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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树倒猢狲散
“那些有钱有权的官宦之后,才不缺钱呢,大伯他们既然是去盗墓,那铁定是破了墓室里面的风水,那才是那些大户之家最介意的。”锦曦淡淡道。听文鼎说过,祖坟的风水跟子孙后代的运势是紧密联系在一块的,梁愈驹勾搭的王家村那些盗墓者,从前作案的墓,要么就是年数太久的古墓要么是孤墓,都在深山老林里,盗了就盗了也无人去追究,这回就不一样了,营生不好做只好换地方盗新墓,诺,惹出麻烦来了吧?
“枫林镇的梁家这回放出话来,那是誓不罢休啊,大哥这回可真是没得救了,礼辉也是没辙,恰巧他岳父有公差去了庆安府城还没回来,说让咱家来再等等看。”梁愈林道。
老梁头沉默的听着,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呀!”梁愈梅突然一声惊叫,她的手正伏在杨氏的手腕上,赶紧尖叫这弹开,往床里面躲,一脸惊恐。谭氏瞥了眼自己手上的镯子,也像见了鬼似的,忙地撸管下来塞到枕头底下。
“怪不得大哥这两回回来,整个人都变得财大气粗的呢,感情是在挖人家祖坟倒卖明器呢,哎呀妈呀,那他开的那古董铺子,不就是用来洗黑钱的嘛?完了完了,咱家还都入伙了,这下子官府那要是查究下来,咱家可也脱不了干系呀,爹,这事你和娘得早些想个法子呀……”杨氏突然道。
梁愈林连连点头,对自己当初眼红那银子入了伙,上了梁愈驹的贼船而懊恼不已。
“盗墓……盗墓……老大糊涂呀,好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怎就跟那帮盗墓贼给混到一块去了呢?亏得我教导他那么些年……”老梁头喃喃自语,转身朝着自己的凳子走去,一瞬间。那脊背陡然就佝偻了下去。
“砰!”的一声,老梁头踢到了桌子角,整个身子一歪,摔得趴在桌上,头在桌面磕出重重一声响动。
“爹!”
“爷!”
“老头子!”
梁愈忠第一个冲过去从后面扶住老梁头,梁愈洲和锦曦崔喜鹊梁礼胜他们都围了过来,只见老梁头脸色发青,喉咙的地方发出一种奇怪的咕噜咕噜声,咳的撕心裂肺脸膛涨得跟猪肝色似的,根本就没法子呼气。到最后整个人都咳得差点休克了。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慌了,像炸开了一锅粥!
“爹。爷这是老病又犯了,赶紧把爷抬床上去,二哥,你快去把李大夫请过来呀!”锦曦大声道,老梁头因为喜欢抽旱烟喝烧酒。支气管有些问题,天气暖和的时候倒没什么,一到天冷些就会加重,年前锦曦一家可没少给老梁头买药,锦曦去两趟县城,得了梁愈忠的嘱托。也都给老梁头买了缓解咽喉不适的药来,可算是控制住了一些,可这会子上火和焦急。彻底的触发了。
“胜小子,快去请李大夫过来!”梁愈忠边急道,边和梁愈洲一道把老梁头抬起来往床那边去,谭氏和梁愈梅早从床上跳下来,帮着把老梁头放平在床上。
“爹。赶紧把爷喉咙下面那衣领口松一松,好呼气。”锦曦又道。梁愈忠忙地照做,老梁头的咳嗽较之先前的剧烈稍稍缓和了一点。
“爹,你怎么样了?啊?”梁愈忠和梁愈洲围在床前,两人脸上一片惶急,老梁头这会子剧烈咳嗽稍稍停歇了,嘴巴张合着,眼神有些涣散,脸上怪异的猪肝色还没有褪去。谭氏急得直跳脚,哭道:“老头子啊,这节骨眼上,你可别再有啥事啊,老大还等着你去搭救呢,你要再有个啥事,叫我老婆子可怎么活哟……”
“爹啊,你可别有个啥三长两短哪,你是这家的一家之主,你要是倒下去了,官府过来查事,老二可要给搭进去了,爹呀,你老可千万挺住呀!”杨氏也在一旁用手帕捂着面长声哀嚎起来。
锦曦和崔喜鹊对视了一眼,老梁头以梁记的名义入伙了梁愈驹的古董铺子,梁愈林是如今梁记的挂名掌柜,杨氏这是在担心老梁头一经倒下,官府那边查办起古董铺子的事情来,过来拿梁愈林问罪。
“二嫂,你就顾着你自个那点私利,也不瞧瞧咱爹如今这副样子!爹这是旧病复发,瞧你哭的,那叫个啥话呀……”梁愈洲很不满的朝杨氏道。
杨氏才不顾这些,依旧捂着脸站在床边哭,梁愈林缩着肩膀站在杨氏身后,也不往床边来看老梁头,跟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那为老梁头担忧的神情想比,梁愈林满脸都是在担忧自己。
锦曦目光从他们几个身上重新转回老梁头那,老梁头靠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不能说话,但视线好像也跟锦曦一样,刚刚从床前的三个儿子上身收回来。
“啊……啊啊……”突然,老梁头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抬手指着床前的一干人,又‘啊啊……’了几声。
“老头子作甚这般说话哪?”谭氏惊讶的看着老梁头,道。
锦曦微微蹙眉,老梁头该不会是中风了吧?可他脸上的五官都没有发生位移和变形,不太像呀,何况,他的手脚都还能动,难不成,是先前咳嗽的太猛,把声带给弄坏了?正这样暗自猜测的时候,老梁头开始拍打起床沿,朝床前的大家伙又是挥手又是‘啊啊’的叫,这手势和眼神,怎么看好像是赶人的意思啊?
“爹,你要说啥?”梁愈洲急的满头是汗的问。老梁头又是‘啊啊……’了几声,发现自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急得用双手去抠自己的喉咙,整个人开始狂躁起来,两脚还使劲的踢被子,梁愈忠把他的双手按住,谭氏和梁愈梅抱住他的双腿,老梁头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一脚把谭氏给踹倒在地。崔喜鹊和锦曦赶紧上去把谭氏给扶了起来,谭氏又哭又骂,屋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幸好这时候,梁礼胜终于带着李大夫推门进屋,众人如同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都朝李大夫那围了上去。李大夫先是扫了眼床上暴躁不安的老梁头,又扫了眼这一屋哭哭闹闹的人,眉头皱在一起,道:“留一两个人下来,其他人都出去吧。梁老哥这情况,需清静!”
李大夫话音才落,杨氏便拉着梁愈林还有梁礼柏有一个逃出了屋子。金氏磨磨蹭蹭着被梁礼胜和梁礼青给拉了出去,梁愈忠和梁愈洲对视了一眼,兄弟两个决定都留下来,但老梁头朝梁愈忠摆摆手,示意留下梁愈洲。梁愈忠只得带着锦曦出了东屋。
老梁头的目光瞧向谭氏,意思应该是想要谭氏也留下来,但很不好意思,谭氏心里正在为老梁头先前的那一踹生闷气呢,看也不看老梁头一眼,扶着后腰对梁愈梅道:“梅儿。去你那屋拿那药酒帮娘推两下,痛死个人了……”谭氏嘟囔着也出了屋子,崔喜鹊跟梁愈洲做了个手势。道:“我去外面等着,你跟这好生伺候着爹啊!”说完,大家伙都出来了。
东厢房外面的院子里,除了梁愈林一家三口,其他人都在。谁都没有做声。都沉默的站着,眼看着天色将黑。大家伙都移去了饭堂坐着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还不见李大夫从东厢房出来,这时外面董妈来了,说是夫人让过来瞧瞧情况。梁愈忠便决定自己留下来继续等情况,打发董妈和锦曦先家去了。
……
锦曦和孙氏这一等,就等到快要上床歇息的时候,其间又让蔡庆阳进村去瞧了一回,回来说是老爷让夫人和小姐都莫等,那边事情还没处理妥当。如此,锦曦和孙氏只好各自睡去,这一夜,梁愈忠都没再回来,等到锦曦再次见到梁愈忠时,是在翌日早饭的时候,梁愈忠回来了,眼睛里全是血丝,一脸倦色,下巴上的胡茬都冒出来好长一截,显然一夜没合眼的样子。
“爹那边如今是啥情况?”孙氏给梁愈忠端来早饭,急问,昨夜锦曦回来后,孙氏追问老梁家那边的情况,锦曦自然瞒不过去,便把梁愈驹犯下的那些事给说了,孙氏震惊的!
“那样来路的钱,本身就不干净,还亏阴德,幸好小儿庙的事还没动土,要不那些夭折的孩子们,可不得被连累了,冤孽啊!”这是孙氏最后给出的评价。
锦曦拉了把椅子在梁愈忠对面坐了,等着梁愈忠的答复。
“李大夫说,曦儿爷还是老毛病,许是这回受的刺激比以往都要重,那病自然就比以往要来的迅猛些!这回开的药里面加了好几种新的药材,喝法也不一样,头三日都要一次熬煮,夜里躺下后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喝一回,娘的后腰发了痛不能伺候,梅儿不顶事,大嫂靠不住,昨夜是我和胜小子伺候的。”梁愈忠道。
“瞧你这满眼血丝的,今夜里你呆家里歇着,我去顶替你伺候爹喝药!”孙氏道。
“娘,你可不能去,老三老四夜里离不开你。”锦曦立刻道:“爹,你今夜也不必去,二伯二妈他们也能伺候啊!”
梁愈忠点点头,道:“今夜咱两都不必去,早上回来时,我跟老四他们合计了下,爹这三日夜里床前离不开人,今夜轮到老四和喜鹊,明夜是二哥二嫂。”
孙氏点点头:“这样轮着来最好不过了,爹那老毛病犯了得饮食清淡,侧院的鸡棚里还养着两只鸽子,等会我就给收拾了,加点枸杞什么的,炖得烂烂的给爹那送去。还有娘的后腰,昨儿从孙家沟回来,正好带了些麦麸,等会我就给炒热了做成一个小靠枕,给娘送去。”
梁愈放下筷子看向孙氏,对她的孝顺和体贴心里极感动,道:“你想的真周全,心意到了就成,可那鸽子是大岳丈抓来给你催奶的,野生的鸽子难寻啊!”
老三老四两张嘴叼奶,头一个月还成,第二个月勉强够,等到如今第三个月,明显就供不应求了,老四食量不及老三,稍微好一点。老三就可怜了,一百文铜钱还没数完的功夫,就饿得哇哇大哭,可把一家人给急的,孙氏更是心疼的直掉泪。董妈和简氏日日变着法子的给孙氏做催奶的吃食,这野鸽子还没来得及吃呢,这孙氏就要给老梁头那孝敬了去,锦曦心里一万个不舍呀!
“娘,那野鸽子难寻,对催奶有效。可对爷那老毛病吃的,指不定还就不妥了呢!”锦曦道:“爷那是支气管炎,野鸽子是发物。嘎婆她们不常说,上了年纪身上有老病根的人,都忌惮吃老鸡公,野鸽子也差不多,到时候没吃好。还吃出问题来了就不美了。”
“啊?这样啊……”孙氏犯难了,梁愈忠也是点点头,表示赞同锦曦的说法,确实如此。
“娘,这会子爷正在用药,咱就先别给他炖什么滋补的汤水。回头等爷身子大好了些,让爹去镇上多买些好菜和卤味家来,接爷奶过来吃顿饭。不也成吗?”锦曦帮孙氏出主意道。
梁愈忠点点头,道:“曦儿娘,我看就照曦儿说的这么办,回头那麦麸枕头做好了,我给捎带过去。这两日你就别过去了,就跟家来带老三老四吧!”其实梁愈忠是想说。老梁家那边这几日必定是继续混乱成一团,谭氏是见谁都不顺眼,很不适宜孙氏过去。
锦曦拍了拍孙氏的手背,朝她点点头,孙氏笑了笑,既如此,就这般吧!
今日还是正月初四,正是大正月走亲访友大拜年的时候,本来梁愈忠和锦曦是打算初四上昼去镇上给方掌柜,福伯,茶香轩的严掌柜,以及长桥镇上几个交情不错的人家拜个年不留饭,但因为昨夜一宿没合眼,梁愈忠的精神状态很不佳,锦曦便决定初六去镇上开张的时候再把糕和糖酒送去那几位人家,今日就暂且由锦曦一人去给张掌柜还有留守铺子里的几位伙计拜年顺便慰问一番。
于是,早饭后孙氏便催着梁愈忠回屋补觉去了,锦曦收拾好东西,坐上蔡庆阳赶的车,动身去了镇上。
张掌柜家的媳妇今年终于答应把孙子过来孙记杂货铺子陪张掌柜过年了,锦曦到的时候,张掌柜正抱着那将近三岁的孩子在门廊下看灯笼耍,爷孙俩眼角眉梢都是笑。
锦曦除了把准备好的礼品给张掌柜和阿旺他们送上,有家里过年炸的各色肉丸子和菜丸子鱼块,给他们加餐,另外每人都有一套新衣裳一双新鞋子,那是孙氏和简氏她们一针一线做的,除此外,还给了每个人压岁的红包。张掌柜和阿旺几个伙计接过那沉甸甸的衣物和吃食还有银钱,心里欢喜又感激,做事越发的卖力了。
锦曦抱着张掌柜家的小孙子逗弄,还额外给他封了压岁红包,见那小孩拽着锦曦手腕上的那串菩提子耍,好像很喜欢的样子,锦曦便要褪下那菩提子,被张掌柜拦住。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呀,你给他又是压岁钱又是铺子里的吃食玩耍物,已经足够的重了。这菩提子不是一般的菩提子,是小姐的嘎婆去庙里给求来的护身之用,万万不能给了他耍呀!”张掌柜道。
锦曦莞尔一笑,摇摇头,把菩提手链给怀里的小孩缠绕在胖乎乎的小手上,道:“这有什么,说来说去不还是一串玩物嘛,只要小哥儿喜欢,我送他又何妨!”话说完,手链也缠绕好了,锦曦捏住他的小手摆了摆,道:“小哥儿戴的真好看,喜欢不?”
“喜欢!”小孩脆生生道。
“那姐姐送给你了,戴着耍去吧!”
小孩高兴的咯咯的笑,举着手围着桌子欢快的绕着圈子跑。张掌柜在一旁看着,嘴里叮嘱着‘小心些,仔细脚下。’之类的话,眼角眉梢全是止不住的笑意和喜色。
锦曦站起身跟张掌柜站在一排,看着那孩子欢快的样子,道:“一个孩子顶十个大人,小哥这一来,铺子里可真热闹。我爹吃年夜饭的时候,还说到了掌柜你,即便阿旺他们都在,可还是担心你冷清,这下子好了。”
张掌柜点头,目光一直追着孙子的小身影,道:“东家一家对我,那是没的说啊!哎,今年是不冷清,可明年,后年。我再不能如此了……”
锦曦诧异的看了眼张掌柜陡然就黯淡下去的脸,问道:“此话怎讲?”
“我那媳妇要带着孙子改嫁,听说那个人家,在县城那块,那男人年纪有些大,以前在牙行里做事,如今做点小买卖糊口,前面老婆没了,留下三闺女,三闺女都嫁了人家。我那媳妇前面也找了几个人家。都是不要拖油瓶那亲事就黄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要孩子的,我媳妇这回铁定是要改嫁了!哎!”张掌柜长叹一声。目光胶着在孙子的身上,锦曦想,张掌柜心里在乎的,媳妇改嫁不改嫁是其次,主要是老张家的孙子吧?这一带走改嫁。张掌柜要想再见到孙子,可就难咯!
锦曦下昼回到家中时,崔喜鹊正在东屋跟孙氏说话,瞧见锦曦进来,也没避讳锦曦。
“曦儿,你上昼不在家不晓得。你奶和你二妈俩吵起来了,你二伯还挨了你奶一巴掌,你奶这回可真是气的够呛呢!”崔喜鹊跟锦曦道。
“啊?”锦曦吃了一惊。杨氏偷奸耍滑是不假,嘴皮子也不饶人更是不假,但却从来不敢跟谭氏正面冲撞啊,这是,吃了什么秤砣铁了心啊?
锦曦瞥了眼孙氏身后的床上。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看样子梁愈忠早起床了。家里没有,想必是去了村子里看望老梁头和谭氏去了。
“那是为的何事啊?”锦曦问道。
“上昼你二伯和二妈去了趟村那头的老杨家拜年,许是在那听到了老杨家人从县城那听回来的什么风声呗,家来后,你二伯就去你奶那嘀咕,意思是想你奶去跟你爷那说道说道,想要效仿你家,把二房给单独分出去另过呢!”崔喜鹊道。
锦曦翘了翘嘴角,道:“我家分家那会子,可是净身出户的,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晓得二伯是不是也要效仿这样的分法?”
“那我就不晓得你二伯怎么盘算的,不过,你奶可没去你爷那说道,你爷那身子骨这会子才刚刚好转,这一去说那话,不是摆明着把你爷往火里推吗?你四叔当即就给拦下了,可你二伯还跟你四叔那闹,你奶气的抡起巴掌就打了你二伯,接着你二妈就嚷嚷开了,跟你奶给吵了起来,这一吵闹,惊动了你爷,你爷气的扬言要他们俩滚出老梁家去,再别回来!还说,除非他两脚一蹬两眼一翻白,否则绝不分家!”
锦曦点点头,回味了一番老梁头这话里的坚定,不免想笑。树倒猢狲散,能够拴住二房人紧跟着老梁头的步伐维护这个大家庭的安稳,这个大前提是什么?那就是利益!
现在因为梁愈驹那边犯了事,古董铺子有可能会牵涉到梁记,甚至老梁家,在这样的危机来临前,起初因利益而捆绑在一起的二房,自然首先想到的是营救梁愈驹,但若是梁愈驹那边营救无望,那么,二房人接下来随即要做的就是抽身而出,分家,跟老梁家跟梁愈驹撇的一干二净!即便老梁头如何扬言放狠话,在现实与利益面前,任何言语的羁绊都是苍白的。
“那滚了没?”锦曦淡淡笑问。
“滚了吧,两人带上梁礼柏当即又去了老杨家呢,你爹赶过去正在那安抚你爷奶。”
“那四婶怎么还能有功夫坐在我家说闲话?不怕我奶把怒火撒到你身上?”
“哎,你就别跟着打趣我了,伺候你爷那倒没啥,我是媳妇我心甘情愿。可是你奶那,你昨儿也瞧见了吧,她被你爷那一脚踹在地上,我俩一道上去扶的,她把我的手给甩开了,只接你的手!我呀,现在也摸清楚了,你奶是不待见我的,这会子她跟你二妈吵架受了气,谁都可以在跟前安抚,就我和你大妈还有你娘这些做媳妇的不能在场,那铁定背黑锅挨骂,我自然要开溜,你大妈没走,这会子铁定正被当做了出气筒吧,哎!”崔喜鹊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