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鼎接过锦曦递过来的东西,低头一看,略有讶异,是一朵花。
“这花……如果我没记错,梁锦兰今夜里发髻上戴的那朵,似乎就是这朵。”文鼎道。
“没错,这正是她的,掉在我那屋的地上,被我给捡了。”锦曦道。
“文大哥,我嗅过那花的香味,我觉着香的有些怪异。要不,你也嗅嗅看?”
文鼎依言,就要去嗅,突然又被锦曦拉住。
“怎么了?”他诧异看向锦曦。
“若是这花真有异常,文大哥你更不能嗅!”锦曦恍然,将那花拿了回来。
文鼎一愣,他随即明白锦曦这是在担心他也中招,目光带着暖意,从锦曦手里拿过那绢花,没有去嗅,而是用手指捻了一下那绢花的瓣,在指尖感受了一下,然后,他的眉眼在眼色里稍稍有了一点点变化。随即便用一块帕子擦拭了手指,快速把那花给包起来,跟锦曦道:“我相信你的怀疑,这花,应该不是寻常的绢花。”
“文大哥,我怀疑杨峰被引诱,一方面跟那酒有关系,这花的香味也是个引子。”锦曦道,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当时屋里黑灯瞎火,梁锦兰满心充斥着。
“我以前从二伯那依稀听到过一些关于杨峰的事情,据说那杨峰是个纨绔少爷,时常寻花问柳,那种地方,什么样的怪东西没有?梁锦兰说那花是她舅母赠的,指不定就是杨峰给她带回来的。”锦曦道。
“既如此,那这花搁在你这更不好,让我带走,回头有机会我找人给鉴定一番。看是不是真如你猜测的这般。”文鼎道,已经收了那花入袖子。
“嗯,那也好,文大哥你常去望海县城,结识的人多,那这事就劳烦你了。”锦曦道。
“还有那米酒,掺和了杨峰带来的烧酒,回头让阿来也给我那送去,我一并带去了查看!”文鼎道。
“嗯,那就最好!”锦曦抿嘴一笑。眼中满是感激。
一阵夜风吹过,扬起二人的发丝,文鼎抬手。将一缕粘在锦曦脸颊上的发丝轻轻掠到耳后,动作轻柔,且自然没有一丝突兀,指尖触碰到锦曦滑嫩的脸上肌肤,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下。随即便恢复自然。
“多谢。”锦曦翘着嘴角微微一笑,对这个掠发的动作,没有太多的惊愕,她本来就是来自现代,骨子里其实没太多男女大防的概念,况且。她的性格素来就是这样,有些男孩子一样的豪爽。
文鼎又是微微一笑,伸手摸上锦曦的头。这下锦曦有点愣神了,他这举动,好像把她当小孩子似的,可他充其量也不过比自己年长四五岁啊。
出神的当下,听到文鼎温声问道:“今日生辰。可还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了!”锦曦回过神来。笑嘻嘻道,能有他们陪她过生辰,她何止是开心呢,满心都暖融融的。
“开心就好。”他道:“那我送你的礼物,你可看了?喜欢么?”
“啊?”锦曦愣了下,道:“抱歉啊,我还没来得及拆开,嗯,不需要拆开看,也必定是喜欢的。”
“嗯,只要你喜欢就好,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文鼎道。
锦曦从马车上轻盈跳下,朝文鼎挥挥手,道:“文大哥慢走。”
“你先回,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巷子再走。”文鼎道。
“不用了,这条路我日日走,闭着眼睛都能回去。”锦曦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
文鼎轻轻摇头,道:“听话,回吧。”声音清淡可语气却很坚持。
锦曦无奈一笑,只好在他的目光里转身回去,等到她身影拐进巷子里再看不见,文鼎才驾着马车往前驶去。
折腾了一宿,当夜,锦曦跟琴丫挤在一屋睡觉,锦曦洗漱好上床,就瞧见琴丫正坐在床上端着文鼎送来的那只礼盒,迫不及待的催促锦曦来拆。
锦曦微笑着也脱了鞋子爬上床,接过那盒子,盒子比较轻盈,从外面摇晃着,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响,所以猜测不出里面装的是何物,正因如此,才更勾起了两人的新奇。
“拿这剪刀从这边挑开!”琴丫急急道。
锦曦接过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盒子的一侧,然后,又把另一侧翻开来。
“呀……”眼尖的琴丫已经看到里盒子里面的东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咦?”锦曦也看到了里面的礼物,拿出来抖开一看,竟然是一件雨过天青色的水玉长裙,质地优良,做工讲究,手摸在上面,薄软舒适。领口和腕口的地方,用银白的丝线勾着几朵细碎的小花,外面罩一件薄如蝉翼的半截袖子的短衫,醒目却又清新淡雅。
“哇,这衣裳可真好看呐,又清凉透气,夏日穿再好不过了。”琴丫眼睛发光的打量着那件长裙,啧啧叹道:“想不到文鼎哥挑选衣裳的眼光这么好,这件衣裳很配曦儿你啊,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穿上是什么样子了,来来来,试试看啊,可别辜负文鼎哥的一片好意啊!”说着,就要把裙子往锦曦身上套。
“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不要歇息?”
“曦儿,明儿你就把着裙子穿给你姑姑和你堂姐看去,指不定眼红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呢!”琴丫打趣道:“诶,你说,文鼎哥为何送这么漂亮的裙子给你?莫不是,文鼎哥对曦儿你喜欢?”
锦曦微怔,随即一把拧住琴丫,道:“胡说什么呢,文鼎哥难道对你不好吗?让人听去了可不得笑话死!”
“可上回我过生辰,文鼎哥一点表示都没有呢,你这待遇就不一样了。再说了,咱这地方的风俗你还不晓得?能在过生辰的时候送衣物的,要么就是家中的长辈,要么,就是将来的夫婿。那你说,文鼎哥属于哪一种?”
锦曦的动作顿了下,是啊,这个地方不同于现代,送礼物也有一套约定成俗的规矩,琴丫都懂,文鼎怎么可能不懂?
“唉,你还别说,我觉着文鼎哥要是真喜欢你,这也很不错啊!你们两个其实站在一块。还蛮般配的呢!”琴丫又道。
“你这丫头,仗着我对你好,越发的得意了是吧?”锦曦佯装怒道。和琴丫扑闹成一团,直到琴丫连连求饶才放手。
琴丫睡着后,锦曦下了床去把裙子收好,看着那做工精良的漂亮裙子,锦曦勾着唇角。目光暖暖的,这样的裙子,她真的很喜欢。虽然文鼎的此举,着实让她费解,不过,费解归费解。她也不会太过深究,这副身体年岁尚浅,才十一岁。纵使文鼎已经十六,有些少年老成的稳重,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十一岁的少女产生什么旖旎,充其量就是把自己当做妹妹般关怀,何况。孙玉宝和孙二虎跟自己,也都是这样的亲昵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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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特别的香甜。翌日,日上三竿,千里香没有像往常一样开门迎客,而是在前门的地方摆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东家有事,歇业一日。这几个醒目的大字。
铺子里面,老梁头,梁俞驹,梁愈林,梁愈洲都来了,一个个阴沉着脸,后院里,杨氏和梁锦兰母女在抱头痛哭,杨氏一边哭边咒骂,骂的大多是她娘家的侄子杨峰。
锦曦清楚老梁头的性子,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早上去给金鸡山村给老梁头捎话,孙二虎也没多说什么,老梁头一行赶来,铺子里的人都隐退了,就剩下锦曦和梁愈梅在。
梁愈梅昨晚也是目击者,由她出面,跟老梁头他们把昨夜发生的事,交代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还把杨掌柜夫妇过来大闹也说了一通。
梁愈林听得火冒三丈,跳着脚道:“狗日的杨峰,老子要不把他给切了就不姓梁!”
“二哥,你别冲动,爹在这,咱听爹怎么吩咐!”梁愈洲拉住梁愈林,劝道:“咱老梁家的闺女,不能凭白让人给欺负了去,我头一个不答应!”
“好,四弟这话说的好!”梁愈林大声道。
老梁头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情,一只巴掌拍不响,老梁头痛心疾首啊!
老梁头看了眼一旁做思忖状的梁俞驹,道:“老大,你主意多,这事你怎么看?”
梁俞驹沉默了半晌,痛声开口,道:“事情都闹出了,不管从哪一边议,最吃亏的还是咱这边。就算二弟,或者咱全家冲过去打杀了杨家那小子,或者把他扭送去了监牢,可咱兰儿的清白也是找不回来的!”
“大哥,你怎么这样说?我平日是怎么敬你的?如今我唯一的闺女被人这样糟践,你让我息事宁人?”梁愈林猩红着眼质问梁俞驹。
梁俞驹闭了眼又缓缓睁开,做悲痛状,道:“二弟,我膝下无女,兰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瞒你说,我甚至还有心撮合她和方掌柜家的羽少爷!可谁会料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梁愈林直勾勾看着梁俞驹,眼睛还是充血,可也没再对梁俞驹发火。
“大哥,那你看,这事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吃个哑巴亏吧?”梁愈洲道。
梁俞驹袖着手坐在那,看着老梁头,老梁头打出一个长长的唉声,道:“这事,得从长计议。”
“爹,还从长计议什么呀,这不明摆着杨峰那臭小子欺辱了兰儿吗?你们不去给兰儿做主还等什么呢?”梁愈梅在一旁急道。
老梁头瞪了一眼梁愈梅,低吼:“你懂个什么,这事关乎兰儿的一辈子,事关重大,自然要慎重!我还没有说你,我把兰儿交给你,你这个姑姑是怎么做的?让兰儿在这里出了这样的事?”
老梁头虽是斥责梁愈梅,可目光却射向站在一旁的锦曦,明显是在敲山震虎。
锦曦佯装听不懂,站在那一动不动。
老梁头朝梁愈梅训斥了几句,又听到后院杨氏的哭骂声,心情更是烦躁。朝梁愈林道:“过去跟你媳妇说,要是她想把这事弄得全天下人都晓得。要她闺女将来嫁不出去,就扯开嗓子可劲儿的嚎!”
梁愈林脸色一变,匆忙跑去了后院,后院的嚎哭声嘎然而止。
老梁头一摆手,朝梁愈梅道:“去把兰儿的东西收拾下,我们带她回村子里去!”
“爹,带我一道回去吧!”梁愈梅突然拉住老梁头的手臂,急道。
老梁头诧异的看了眼梁愈梅,正待开口,梁愈梅急道:“爹。我在这水土不服,还是让我也跟着回村子里去吧,我要回去!”
“兰儿。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在这里住着有谁敢欺负你?”梁俞驹忙问,一副老大哥的关怀样。
梁愈梅连连摆头。
“难不成,是曦丫头故意不招待你,让你吃不饱饭?哎呀。难怪大哥我刚一进屋,就瞧见你瘦了!”梁俞驹又道,老梁头被这一提醒,把梁愈梅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惊觉梁愈梅果真瘦了些,而且。气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老梁头一急,扭头看向锦曦。神情很不悦。
“爹,大哥说错了,曦儿对我好的很,啥活都不让我做,还顿顿给我做好吃的。可我穷人受不得大补,还是让我回村子里去吧!”梁愈梅道。
“还是姑姑明事理。不枉费我的一番孝敬,爷和大伯要是担心我委屈了姑姑,我这有张清单,可是这段时日我顿顿给姑姑置办的菜单,爷好好过目下吧,免得怀疑我苛刻姑姑!”锦曦不喜不怒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清单,递给老梁头。
老梁头打开一看,上面记的果真清清楚楚,梁俞驹起初还有点不相信,也凑过去一看,吃了一惊,还找出某一日某一顿的菜来询问梁愈梅,也能对上号,这下,梁俞驹再没什么好说的,悻悻退到一边不做声。
“爹,大哥,我就说曦儿是懂事的。”梁愈洲开口道。
老梁头也收缓了脸色,对锦曦歉意一笑,道:“曦儿真是懂事,对姑姑这样舍得下本,爷被你兰儿姐姐这事闹的,错怪你了!”
锦曦抿抿嘴,淡淡一笑,没开口。
“梅儿,你可想仔细了?你这要一回去,待在那乡下,就日日足不出户了!”老梁头又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梁愈梅,他可没忘记当初可是这闺女缠着谭氏,死活要跑来这千里香铺子,好跟方掌柜家那外甥文鼎近水楼台,怎么这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爹,我不管,反正这趟你们得带我回去,我受不得这里的水土,我日日身上难受的要死!”梁愈梅道,这里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奈何她没福消受,何况梁锦兰闹出那样的事情来,她对自身的安危产生了恐惧,尤其是想到孙玉宝好像对自己有点意思,梁愈梅就更不敢在这里多待了。
老梁头没法子,只得一摆手,让锦曦帮梁愈梅去收拾东西,打发梁俞驹去找了辆马车来,然后,义愤填膺的杨氏搀扶着梁锦兰出了后院,梁锦兰一直垂着头,还在抽泣,杨氏用仇恨的目光瞪着锦曦,若不是不想惊动这附近的人瞧热闹,杨氏只怕早就扑过来撕裂锦曦了。
梁锦兰一双眼睛红肿的厉害,在看到锦曦的刹那,她的脸几乎扭曲了。
梁愈洲站到锦曦身前,为她隔开了杨氏母女那要吃人的目光。
“还瞪什么,赶紧上车回家去!”老梁头走在前头,扭头朝这边低吼了一声,然后一行人沉默的离开了千里香。
等到马车和牛车缓缓离去,锦曦一个人回到铺子里,看到空荡荡的屋子,还有桌子上那几碗还散着热气的茶碗,锦曦长舒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这里可算清静了,想到房里还有杨掌柜丢下来的那十两银子,锦曦想想就开心,过了端午梁愈忠要回金鸡山村盖新屋子,正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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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荒唐事过去差不多好几日了,老梁家那边再没人来锦曦这边的铺子,而锦曦这边,也没再听到关于梁锦兰和杨峰他们那事的后续,只听孙大虎他们说,瞧见杨掌柜去了两趟金鸡山村,再无后文。
五月初一。孙大虎和孙玉霞夫妇,风尘仆仆的回了镇上,还带回来了好几大桶新压榨的菜籽油。
“这些都是今年收割的菜籽,就拿去村里的磨坊榨了油,你娘让我们带些过来,也省的出去买,新鲜的很,可好吃了!”灶房里,孙玉霞如此跟锦曦道。
锦曦很高兴,又询问了她一些关于孙氏和嘎婆他们的事情。还问到了后山的茶园,眼看着该要采摘夏茶,孙玉霞把孙家沟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说给锦曦听。锦曦听了非常的放心。
琴丫自然又把孙玉霞他们不在的这段时日,铺子里发生的事情润色着说给了孙玉霞听,当听到锦曦生辰那夜发生的荒唐事时,孙玉霞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叹道:“这就叫红颜祸水啊。还流淌到我们这来了,真是祸害!”
“那事都不知道是怎么了结的呢!”琴丫砸吧着嘴巴,道。
孙玉霞一愣,突然想起一事,跟锦曦道:“我差点忘了,你娘还让我给你捎话。说你爹过完端午就出山,回金鸡山那盖新屋子,到时候夜里就回镇上咱这来睡。还有啊。你娘还说,初五是端午节,让你准备点礼品送去给你爷奶,逢年过节的孝敬,这是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的。也是应当的,你都记住了没?”
锦曦点点头。道:“记住了。”
“曦儿,顺便跟那打听下,看梁锦兰和杨峰那事还有没后文!”琴丫捂嘴笑道。
孙玉霞白了琴丫一眼,嗔道:“有啥后文也跟我们没关系,你好好收收心,这两日有空就去郊外割些艾叶回来,端午插门窗好辟邪!”
为了迎接端午,这几日,不管是孙记,还是千里香,都是下足了功夫。
孙玉宝和张掌柜他们一直在为端午的‘夏季礼品大促销’做筹备,起初的大方向和关键点都是锦曦设定好了的,真正落到实处去布置的时候,诸多的细节注意完善,基本上就能顺利举行。千里香这边,锦曦和孙玉霞它们也好好的筹划了一番端午期间的布置,不仅要隆重推出最新的特色小吃,还要为孙记那边的促销活动衔接,到时候孙记的顾客手持千里香的优惠券登门,千里香这边必须做好一条龙服务。
做任何事情,不要害怕事情的繁琐和复杂,只要提前做足了准备功夫,等到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也没有预想的那般难!
转眼间,便到了端午佳节。
这个时代较之现代社会飞速发达的信息时代,精神生活和各种娱乐活动要相对狭隘的多,于是,在传统佳节这一块,就倍受百姓的欢迎。
上至京城皇帝那些公顷之家,达官显贵,下至这小镇居民,乡下人家,都很看重这端午佳节。
在这靠南一带,端午佳节沿袭着吃粽子,喝雄黄酒,亲戚邻里间还互赠粽子。家家户户门楣上,窗台上插艾叶,长桥镇外有一条河,绕着镇子往东流去,端午这日,那河中还有赛龙舟,附近村子里的百姓,都会在这一日挤过来看热闹。
这个时代民风比较开放,尤其是这样的乡下镇子,每逢这样的节日,街道上都会有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出游,或许,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相亲会吧!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孙记的宣传牌子也摆到了外面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不少人确实被这新奇而优惠的促销字眼吸引,事实就是,这一日,孙记的买卖超乎了开业以来最爆棚的一日,连带着千里香,也是从早就忙到晚,孙玉霞和锦曦他们,连吃晌午饭的功夫都没有!
孙大虎甚至还挑了一担子的粽子,各种口味的都有,去了赛龙舟的河边兜卖。
当夜打烊过后,两边铺子的人都没心思睡觉,尽管累了这一整日,但这会子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全都在等着清点这一日的进项呢!
“曦儿,如何呀?今日咱早点铺赚了多少?五两银子有不?”孙玉霞急巴巴问,孙大虎和琴丫都睁大眼睛等着听结果。
锦曦合了账本,抿唇一笑,道:“咱今日的毛利是二十两另七百六十四文。扣去我们的料子和火工,纯利应该是十三两多!”
“天哪,真是不敢相信。这一日功夫,竟然赚了这么多!”琴丫捂嘴惊愕。
“包子满头不值钱,真正赚钱的是咱的其他吃食,粽子,饺子,炒面,还有那些各种各样的特色甜品,那些来钱快!”孙玉霞分析道。
“各种蜂蜜花茶也是得食客们稀罕的,新奇又好喝!”孙大虎也道。
“这些东西,每一样单拎出来。都指望不上怎么生钱,但当它们汇聚在一块的时候,那成效就大不同了!”锦曦总结道。这早点铺子若是还沿袭着以往早点铺子的习惯,一个包子两文钱,单就售卖那些传统的馒头包子油条,想要一日内就赚个十多两,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趁着这机会。锦曦翻出千里香开业至今的账簿来,将开业至今铺子里的各项进出账目,跟孙玉霞,孙大虎和琴丫细细说来,锦曦的账簿,有几大本。有总账,还有分类明细账,用的是借贷记账法。进出项一目了然。
根据账簿上的记录和现银的盘点,从开业到四月底这四个月里,千里香的总进项减去总支出,剩余的纯利一共是四十二俩银子,五月份的进项以及今日的所得不纳入其中。
锦曦跟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分红打算:孙玉霞夫妇占四成。锦曦占四成,琴丫占两成。
锦曦这个分红打算一出口。就遭到了孙大虎的反对。
“曦儿,不能这样分,我和你小姨过来这里,主要是想帮你的忙,收益比在山旮旯里刨食要好就满足了。你这管吃管喝管住,还把股份给了我们四成,那怎么成,千里香可是你花了本钱一手经营起来的!”
“我跟你姨夫一样的想法,曦儿,你用不着给我们那么厚的分成,就把我们当你这铺子雇佣的伙计就成!”孙玉霞道。
“曦儿,我没忘记我当初央求你带我出村的初衷,我的要求更低,只要你这有一口吃的和住的给我,我啥工钱都不要,还能跟在你身后学不少东西呢!给我两成股份,你是想我自己回孙家村去嘛?”琴丫红着眼眶道。
锦曦讶然,她料到他们不一定会同意,但没料到他们的反应这样激烈,锦曦心里一暖,微笑着跟他们沟通了好久,才终于勉强说服他们必须,务必接受这样的分红条件,因为,这是锦曦的规矩!
最后,他们三个见拗不过,只好随了锦曦,心里的感激和激动,无以言表。
锦曦想着孙玉霞他们来了四个月,都还没分红,今夜干脆就把前四个月的分红拿出来,照着次比例给分了。
孙玉霞夫妇和锦曦各得了十六两多,琴丫得了八两多。孙玉霞夫妇,看到那么多银子,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只想要几棵树木,没想到锦曦给了他们一片树林。而琴丫更是说不出话来,犹如在梦境中一般。
翌日一大早,锦曦一爬起床顾不上吃早饭,就赶去了孙记。
“曦儿,正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孙玉宝神采奕奕的大步过来,拉起锦曦的手,道:“昨儿张掌柜盘算到后半夜,才把昨日一日的账目给做出来,这会子还在睡!走,我带你来看账簿,保证让你吓一大跳!”
锦曦被孙玉宝按着来到柜台后面坐下,然后看着孙玉宝献宝似的拿出两大厚本账簿,锦曦急忙翻开,视线在账簿上细细往下,嘴角一点点往上翘了起来。
“曦儿,你那个法子,当真是妙啊!”孙玉宝指着明细账目上那一行行的字目,激动道:“那些过夏的日用品捆绑出售,抽奖还带动了铺子里库存积货的盘空,从面上看来似乎是让利,可这内里细细一盘划下来,摊算在每一样货品上,却是皆赢哪!”
锦曦微笑点头,看到总账的最后一行,最终收入项里那醒目的‘六十两四百文’的字眼时,锦曦由衷的笑了。
“舅舅,既然这促销点子效用不错,咱后面库房里还有不少这类日用品,这‘促销’礼品大赠送的活动,再延迟三日,希望能借着这股余波,再推一推!”锦曦合上账簿,起身对孙玉宝道。
“诶,回头等张掌柜醒了,我就去跟他说,相信他也是非常乐意的。”孙玉宝道。
说话间,孙二虎从后院过来,身后跟着阿来阿旺兄弟,听他们说话,应该是孙二虎正给两兄弟分派送货的任务。
“曦儿,昨儿阿来去鹊桥巷子那边送货,你捎给文鼎的那串粽子和雄黄酒已送到,不过文鼎昨日好像不在镇子里,像是去了望海县城。”孙二虎给阿来阿旺兄弟安排好活计,打发了他们,朝锦曦这边走来,道。
经过如今的磨练,如今的孙二虎和孙玉宝,已经不再是原来那山沟沟里的野小子了,二人的行为举止和做派,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沉稳大气,从容自信,锦曦想,昔日的山里小子,如今正在朝有担当有能力的男子汉蜕变呢。
梁愈忠风尘仆仆赶到千里香的时候,日头已经偏了西。孙玉霞见他一脸疲色,张罗着给他下碗肉丝面,这要是搁在往常,梁愈忠铁定会推辞,坚持晚上和大家伙一道吃晚饭,不可能要孙玉霞操持一趟。
但这回,梁愈忠没有推辞,相反,接过那碗肉丝面,就狼吞虎噎的吃起来,不一会就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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