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惊愕地看着黎春娇怀里的黎彦南。
许是太过于震惊,她的嘴巴张的大大的,露出里面那又大又黄的牙齿。
黎老爷子也是震惊地将嘴里的烟筒都忘记拿出来了。
至于柳氏他们,于是满头雾头,不知东西。
黎彦南的腿不是刚接好吗?怎么那么急过来这里?而且,还是由黎春娇抱着过来的!
想不到,这黎春娇的力气可真大,黎彦南那么大个人,黎春娇居然抱的气都不喘一下。
难道是听说了分家的风声,所以等不及过来求饶?
柳氏一想到这个,心里冷哼一声,就是现在来也没有用,明天,她一定要提分家的事情!若是黎春娇没有将她两个女儿推下河去那还好说,但是黎春娇居然敢推她两个女儿下河里去,而且,爹娘只罚黎春娇跪祠堂一个晚上,这也太轻了,这一口气,她一直咽不下去!
分家,她一定会提出来的。
黎老爷子惊讶过后,第一个就反应过来。
他不慌不忙地将嘴里的烟筒给抽出来,吐了一口烟,说道:“老二,你的腿才刚接好,你不在炕上休息,来这里做什么?我还想等会再去看看你。”
就算是接好腿,这个儿子也没有什么用了!
就盼着文锋他早日考上秀才,要不然,他们家里以后可以要省一些了!
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爹娘,我过来有事情跟你们说。”黎彦南示意黎春娇将他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面。
黎春娇摇头,小声地说:“爹,我抱着你就成了。我力气够大,没事的。”
刚接好骨头的人本来就不能随意移动,但是这个便宜爹爹非要这个时候过来说分家的事情,还说爬也要爬过来。
黎春娇没有办法,只得由黎文清托着黎彦南的小腿,黎春娇抱着黎彦南过来。
这一试,让她惊愕这具身体力气的强大。
这可真是天生神力!
若是生于男儿身,建功立业不在话下,可惜是生在女儿身,原主从小因为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神力,心里头还非常地自卑。
这可是天掉下的馅饼。
原主不知道珍惜,可是便宜她了。
黎彦南轻轻地点头,也不在说什么,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去那椅子里坐着。
“什么事?有事不能等腿好了再说?春娇不懂事,你那么大了,也不懂事?这伤了筋骨,能随便动的吗?”冯氏横了一眼黎春娇,斥责道。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但是黎彦南好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还是会在意这个儿子的。
黎彦南一听,心里动摇起来,随即,他就死死地克制住自己。
若是平时,他听到他娘这么一说,再大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但是一想到昨天的晚上的事情,黎彦南刚有些松动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娘子和几个孩子着想。他自己一个人为这个家做牛做马没有关系,但是不能让昭儿和孩子们也跟他一样,为这个家做牛做马。
自从昭儿嫁给他之后,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几个孩子也是,天天为这个家劳累。
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黎彦南鼓起勇气,两眼直直地看着黎老爷子,说:“爹娘,孩儿现在摔断了腿,现在是接好了,但是以后都不能干重活了。”
他停顿了一下,在黎老爷子挑眉的瞬间,继续说下去:“爹娘,我如今这样子,不想拖累家里,所以,孩子想分家。”
日子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以前,他的腿还好的时候,昭儿和春娇他们的日子就过的那么差,允儿更是小小年纪就去县上当学徒学木匠的活去了,一年只得回家一趟。
现在,他的腿断了,接好之后,往后再也不能干重活,他不敢想像以后家里的人是怎么样的?
腿好的时候尚且这样了,那么他腿坏的时候呢?
黎彦南以前从来不想这些事,或许说,他是不愿意去想,但是现在不想不行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彻底让他的整颗心都寒了。
“什么?你想分家?!”冯氏尖利的声音立马就响声,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彦南,两眼瞪的大大的,一点也不能接受这一件事情。
黎老爷子也愣住了,他眯着眼睛,上下地看了一眼黎彦南,在确定黎春娇怀里那个人是否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不可能主动提出分家的事情的?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他了解他的二儿子。他的二儿子,怎么可能这时候提出分家呢?
“是的。我如今腿接好了,但是要在床上躺上一百多天,光是每天的药费都花费不少,而且,昨天晚上还欠着唐大夫的诊费和药费五两银子。这些银子,光靠文清一个人,三五年之内,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的。孩子不愿意拖累二老,所以主动提出分家这一事情。”黎彦南在冯氏凌厉的眼神下,心里虽然有些发颤,但是还是面不改色地将自己想了一个早上的话说出来。
黎老爷子沉默了一下。
黎彦南不提,他也会找一个借口将黎彦南一家分出去。
黎彦南现在这样,就算是黎文清能打猎赚银子,但是他毕竟年龄小,经验不足,没有黎彦南能干。
而且,二房里就他一个干活的。
而二房的孩子们,个个都快长大了,长大就意味着公中得出钱给二房的儿子们娶媳妇,出钱给二房的女儿当嫁妆。
老二干不了,二房一房人就靠他们养着。
他从私心里就不愿意出息的大儿子和大孙子摊上这么累赘的一房。
“你心里可是想清楚了。这开弓可是没有回头箭。”黎老爷子两眼精光地看着黎彦南,说道。
柳氏他们终于回过神来,心里乐翻天了,若不是现在人都到齐,她们都想张口大笑。
这下子,不用他们去当恶人了。
“想清楚了。孩子不孝,但是为了不拖累二老,只能提出分家。”黎彦南点头,坚定地说道。
除了在娶孟昭这一件事外,他从来没有在别的事那么坚定过。
分家,必须得分家,若再不分家,他们这一房可没有活路了。
“那好。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答应你。”黎老爷子将烟竿放到炕桌上,点头,而后又说:“既然说到了分家,肯定就要说家产分配。我来说一下怎么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