨就停了。”余乔自我安慰。话说原本她不是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做个闲职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操起心来了。这似乎不是她的初衷吧。而且这些事不是应该是那个太子操心的吗。虽然因为他被皇后保护的就像笼中的小鸟一样,可是这幕僚总还是有几个的吧,她没来之前他的营地还有训练不是都弄得中规中矩的嘛,想来他手下的人,虽不是什么大才,可也是个老成持重之人,这样一个人不会有什么年轻人的热血与冲动,但是跟在太子身边却是正合适的,身为太子最重要的不是多么显眼夺目,而是不要犯错。这两年要不是皇后权势日益稳固,怕也不敢公然让太子组建军队了。
想来想去,一脑子纷乱思绪的余乔,烦恼的将茶杯一放,道了声无聊。可惜在军营中严令不许玩乐,要不然她就是找几个人陪她打牌也好,这样时间能过的快一些。
也不知是余乔的念叨起了效还是怎么的,到了下午雨竟然停了,久违的阳光出现众人的视线内,让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暖意。虽然离地面完全干透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这已经很让余乔开心了。她可是早想出去透透气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她原本有些遗忘,现在又重新想起来的事,那就是回家看看。刚来的时候因为离家还不及,所以她也不急,后来做了总教头,她忙的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就把回家这事给忘到脑后了,这好不容易闲了,又是接连几天的大雨。今晚怎么也得告个假回来,可别让那些人把家里给掀翻了。总不能事事都要劳烦师父吧。不过这事先得跟惠儿通通气,问问他的意思。
余乔向来就是个行动派,心中有了想法总是第一时间就开始行动。当下踩着泥水就往大帐去了。等到了帐前让人去唤惠儿出来,余乔就在帐前慢慢的溜达。不过,就在这时,一个非常让余乔意外的身影忽然走入了余乔的视线。
只见他一身正统的文士服,发髻高挽,头戴文士冠,满身的书卷之气,走起路来不紧不慢,倒是有种悠然的气度。这,这是一个囚犯应有的样子吗?而且这囚犯还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在军营中。这说明了什么,余乔并不笨,这么简单的原因还能看不出来吗。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说古人都很看重英雄气节,说什么良臣不侍二主吗,怎么这位看起来没受什么苦的样子,这就变节了,这张大龙也太没气节了吧,而且这种人能相信吗,这不会是诈降吧,太子这就相信了,还把他留在营地里?
余乔的脑子一时有些当机,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不过对方看到余乔的时候面色也微微起了些变化,也许是想起了他曾经对付余乔的事情,所以心中有所戒备,不过他的表情也只是一变就恢复了正常。至于因为欲致余乔与死地而产生的愧疚他倒是丝毫也没有过,当时两人立场不同,争锋相对正是理所当然,这并不是他的过错,如今他投奔新主当然是不会再对余乔有什么怨念。正好相反,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忌惮之心,他自然不会知道余乔能戳穿他的阴谋完全是因为运气。不过有的时候,运气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尤其是在争位这跟独木桥上,一点好运气也是非常必要的。
“余监军,您好。”那张大龙主动上前,笑着跟余乔打招呼。“请容在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名叫陆照升,现任军师一职。”
“咦,这官升的倒是挺快的。”余乔打了个哈哈。心中却是将这人给鄙视了无数遍了,敢让人去偷看她洗澡,这事没这么容易完。等她得了空,肯定要好好跟这人玩玩。
“余监军说笑了,在下虽在西北有些名声,可那不过是浮名,是太子殿下抬爱了。”陆照升这话虽然听着谦虚,不过却有些要跟余乔争名的意思。而且余乔那么明显的讽刺,他都直接忍了。
“实在是抱歉,本监军没有到过西北,所以对西北地区的情况实在是不了解。”余乔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明星呀,谁都得知道他的名号不成。
“哦,无妨,咱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这陆照升依然满脸堆笑,这城府可是真够深的。
“陆军师,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就先失陪了。”余乔远远的瞧见惠儿出来,哪里还想跟这个陆照升扯皮。
“余监军请便。”陆照升谦和的冲余乔拱了拱手,立在一旁。
余乔从鼻孔里恩了一声,转身直奔惠儿去了。她可不想跟这陆照升活的一样累,明明不喜欢却偏要装模作样。
“小武,快走。”余乔唤了惠儿的这个假名显然就是给那陆照升听到。
“是,小姐。”惠儿望着余乔微微一笑,了然的说道。那陆照升本就是余乔亲自抓的,现在看到那陆照升过的如此逍遥,余乔的心气能平才是怪事。
等两人走出视线,陆照升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身离开,只是从他的眼中却明显看到了一抹兴奋的光芒。
“找我什么事?”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惠儿就率先开口。
“哦,我想回家看看。当然是光明正大的那种。”余乔呵呵一笑。
“回家?”也许在爹娘死后,在惠儿的眼中,有余乔和她在的地方就是家了吧。所以自从来到军营之后,他从来也没有兴起过回家的念头。
“是呀,家里的事情总要处理吧,也不能都丢下不管,回去看看总是好的。再说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偶尔请个假也是可以的吧。”余乔笑着说。
“你找我就是想问这件事吗?”
“恩,想让你帮我先问问看。”余乔说完,忽然神色一正。“对了,那个什么陆照升怎么就混上个军师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的口才很好。能说动太子也不会很困难。”
“你们都不怕他是诈降吗?”余乔不解惠儿的态度,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流露出对这个陆照升的怀疑。
“诈降?不会的。”惠儿失笑。“这样的名士,如果不顾念自己的名声,那尽可以如此做。”
“我不明白?”余乔摇头。“叛主难道就不是罪名吗?”
“对于将士来说自然是如此,可对于名士来说,为谁效劳本就是他们的自由,除非被对方俘获,不然他们对自己的主子还是绝对忠心的。这点你不用怀疑。”
“还有这么一说吗,怎么我以前没有听说过。”余乔皱眉。“难道就没有人利用这一点放一枚自己的棋子到敌人身边吗?要知道有些布局即使用十年二十年来谋划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这些固然有理,可要成为一个名士可不是想成就能成的,没有十几年以上的时间绝不可能。况且,即使穷奇十年二十年的努力,到头却可能是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谁会为了区区一个可能就耗费如此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