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悦冷笑了一声,收回了熠曳带,然后化道一道银光托住她的脚下,飞快的向前追赶。同时她的口中连声的尖啸,随着她的啸声,远处慢慢的开始飞过来一些修士,似乎都是凝悦的帮手,他们或前或后,慢慢缀上了顾颜,若不是她的锦云碟极快,早就被这些人围上了。
顾颜一边逃着,一边自责,今天实在是有些托大了,她以为曾经对抗过了袁不屈,就不把西海联盟的修士放在眼里,但这位凝悦的手段,只在当年与自己生死相搏的云不语之上,自己猝不及防,被她占了一个先手,现在便只能够逃命了。除非不顾禁忌,使用朱颜镜,否则很难面对面的击败她。
西海联盟浩浩荡荡的大队在后面狂追,顾颜一个人在前面疯狂逃命,偶尔路上遇到一些曾经见过的修士,顾颜根本来不及招呼,凝悦一挥手,那些修士就被当场格杀在地。这一路之上,简直是血肉横飞,寸草不生。
就连她飞过长灵礁,下去略一停留,取了自己的材料便走,这么一转眼的工夫,那些人分出数人,落下岛去,盘问了一番,把上面的凡人,都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顾颜不禁咋舌,“你们好生残暴嗜杀!”她见过的修士,和善残暴的都有,虽然对凡人都视如蝼蚁,但也没有哪个会如此的残忍,只为了她曾经在岛上停留,就无缘无故的把他们杀了一个干净。
凝悦冷笑了一声:“我们可不是天音阁那些自命正道的弟子,西海联盟的修行,讲得是直指本心,率性而为,想做就做,想杀就杀。哪像天音阁的弟子们,有那么多的臭规矩。不是修士所为!”
顾颜不禁苦笑,这同出一源的两门弟子,走的还真是两个极端啊。相比之下,她更愿意面对天音阁那些伪君子,也不想和这样的一群疯子为伍,既然你们要追,大家就比比速度吧!
她在长灵礁上略停了一下,取走了自己的材料,又被追近了一些距离,但就是这几十丈的距离。锦云碟飞行极快,让他们始终也追不上。后面那些修士们放出来的法器攻击,都被顾颜身上的紫玉莲台所挡下。而凝悦再用熠曳带攻击,在顾颜有所防备之下,也没给她造成太大的伤害。
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过了整整一天,顾颜想往归墟海内海里跑。但凝悦也像是有所防备似的,她不停的让人从四周包抄,慢慢的把顾颜逼向了外海的方向。顾颜不禁有些无奈了,不过是为了她们口中小公主养的一只灵兽,居然出动这么多人,来和自己这个筑基修士为难。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只能往海水里一冲,然后在混沌空间里一躲才行了。
凝悦拼命的催动着法宝,连追了一天。灵气上也有些不继了,她沉声说道:“长老什么时候过来?”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个极为浑厚的声音说:“我已经到了!”顾颜刚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忽然间觉得天地间一片昏暗,重如山岳的压力从天空中直压下来。四周都像是被禁锢了一样无法动转,她顿时喝道:“你是袁不屈!”
随着哈哈大笑的声音。袁不屈从空中现身出来,一块龟甲高高的悬在半空,他朗声的笑道:“小姑娘,没想到我们今天又见面了,不知道你的神雷修到了什么程度,能否破去我今天的镇压?”
顾颜看到他,心中顿时就是一凉,不过是四年不见,他居然已经结丹了!
那块龟甲高悬天空之上,无穷的压力重如泰山,顾颜只觉得心头剧震,一口鲜血顿时就喷了出来。她的心头飞快的转着念头,就算再托大,顾颜也不认为,自己可以与一位结丹修士硬碰硬的正面相抗!
袁不屈高高在上的俯瞰着顾颜,笑道:“小姑娘,几年不见,原来你也晋阶了!”
顾颜毫不示弱的抬头望上去,她淡淡的说道:“几年不见!袁前辈,令主人养的那只鸟,原来伤还没有好,需要前辈这几年不停的出手来帮它抢药吃吗?”
袁不屈哈哈笑了起来,“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利,交出你的乾坤袋,献上所有法宝灵药,然后人就离去吧!”
这位结丹修士果然是境界不同,比起凝悦那帮人的口气更大,凝悦不过是要抢她手里的灵草,这位则一开口就要她所有的财产!
顾颜面沉似水,在袁不屈出现之后,她本来有不得以之下,交出灵草换个平安的念头。毕竟机缘日后还可以再寻,为了它陪上一条命太不值得,可这位袁不屈狮子大开口,这一下子就要她倾家荡产!
不说别的,朱颜镜就是万万不可给人的。大不了拼着自己修为大损,灵气全失,今天再拼一次就是了!
顾颜将手伸进乾坤袋,抓紧了朱颜镜,冷笑道:“前辈这个话,不嫌说得太大了吗?”
袁不屈冷笑道:“你这个小姑娘,果然还和原先一般的狂妄,难道你自认有几分神通,有两件顺手的法宝,就真的能跨越境界,与一位结丹修士相抗?”
顾颜抓紧了朱颜镜,源源不绝的灵气就灌输进去,这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极为清朗的声音,“袁老怪,一个结丹,一个筑基后期,加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不觉得太无耻了吗?”
听到了这个声音,顾颜抓住朱颜镜的手就轻轻的一松,然后一股极大的力量就从上面铺天卷地的压了下来,像是战士披锋执锐,重重的一击,然后龟甲阵图就“哗”的一下,被震了个粉碎!
就连天上悬着的那块龟甲,都出现了一条条的细纹,随着阵法被震碎,顾颜的身边就站上了一个少年,他穿着一袭短衫,眉目分明,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十分闪亮,身上空无一物,只有腰间悬着长剑,正是她分别之后,这三年都没见过的温南秦!
温南秦见她把目光望过来,就笑道:“三年你都在外海吗?我还曾经到金银岛找过你,只是都不知道你的去向。”
顾颜的心头不禁的一热,这三年她基本上不回归墟海,暗地里,难免没有避着温南秦的意思。但这少年对她的态度却一如往昔。她轻轻点了点头,用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说道:“几年不见,你可还好?”
温南秦笑了一笑,他看到顾颜脸上的血迹,神色就冷了下来,“你受伤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袁不屈,冷冷的说道:“袁老怪,你侥幸度过走火入魔之危,结了金丹,不好好的在临龙渊里呆着,还要跑出来惹祸?”他忽然间清啸了一声,然后身形就凌空而起。悬在腰间的那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平平的捧在手上。
他一执起了这把剑,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肃然起来。本来那个有些惫懒而玩世不恭的少年形象,似乎顷刻间就完全消失,整个人变得如一副渊停岳峙的大宗师气派。剑上似乎闪出了淡淡的寒芒,围着他的周身越来越长,越来越盛,然后温南秦呼哨了一声,单手握住剑柄,剑身平平的推了过来。
袁不屈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间惊叫出声:“大家快闪开!”
温南秦冷笑道:“迟了!”他的剑身之上忽然间迸发出了无穷的剑气,无尽的力量充斥着四周,拼命的撕扯着周围的灵气,像是在虚空之中扯出了一个个的深渊,灵气混乱的四处激发,无尽的乱流在空中向着四面八方拉扯。
袁不屈面色凝重,缓缓推出了手中的那片龟甲,顿时就传来了轰天动地的响声。跟在凝悦身后的几十名修士,都发出了如哭爹喊娘一般的惨叫声。随着一声巨响,就像是一个极大的火山在顷刻间喷发,又像是海啸一样的地动山摇,袁不屈手中的那块龟甲咔咔的作响,如果不是他勉强用手并着,大概就被这一剑劈成了碎粉。
而身后的数十名修士,有一半以上被这一剑斩去了头颅,被斩得七零八落的法器飘浮在半空,顷刻间血流成河!
顾颜看得有些呆住了,在她印象中的温南秦,一向都是个温善和气,有些顽皮,好开玩笑的大男孩儿,没想到一剑出手,就有这样的惊天动地之威。她这时才想起来归墟海的修士都管他叫什么:疯子!
袁不屈手中的龟甲终于是没有再支撑住,“哗啦啦”的声音响过,掉下了一大片的粉末,这件万年的玄龟甲,居然被温南秦这一剑,就削去了厚厚的一层。
他看着温南秦,怒道:“温岛主,今天你真的要罩着这个小姑娘?”
温南秦并没答话,他用手指拭去了剑上的血痕,然后把无鞘的长剑缓缓的收起,又站在了顾颜的身边,这个动作,已经完全说出了他的意思。
袁不屈的脸色变得数变,变得像是猪肝色,最后还是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走!”收拾了漫天的尸体和断臂残肢,飞快的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