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透明的水晶中纵横交错的布满金色的丝状纹路,绚烂的如盛开的向日葵,这这冰冷的山洞中竟然出奇的给人带来一阵暖意。人们都说水晶能净化人的心灵,在没见到这些水晶之前,她对此还有些怀疑,可如今她却不得不承认,在面对这些纯净美丽的水晶的时候,她出奇的安静了下来,就连那长久以来一直显得无法安静,充满焦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余乔伸手轻触那光滑的晶体表面心中不由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这些金发晶的品质很好。若是放在后世,这一个山洞水晶的价值也不可估量了,不过现在还是让它们就呆在这里吧,这里才是它们的世界,若是到了那些商人们手中,这些原本美丽的东西就都变得充满铜臭味了。
“大哥,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些。”余乔静静地回头,隔着那昏黄的光晕微笑着。也许一直以来她都太急功近利了,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她口口声声说想要保护她面前的这个男子,可到了现在,她却发现,这个一直温和的笑着,对她温柔以待男子,一直以来都被她忽略着,她真正陪伴他,重视他的时候到底有多少呢。
她知道,她的心从来都没有静下来过,这大约才是她一直都表现的那么焦躁的原因吧。
“你怎么忽然跟我客气起来了。”惠儿站在远处的黑暗中,在灯光下温柔的望着余乔。
余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这眼神撞痛了,人其实就是这样一种感性的生物,有的时候可能因为别人一句不经意的话,或者一个眼神而心生触动。那种暖暖的流过心间的暖流,是不是就叫做幸福呢。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可她从这个男子身上感到了安全以及一抹淡淡的混合着甜蜜的痛。这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可能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降临的,或者没有今天的这个环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说不定。不过这个世界就是由许许多多的不经意,许许多多的意外组成的。在这一刻,在这里,余乔忽然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去爱这个男子呢,他这么优秀,这么美好,又是她将来必然要嫁的一个男子,那为什么不能去爱他呢?既然已经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那她何不顺应自己的感觉,让这种心动最终变成如水般温暖的爱情呢?
余乔的目光惠儿能看的懂吗,这个女子她虽然决定要去爱,可她却不会将这一切说出来。
没人知道惠儿是怎么想的,而且在那之后,两人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两人在并肩回去的时候,那一大一小两只手却再次牵到了一起。
老天爷似乎总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原先还是阳光普照,这一会儿又乌云密布,不多时竟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丝将整个营地笼罩,触眼所及全都是一片朦胧,原本已经在地上埋锅造饭的火头兵,急慌慌的将行军灶转移进附近搭好的茅草棚,此时的雨并不大,这茅草棚倒也能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了。
很快,一缕缕炊烟和着蒸腾的雾气在细密的雨丝中扩散开来,一丝粥香顺着鼻端沁入心肺,让那些站在雨丝中挥舞棍棒,虽衣着单薄但却浑身汗水的将士们,脸上显出一份向往来。
撑着伞,悠闲的站在雨丝间的余乔,正笑眯眯的将一小把肉干当成零食奋力嚼着。
“少吃些,小心一会儿难受。”惠儿轻轻伸出一只手捂住余乔那拿着肉干的手。
“没事,这些肉干煮的轻,不是一点水分都没有,吃一些也没事,不信你尝尝。”余乔将指尖捏着的一粒肉干递到惠儿唇边。“这是我专门让让他们做来给我当零嘴的。”
惠儿显然对于余乔这样公然变现的亲昵有些不适应,四下瞧瞧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张口将那颗肉干含在口中。这肉干入口松松软软的,并不像以往赶路时吃的的肉干那样干硬的难以下咽,而且味道咸香可口,难怪余乔这样爱不释手。
“怎样,好处吧。”余乔嘿嘿一笑。“赶明再让他们多做些,这天气也越发冷了,做好了放着也不会坏了。”
“你还真把这军营当场玩耍的地方了。”惠儿一边努力咀嚼肉干,一边含糊的说道。
“不是有人不想让我当权吗,那我就只能歇着了,至少我不像那些古时候的宫人,打仗的时候喜欢指手画脚的,不知道有多少战争的失败都是因为他们造成的。”余乔撇嘴。其实她的作用要真说起来,还真像宋朝那时候的太监,那时候大多不都是太监当监军吗。虽说这样说有些难听,可她不就是那样一个角色吗。只是一方面她并没有去争取那样大的权利,另一方面今天领兵的人更是未来的皇帝,也不可能真的任她为所欲为。
“你说什么?”余乔这样颠三倒四的话,让惠儿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什么古代的宫人,什么战争?
“没什么,这是我以前世界的时,大哥你听过就算了,没什么意思的。”余乔打了个哈哈,将这件事绕了过去。再说下去,难道要她给惠儿解释太监是什么吗,这她怎么说得出口。
两人站在雨地里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回营帐去了,这里是军营,两人又难于有别,到了晚上还是不好多做接触,只能各自回帐中休息。
晚饭自然有人给余乔送到房中,吃过晚饭天色虽然已经暗了下来,可余乔估计此时不过是六七点钟,这要是硬让她去睡觉,她是睡不着的,无聊之下,干脆拿出一张纸,自己研了墨,胡乱在纸上涂抹起来。
原本是想画那些璀璨的水晶的,可是下笔之后,余乔才发觉这单调的墨色很难将她脑海中的景象描绘出来。看着笔下那一堆乱糟糟的线条,余乔干脆将纸一团,丢在地上。然后另拿了一张纸出来。
在脑海简单的规划之后,余乔飞快的在纸上勾画起来,不多时之后,那纸上就出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画中这少年抬腿,伸臂,似乎是在打拳,不过样子却显得极为滑稽,这正是当年在素城的时候,惠儿跟着学堂夫子学的所谓功夫。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一切依然宛如昨日一样清晰,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应该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吧。那时的人生,远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即便她的内心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可那时候她的内心也是单纯的吧。有时候她真的会想,若是永远也不长大是不是就会永远快乐了。可她知道这只可能是梦了,奇迹可能在她身上发生一次,却不可能发生第二次,做人总还是要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那既然时光不可能重来,也不可能永远停留,就让记忆来铭记住那些美好吧,这样,将来的某一天,他们或许还有时光来缅怀那些快乐。
将这张包含这对儿时回忆的画卷放到一旁,余乔拿过一张白纸,再次提笔作画。这一次,她画的很久,也很认真,一直到桌上的灯光暗淡下来,余乔这才舒了口气,将笔放下,然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次出现在画纸上的,赫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形俊朗的男子。可余乔望着画纸依然忍不住叹息一声,她的画工还是上不得台面,这张画上的惠儿,远没有画出真人那种神韵。
不过末了,她又笑着摇了摇头。明知道自己不会画,还在乎那些外在的东西做什么。而且此时充斥在她心间的那股奇异的律动,让她除了感到一阵甜蜜之后,更有一种新奇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是第一次有机会体会到这种感觉,似乎只是这样呆着,只是这样想着,就是一种幸福了。说实话,她并不只是这样是不是真正的爱情,或者说,她此时的心动还远没有达到爱情的高度,毕竟那些关于爱情的所谓酸甜苦辣她都还没有经历过。那么,还是让时间来验证这一切吧,在余乔想来,真正的感情一定是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她能够幸福的对自己说,她没有白活这一回,她活过,她也爱过。这对比比人拥有多一次机会,却也明白生命的无常的她来说,这种拥有也就是一种幸福了。
填满了灯油,余乔在灯下托着腮发呆,一整外,她的思想视乎都在躁动,原本两人之间那些不经意的****,此时仔细想来,却让她觉得甜蜜又汗颜,他不会觉得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子吧。虽然明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可她还是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