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到十月以后,凤阳一天冷过一天,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少,家里的生意多多少少受到点影响。家里的掌柜还算淡定,每年都有这段时间被称为淡季,除去药铺,几乎所有的商铺都比从前冷清。
青璃一直在凤阳城内,前段时间案子解决之后,她去沈府拜访几次,谈了几桩生意,购入了大批量的粗布,运送到城北大营,给将士们做棉被用。
就在前几天,边关传来消息,大周主动出兵对阵,大秦被迫应战,双方分别出战五万人马,在一处平原交战。开战前,己方拿出青璃曾经抢来的军旗,在硕大“大秦”底下,画了一只乌龟,把宇文鲲又气得差点吐血。
邪阵被淳于谙所破,是大秦万万没有想到的,宇文鲲见形势不好,草草收兵,即便是这样,大秦仍然伤亡惨重,士气低落。
边关传来了好消息,青璃心里很欣慰,可是还有一点让她忧心,还不到农历十一月,已经滴水成冰,平阳连续下了几场大雪,雪后经常有百姓冒着严寒出门和士兵们一起扫雪,可是没人打理的地方,雪一直堆积,有将近半米深,就怕这样下去闹雪灾。
雪后天气更加寒冷,平阳城已经连续冻死了好几户人家,有些人是烧着炭盆没有开窗,中毒而亡,也有人单纯被冻死,那些在破庙里的乞丐们,生存遇到了大难题。
京都情况仍旧没有明朗化,云家少主隆丰也没有回去,留在了平阳。他和陈公子商议,一家施药,一家施粥,青璃跟着出了点银子,采购一些百姓们闲置的旧棉衣,分发给穷苦的人家,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解决了城北大营士兵们的军需,青璃松了一口气,平阳琐事多,家里的下人找不到她,只好报告到玉器铺子掌柜富顺那里,之前养下的猪仔已经长大,商议宰杀的日子。
青璃觉得现在还早,等到腊月的时候家家户户杀年猪,这些猪统一宰杀,如若有病死猪,就地掩埋,千万不要给士兵们吃。
在这个时代,人们好像对这个不忌讳,也没有检疫,那些病死的猪肉照样卖,价格比正常杀死的猪肉能便宜几文,还有人贪图便宜,专门买这样的肉吃。
“小姐,今儿已经是十月二十八了,老爷夫人还没回来,咱们还要在这边等着吗?”
早膳之后,于嬷嬷备上热茶,前段日子染上风寒,和麦芽一起受了大罪,最近天气一冷,她就缩在屋子里不想出去。从京都到凤阳的路上,听自家小姐形容凤阳多么多么冷,她以为是吓唬人的,没注意,谁想到比自家小姐说的还严重。
每当到了深夜,盖着厚棉被都觉得四面漏风,盖两条倒是保暖了,被沉重的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研究了一下,每天晚上抱个汤婆子,里面灌点热水,有时候和麦芽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这能好些。
不但是于嬷嬷受不住,青璃离开北地将近五年,自然也受不得这样的气候,一到晚上是她最惬意的时候,可以随意进出空间。耕种,收获,练功,累了有各种果子吃,还能在深林里抓点野味,清炖,烧烤,怎么吃都香。
闲来无事,青璃也为过年做了准备,酿制果酒,做牛轧糖,抓了一头野猪,做腊肉,又用精肉灌香肠,等着过年的时候拿出,只可惜,家里人太分散,这个年是不能团圆了。
可能路上耽搁了几天,爹莫如湖,娘刘氏的马车还没有到凤阳,从十月二十到现在过了八天,青璃一直留在凤阳等候,让人收拾好两个人的屋子,被褥,纱帐都换成了新样式。
“恩,等着吧,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回去。”
家里的生意暂时没有问题,爹一定想尽快回村,腊月初八是族长交接的日子,爹爹要成为莫家新一任族长,还有族规等候制定。
“小姐,衙门那个师爷又来了,这一天跑来一趟,凤阳知府衙门有这么闲吗?”
麦芽打了帘子,顿时从门外钻进来一股子冷风,于嬷嬷哆嗦了一下,赶紧道,“快快,就这么点子热乎气,都被你放出去了。”
“哎呀于嬷嬷,要不您老去前面?”
麦芽翻了一个白眼,快步走到火炉旁边,坐在小墩子上,不停地搓手,刚才只不过去后厨传话,这一来一回不到一刻钟,就冻得浑身僵硬,她烤热了手,双手捂着耳朵,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
“让管家接待就行了,左右也没什么事。”
青璃坐在厚厚垫子上,品着热茶,天冷就不愿意出门。上次师爷审案之后,青璃觉得他是个明白人,至少审案的过程,条理清晰,有信服力,人证物证,其中疑点,都能清楚明白地表达出来。
季知府一家被城北大军的士兵们丢到了大牢,最近有一堆人上门说情,都是平日和季知府关系交好的乡绅们,一丘之貉,青璃懒得搭理,那些人送的礼物却照单全收,也没听说收了银子一定办事,从上次季知府轻松拿出二十万银子就知道他是个贪官,最近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抄了季家。
“那个师爷倒是客气,也知道小姐您说的算。”
于嬷嬷扬眉吐气,腰板挺的直,在北地一带,自家小姐说的算,季家这一群渣子早就该受到惩罚,尤其那个三姨娘和庶女季盼,痴心妄想,野心不小,想勾引少将军,和自家小姐争夫婿,也不看看季盼那个干瘪豆芽菜的德性,就是容貌也被小姐甩了几条街。
“不是客气,是识时务,聪明人都这样。”
青璃品着清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季知府被下了大狱,知府衙门的政务没人处理,青璃那天临走之前,见师爷还算谦逊,就点了他,让他暂时代替知府管理衙门。
凤阳的守城大军都是城北大营的将士,知府所管理的无非就是衙门当值的捕快和官差,众人见知府大人都进去蹲号子,不敢反抗,只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小姐,师爷来传话说,季知府在牢里绝食,想要见您一面。”
门外有婆子从前院过来传话。现在知府衙门的事是师爷代管,肯定被季知府恨上了,师爷也难做,小心翼翼地,如果季知府翻身,从牢里出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能把青璃怎么样,师爷也要倒霉了。
“他现在是阶下囚,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知府?”
于嬷嬷撇着嘴,啧啧有声,“小姐,您去大牢见他,太掉价。”
麦芽笑嘻嘻地给青璃满上茶水,“奴婢倒是希望小姐能去看看,特别是那个季盼,都是第二次进大牢了吧,也不知道呆得习惯不,哈哈!”
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白雾袅袅地上升,青璃托着腮,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去看看,把渣子一家送进大牢之后,她没有再过问,现在去欣赏一下一家三口的惨象,看看热闹,也让无聊的日子注入点活力。
“走吧。”
青璃招呼于嬷嬷和麦芽,自己披上雪貂披风,摸着上面软化的毛,也不知道淳于魔头在边关是否一切顺利,现在大周打了胜仗,就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日子,至少也不能和前段时间一样熬夜,为了破阵呕心沥血。
离开平阳前,青璃找了方侍卫,让他一定要帮她盯着,这样冷的天,吃冷饭胃受不得,大帐一定要再加厚一次,她给几副将送过去炉子和煤块,应该比烧炭暖和。
青璃在于嬷嬷和麦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路直奔知府衙门,到大牢门口,正好看到师爷垂头丧气地从里面出来。好人难做,早晨去莫府没有见到莫小姐,他到大牢里传话,又被季知府骂个狗血淋头,说他吃里扒外,只要能从大牢出来,一定让他也尝尝坐牢的滋味。
“莫小姐,您来了?”
师爷正沮丧着,见青璃从马车上下来,又变成一脸的惊喜,“您快去看看吧,季大人正在闹脾气,小人应付不过来。”
“你不需要应付,放心吧,不出意外,他出不来。”
青璃给师爷吃了一颗定心丸,又问了一下牢房的情况。季知府一家被扔进大牢,官差也不敢怠慢,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必须好好伺候着,什么火炉,炭盆,新棉被都置办整齐,三姨娘有了身孕,要吃新鲜的蔬果,他们也只得凑银子买来孝敬着,最近人人苦着脸,心里盼望青璃能发发慈悲,早日把这三尊大佛请出去。
“哦?倒是我疏忽了。”
青璃冷笑,都进了号子也摸不清状况,要这要那,以为这里是知府的后院?还是肯定她莫青璃只是一时气愤,不会来真的?牢房这种地方,既然进来,就没那么容易出去。
等到进到大牢,青璃觉得,师爷说话太具艺术性,这哪是提了小要求?季知府三人被关到其中最大一间牢房,官差们解释,这间牢房是最好的,平日里关着的都是富有乡绅,有人犯了事,不差银子,会被请进来住几天,意思意思,显示知府大人秉公办理。
这间牢房在最后一排,上次青璃来没有路过,墙壁特地刷了白石灰,里面不但有火炉,桌椅板凳样样俱全,在木质栅栏之后是八幅屏风,还有独立的茅房,比殷实百姓家里设置还要奢华。
屏风被收起来一半,露出桌椅上的瓜果点心,上面摆着几个水灵灵的鸭梨。冬日里,果子卖价高,个头大品相好的,至少要几十文一个,一个官差月俸也就不到一两银子,也难怪众人叹气。
桌子上不单单有果子,那点心是老子号里的,算是凤阳城最贵的糕点铺子出品,还有一匣子的果脯蜜饯,看匣子上的雕花就清楚,是高档的货色,这么一小匣子要几百文到一两银子。
听见牢房有动静,季知府在屏风后面出来,见到青璃,气得眼皮跳了跳,他始终不相信,青璃胆子这么大,他可是朝廷命官,并且四品官也不算低,被不分青红皂白扔了大牢,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莫家的黄毛丫头,本官见你一面真是难啊!”
季知府沉了面色,端起知府的架子,吼道,“谁给你的胆子?不过是一个山野农女,竟然绑架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青璃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打量这间牢房的设置,别说还真不错,还是套间,里面有个隔间,光是油灯就放了三盏,季知府衣衫整齐,没有一点落魄的样子,若没有木栅栏隔着,他倒是像来做客的。
“就是,小贱人,有你哭的那一天,你等着!”
三姨娘也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这里只有一家三口,没有丫鬟婆子服侍,晚上睡觉也没有人铺床叠被,半夜想喝茶水要自己起身,她十分不适应,此刻见到青璃,红了眼睛,眼光狠毒。
“识相就把我爹爹放出去,莫青璃,你还真觉得你是少将军夫人了?”
季盼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上次被淳于谙拍飞,恢复力惊人,也才没几个月,气色红润,眼睛泛着水光,身段也凹凸了些。
上次从平阳受了大委屈,季盼回凤阳之后,和三姨娘道出前因后果,最后二人商议,三姨娘给出了意见。男子嘛都是下半身思考,淳于少将军年纪轻轻在军营里,除军妓之外见不到女子,眼光狭窄,才被莫青璃欺骗。
季盼长相不错,又是时下男子最喜欢的相貌,小鸟依人,男子都有这样的虚荣心,当年三姨娘之所以能把季知府牢牢抓在手心,就是因为她说非常崇拜季知府。
季知府是上门女婿,读书的银子也是岳丈家所出,始终挺不直腰杆,那会她又温柔小意,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鬼混到一起,她如愿做了姨娘,多年谋划,赶走了原配,成为平妻。
为了让自己女儿谋得好姻缘,三姨娘见了多个江湖郎中,买下其中一个人所说的祖传秘药,吃了以后一个月见效,对方果然没有胆子骗她,季盼吃了一个月,胸部鼓起,身量也拔高了些。
青璃冷眼打量这些极品,没有言语。麦芽找官差要了一把椅子,加了一个马车上带的厚垫子,青璃侧身一座,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哼着小调。
“小姐,您喝茶,这是去年皇上赏赐的高山云雾茶。”
于嬷嬷搬来一个小几,麦芽又折腾一趟取了手炉,青璃一边喝茶,一边注视着前方三人,她笑意盈盈地道,“于嬷嬷,还是贡茶好啊。”
“那是自然,满京都一共才二斤,您就得了好几两呢。”
于嬷嬷语气自豪,又撇了季家三人一眼,故意道,“还不是少将军想着您,得的赏赐可是一点没有留。”
“呸,莫青璃你这个贱人,不要脸的下贱胚子,没有成亲就住别人家宅院,不过是一个没有教养的穷酸,本小姐已经托人送信给少将军,少将军知道你滥用职权,毁他名声,一定会给你好看,你瞧好吧!”
季盼无法维持风度,在平阳那天,要不是莫青璃捣乱挑拨,她怎么可能被淳于谙拍飞?一定是莫青璃说了她不好的话,少将军才对她有误会,她手背青筋凸起,指甲陷入到手掌里。
“于嬷嬷,庶女对本小姐不敬,怎么处理好呢?”
青璃微微地叹息一声,转头问于嬷嬷道,“张口贱人,闭口下贱胚子,果然是庶女的教养,于嬷嬷,你看?”
“老奴看,不如让官差脱光了她的裤子,打上五十大板!”
于嬷嬷转头去找官差,青璃点头,对着麦芽道,“都是你家小姐太仁慈了,阿猫阿狗也想欺负到本小姐的头上。”
“是啊,少将军让您随心所欲,把天翻了有少将军挡着呢,小姐您不高兴,杀了他们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是一坨狗屎而已。”
麦芽也来了脾气,她虽然是个软性子,但是也有底线,对着极品一家,绝对是零容忍,特别是季盼,一个劲儿的想要往少将军怀里钻,姨娘养出来的,比青楼的姑娘还不知道尊严为何物。
“我呸,一个贱丫头都这么嚣张,莫青璃你好啊,有你后悔那一天!”
三姨娘扶着肚子,气得大口地喘气,她没听错吧,那死丫头说什么,让莫青璃杀了他们也没人敢说什么?他家老爷可是凤阳的父母官,喊打喊杀是土匪吗?
“莫家丫头,本官念在和你叔父同朝为官,没有和你这个黄毛丫头多加计较,不放本官,你清楚后果。”
季知府搬了一把椅子,威胁道,“你之前收了本官二十万两银子,凤阳商户都知道,如今就这么把本官扔进大牢,是不是有点没良心?城北大军你私自调动,就是少将军也不会看着不管。识相点,你主动认罪下跪磕头,领五十板子,坐牢一个月,本官念你年幼,既往不咎,不然……”
“不然怎么样?”
青璃哈哈大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她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极品一家,也进来蹲了几天大狱,还没认清楚情况,她以为这次前来能看到下跪求饶苦苦哀求的戏码,事实证明,她又高估了这一家。
“不然,本官……”
“小姐,官差来了。”
季知府正准备威胁,于嬷嬷带来了几个官差,打断了季知府的话,“小姐,您看是一起打板子,还是先抓了庶女?”
“你她妈敢,莫青璃你个小婊子!”
三姨娘气得大声嚷嚷,指着跟在于嬷嬷身后的官差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到底谁是凤阳的知府?听一个乡下丫头的话,耳朵聋了,眼睛也瞎了?识相的赶紧放本夫人出去,不然的话,把你们全抓进来吃牢饭!”
官差苦着脸,知府家三姨娘积威已久,他们确实不敢得罪,要是在以往,他们几个大气不敢出,就怕丢了差事,回家让媳妇和娃喝西北风,可是现在的形式是,连知府大人都被人扔进来,他们也没法子啊。
牢门外,看守的一部分都是城北大营的士兵们,只听青璃的话,官差也帮着季知府说情,但是那些人油盐不进,还让他们有点眼色,并且直白地说,别说一个知府,就是一品大员,得罪他们的少夫人也得死。
“大人,小的们……”
领头的官差叹口气,如今走一步看一步,要是不听莫小姐的话,说不定几个人今天就得被关进牢房,现在知府衙门做主的可不是他们大人,是莫家小姐,只要北地大军不倒,一直都是这么强势,自家大人出来的几率很低。
尤其是刚才几个人也在远处偷听,这个三姨娘真是猪一样的队友,竟火上浇油,还辱骂莫小姐,多亏城北大军的将士在牢外,不然听到一定冲进大牢,直接让三人血溅当场。
官差们心里明白,莫家小姐是北地大军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手里还有兵符,可见多得少将军的信任,季大人真真糊涂,为了三姨娘一个小妾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想冤枉和莫家小姐交好的沈家老爷,一步错,步步错,还有那个庶女季盼,听说温文有礼,名声极好,谁想到也开口闭口的贱人婊子,可见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作死的一家子,官差很快在心里给季家人做了评判。
“小的们只能得罪。”
官差眼神坚定,跟着莫家小姐的指示走,季知府小心眼,还爱克扣,在外面装作高风亮节,他们这些官差心里苦着呢,反正也得罪了他,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听莫家小姐的话有肉吃。
“全部拖出去,先收拾这个庶女,让季知府和三姨娘在旁边瞅着吧。”
青璃抱着胳膊,站起身,季盼似乎是不相信,她高声尖叫,手里乱扑腾,“我不要,我不要!莫青璃,少将军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哇……”
三姨娘大声地哭嚎着,硬的不行,她想来软的博取众人的同情,“我们家阿盼,冰清玉洁,怎么能脱了裤子,莫青璃你还是人吗?”
“冰清玉洁?三姨娘您可真是多虑了!”
于嬷嬷满脸堆里虚伪的笑,对着众人道,“这季家庶女为了少将军追到了平阳,想勾引我们少将军,结果被少将军扔到了墙外一个老光棍的家,啧啧,真是不巧,砸到了老光棍,那衣衫只剩下个肚兜,于是……”
于嬷嬷见青璃的眼神,闭住嘴,假惺惺地用小巴掌扇着自己,歉意道,“小姐,老奴嘴没把门的,这不又藏不住话。”
“于嬷嬷,这怎么能怪您呢,庶女就是不知检点,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前还在平阳大牢呆过呢。”
麦芽和于嬷嬷一唱一和,讽刺着,官差们瞪着眼睛,心里寻思还有这样的隐秘,看来一会儿为了讨好莫小姐,一定要加重板子,这种妖娆的庶女,跑到平阳勾搭淳于少将军,真是糊涂,今日被关在大牢也是活该!
“你们敢,你们敢对知府千金无礼,反了真是反了!”
三姨娘卷起袖子,上前和官差撕扯,如老鹰保护小鸡一样,把季盼保护在身后,季盼这会也不知道是装可怜还是真被吓哭,嘤嘤地哭泣着,无助地抖动身子。
“三姨娘,抱歉,小的也不能做主。”
官差们伸手推人,三姨娘一个站立不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直接躺在炭盆之上。炭盆里的火苗烧着了她的棉衣,三姨娘疯狂地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季知府被吓地一愣,季盼也呆住,瞪着空洞的大眼看着。
“啊,啊,救我,水啊!”
天干物燥,火势窜的很快,三姨娘的棉衣很快被点燃,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如针扎一般生疼着,肚子抽动,一股红色的液体从下身留下。
“血啊,血!”
季知府终于反应过来,满牢房找水,最后为了谨慎起见,咬牙,把恭桶之中尿全部地倒上去,三姨娘头发散乱地想从地上爬起,她看到下身的血,顿时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
“唉,这牢房什么味啊。”
于嬷嬷用帕子捂着嘴,挡在青璃身前,牢房里乱成一团,官差请示青璃是否要对季盼行刑,“莫小姐,您看?”
“就在里面打吧,五十板子,我让麦芽计数。”
青璃在麦芽耳边交待一番,她转身出门,上了马车。
很快,有消息传来,三姨娘腹中的胎儿流掉了,典型的不作死不会死,青璃不想残害胎儿,一切都是三姨娘自己咎由自取。
“小姐,板子打过了,季知府和庶女都被打了五十大板。”
麦芽过来回禀,心里那个舒爽啊,对待恶人必须用铁血手段镇压,仁慈是不行的,越是好人越被欺压,自家小姐以前真没想和他们一般见识,结果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麻烦。
“活该,打的好!”
于嬷嬷拍手叫好,得知三姨娘背部烧伤严重加上流掉孩子双重打击,已经疯了,官差们很懂眼色,这样的情况,是肯定不能翻身,直接把三人扔进普通牢房,一些无理要求也不再理会。
“这样吗?”
青璃摩挲着下巴,季知府草菅人命证据确凿,三姨娘为了在知府后院上位,也有人命官司在身,这个季盼更不值得同情,直接扔在大牢不管不顾,让她自生自灭算了,所以,她惩治的都是恶人。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青璃有些为难,毕竟她不是官员,这么做也是气急,但是京都现在还在混战,四皇子耶律楚阳没有荣登大宝,北地这些官员的折子也送不上去,她勉强地代为处理吧。
“不如这样吧,派人给季悠送信,让她来凤阳一趟。”
青璃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季悠和知府前夫人,她准备抄了知府的家当,把这些银子自己留下一部分,剩下慰劳城北大营的士兵,眼瞅着没两个月就要过年,谁也不嫌银子多。
最近凤阳也建立了一个送温暖小分队,银子上还有点困难,过年之前,怎么也要去士兵家里送一些粮米,猪肉,让大伙过个好年,也让在边关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安心。
“小姐,您想抄了季家,还通知季小姐干嘛?”
麦芽不解,自家小姐说的算,还用征求季悠的意见?二人就算是熟悉,也没有达到无话不谈的份上。
“季悠离开知府大宅是净身出户,她和她娘的家底都被三姨娘抢夺了去。”
青璃是怕有什么东西是对季悠来说重要的,所以让她回来找找,剩下的全部充公,至于知府衙门,就让师爷代管,一些政务,师爷门儿清,有城北大营的将士们看着呢。
回到府邸,给青璃一个惊喜,她爹莫如湖,娘刘氏已经到家,二人正坐在后院偏厅喝茶,见她进门之后,刘氏脸上带着喜色,“快快,璃丫头,外头冷着呢。”
“是啊,璃丫头,这是在京都住了一段日子,回来都不习惯喽。”
莫如湖还是和几个月前一样,穿着一身长袍,坐在主位,斯文地喝茶,门外有婆子们忙进忙出,正在整理衣物,和马车上带回来土特产。
“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么件大事,咱闺女做的好。”
莫如湖竖起大拇指,和刘氏吹嘘了两句,刘氏嗔了一眼自家夫君,这才道,“小雨这丫头惦记家,还托我们捎点海货回来,这不,刚到府上,还没派人送,就听说了这事。”
刘氏很讶异,这么多年自家在凤阳一直相安无事,知府有些贪,这对于他们来说不算毛病,做官的十有*都是这样,只要大体上明白事理就好,草菅人命要不得,多亏被自家闺女赶上。
“可是,把知府下了大牢,这个……”
莫如湖是个读书人,循规蹈矩,他听说青璃把朝廷命官扔进大牢,让他浑身冒冷汗,若不是在汝阳得知京都的情况,他一定会被吓呆。
“爹,不只是扔进大牢,还准备抄家。”
青璃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刘氏连连摇头,“丫头,那个季盼真是,还自称知府千金,没有一点廉耻心!”
刘氏和莫如湖对淳于谙还是挺满意的,最开始,亲事是自家被赶鸭子上架,没有商量的余地,被动接受,二人心里存在点疙瘩,又得知对方门第高,怕青璃嫁到那种人家受气。
接触了几次护国将军夫人文氏,觉得是个和善的,并且一点没有瞧不起自家庄户出身的意思,淳于谙为人正直,身边没有莺莺燕燕,毫无官家纨绔子弟的恶习,是个靠得住的人,文氏也表明,淳于家家风清正,不会有小妾作乱。
要说唯一有一点遗憾的,就是淳于谙竟然是个将军,平阳战起,他在北地打仗,莫如湖和刘氏在汝阳,心里也跟着忧心,就怕有什么意外,未来的女婿,他们不能不在意。
“爹,娘,别担心他,他很好,而且没有受伤。”
青璃见爹娘担忧,就安慰他们,军中主帅不用身先士卒,比较安全,最近大周打了几个胜仗,士气大涨,如果顺利,会很快把大秦赶回老巢。
莫如湖和刘氏归来,给青璃带了一个平安玉环,是莫青蔷在成亲之前,去寺庙祈福时候求得,青蔷虽然已经出嫁,但是心里一直惦记在北地的妹妹,希望京都能早日太平,家人可以团聚。
“爹,娘,二姐成亲那天热闹吗?”
青璃抹了眼泪,想到一直那么照顾自己的二姐,心中失落,作为二姐青蔷唯一的亲妹妹,她没有赶去送嫁,真是一个大遗憾,还是弥补不了的。
“你二姐很好,出嫁那天热闹着呢,你在京都的好姐妹都去了。”
刘氏笑眯眯地形容当天的场景,水零欢,赵羊羊,刘花生,还有已经是白府少夫人的水零黎都亲自到场,和青璃比较熟稔的杜湘如,徐萦派人送去贺礼,白皇后,四皇子妃阮冉冉在拜堂的时候,也派小太监送来添妆赏赐,给足自家脸面。
爹娘回家,青璃心里就踏实多了,她吩咐厨房,等小弟子下学堂之后,一起用晚膳。一路上车马劳顿,爹娘有些困意,此刻也快到了午时,她让爹娘先去休息。
“小姐,听说知府衙门门口有乡绅闹事呢。”
于嬷嬷悄声地走进内室,这些乡绅都和季知府有联系,季知府就是他们的靠山,现在知府倒台,被自家小姐用强制手段镇压,等于损害这些人的利益,让乡绅们很不满。
“有闹到咱们府门前吗?”
青璃点点头,这点她已经考虑到,毕竟她不是皇上,也不是淳于谙,一个女子,做这些事可谓惊世骇俗,但是她就是想这么做,谁也不用想挡路,这些乡绅们闹事也好,她正愁没银子,想要打劫一笔。
“那没有,在知府衙门门口击鼓呢,为季知府喊冤。”
于嬷嬷皱眉,这些老油条倒是聪明的很,知道无端闹事一定会被抓起来,用击鼓鸣冤的方式,师爷处理政务,最近几天比原来季知府还要忙,每天不到深夜不会离开衙门,焦头烂额。
“让他们闹腾吧,一群乌合之众。”
乡绅们都是有银子找不到门路的,打通季知府这条门路,还不一定送了多少银子,眼瞅着打了水漂,着急上火,心里也想立功,这次万一能救季知府于水火,那必然是大功一件,以后有更多好处。
“目光短浅,可他们怎么不想想得罪小姐的后果,连奴婢一个丫鬟,都比他们懂得多。”
麦芽不住地摇头叹息,心里为这群乡绅们点蜡,自家小姐确实不会草菅人命,她预测,乡绅们定会大出血,赔了夫人又折兵。
闲聊几句,屋子里点燃了熏香,青璃很喜欢兰花的味道,这些熏香都是从空间里采集的鲜花制成,味道很淡,闻着舒服,她垂眸思索片刻,让于嬷嬷取来笔墨纸砚。
抄家也不算小事,还是和淳于谙写信说一下吧,虽然,他阻止不了她,提前说比先斩后奏好,也体现她尊重他的看法。
晚膳,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子喜很兴奋,坐在爹莫如湖旁边,一个劲儿的炫耀自己已经学了功夫,以后能保护家人,最后说漏了嘴,把两个人归途中遇见山匪砍手党的事说了出去。
“回程耽搁了几天,就是路上不太平。”
按照原定计划,十月二十左右就能到凤阳,路上不太平,很多小路上出现山匪,抢劫银两,为安全起见,一直走的官道,就是这样,路上也差点遇险,多亏了威远镖局的镖师,一路互送归来。
“你小姑和小姑夫到京都寻人,城门紧闭,幸好二人聪明,找到汝阳城,你开的花草铺子。”
青璃回到凤阳镇上曾经去看过,得知一家人出发去了京都,那会京都还没有动乱,她也没担心,“那肯定不会出岔子,小路子机灵,肯定知道怎么安排。”
“是啊,你爷奶让他们去了渔村,正好你小姑夫会木匠活,就留下帮忙。”
刘氏说着青璃走后在京都的生活,也说了一路上见闻,四人围坐在一起,往铜火锅里面下着肉片,边吃边聊,气氛热烈。
“我和你爹在汝阳呆了一段日子,给你大哥看中一位姑娘。”
刘氏兴致勃勃,家里老大都是立门户的,到了及冠之年不成亲说不过去,在汝阳的时候,刘氏和青璃二伯娘去城里铺子上闲逛,遇见小贼,两个人丢了钱袋,遇见一个好心的姑娘帮忙抓贼。
那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做了汝阳的捕快,她爹也在衙门里做个师爷,人爽利,也不做作,长相明丽,刘氏觉得很投缘。
青璃无语,娘现在就是一头炕热,大哥的身份,能站立在一起并肩的人,一定是个强大的女子,倒不是捕快姑娘不好,只是两个人不合适,再说大哥的性格坚毅,婚事恐怕不是爹娘能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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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生日快乐,摩羯座的妞儿们,生日快乐,么么哒,大家越来越美,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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