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停了。
於瑞秋一大早就起来扫雪,虽说以前没有看过这雪,但是穿越以来,也看了六年,当然这雪也扫了六年多了。
她不让儿子扫。
这是她另一项乐趣!
於安然一大早就起来了,院子里扫了一块空地后自己开始练拳。
於瑞秋则边扫道路上积雪边看儿子练拳。
那有模有样样子,那英姿飒爽样子,世上简直没有别风光比这再好了。
吃过早饭后,於安然依旧去尹叔那里学习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等。
於安然所学甚多,就连於瑞秋也不由心痛,21世纪小学生都还没有学那么多呢?
於安然安慰道:“孩儿学这些只是浅浅学学,略懂即可,读书明理、治国辅民,这才是尹叔让孩儿真正学会。”
於瑞秋看到她儿子兴致勃勃样子,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依着尹叔性格,该学还是让她儿子学。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嘱咐他注意身体。
於瑞秋则家里做刺绣。
虽说刚穿来时候不会做,但是六年过去了,加了原主记忆和手感,於瑞秋这刺绣也做挺好。
冬天没有啥事,於瑞秋除了看书、抄书外,就是做刺绣。坐暖呼呼坑上做着刺绣,桌上还温着热茶,偶尔抬头,还可以看见窗外白雪,这日子简直过惬意极了。
与於瑞秋惬意生活不同,村里另一端,女主江映月,不,现还叫江翠花,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因为,据江映月记忆中,她娘是她发热醒后第三天卖了她,结果,现才第二天,就有人来了。
来人是十里八乡著名牙婆于婆子。
“于婶子,可是来看我家翠花?我家翠花可好了,小小年纪人长漂亮不说,干活也勤。”江翠花大哥江登博讨好地迎着于婆子进门,狗腿道。
“好不好,得看到人再说。听说你打算把你妹子送到县城莫府?”于牙婆一边打量着江登博住地方,看到那陈旧屋子,还有那简陋摆设,微弯了一下嘴角。
这个家那么破,而这个江登博也是一个爱财了,他老娘自己见地,软弱无主见,一切都听从她儿子。
只要搞定眼前这个江登博,哪还愁买不到江翠花。
也是县城黄员外想要一个雏,要急,让自己找,事完之后可是有五两银子赏钱!
两年多嚼用呢!
昨天听到江翠花跳河事后,她第一个就想到,人,来了。
江翠花她不久前见过,人长极为惹人怜爱,今年才堪堪十岁,娇小可爱,养上个把月,白白嫩嫩,黄大员外好这一口。
虽说黄大员外已经五十多了,但是却喜欢这种小雏儿,县里没有几个不知道这事。
这次,一定要说服江登博把江翠花卖给自己。
于婆子心里暗暗点头。
“曾有这个打算,但是翠花不想去县时享福,非要这地里刨食,为此,还跟我们闹别扭,昨天还去跳河呢。亏村里黄老汉经过,才捡回一条小命!县城是没有去成!”江登博后几个字加重语气,然后一脸笑嘻嘻地用袖子擦了擦凳子,请于婆子坐下,转头大声对着屋子喊道:“娘,翠花,贵客来了。”
这于牙婆来正好。
听说于牙婆出价钱比县城莫府还要贵上一些。
莫府虽说是县城大户人家,但是采买丫鬟钱低很,一点也不符合莫府气派。
还不如这老虔婆。
翠花这次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自己把赌债还完后还可以去赌坊赌上几把,没准能翻身呢。
江登博心里美美地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翠花正坑上躺着想法子。
她发热早就好了,但是黄氏却没有让她下床,依旧躺坑上。
坑上依旧很冷。
是呀,大哥江登博太懒,秋天时候都不上山捡柴,全是她和黄氏捡,但是这时候也烧完了。
昨天刚醒,太累了,想想就睡着了。今天也起很晚,待刚吃过早饭,躺下来歇会,就听到了大哥喊声。
一般来说,他出声都没有什么好事。
昨天他吼完黄氏后,直接甩门走了,直到刚才才进门。
现,又是谁那么早过来?
难道是莫府管家?
怎么会今天就来了?
江翠花正沉思,就听到黄氏一声惊呼:“于婆子,你怎么来了?”
于婆子,那个十里八乡有名人牙子。那张嘴厉害很,能把白说成黑,把黑说成白。
江翠花莫府时候,不少丫鬟和奴才因得罪主人被发卖,都是于婆子经手。
“这于婆子怎么来了?难道是劝说大哥卖我?”江翠花心里想。
上辈子没有见过于婆子过来呀?
怎么这辈子她来了?
江翠花带着一肚子疑问走到了厅里。
于婆子和黄氏坐一边寒暄,江登博则坐桌子里,为于婆子添水。三人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纷纷扭头看着江翠花。
于牙婆看着那款款走来娉娉袅袅女子,虽则才十岁,但是简陋衣服也掩不住其秀丽,于婆子眼里闪过惊讶,“好一个标致人儿,苍白脸色显得她为柔弱,好好调教,肯定能成为一个好瘦马。可惜黄员外要丫头没有时间找,只能挑她了。”
转眼又想到这女子马上要被送到黄员外家里了,心中又是一阵遗憾。
“翠花来了,来婶子这里来!这可人儿呀,听说你不小心跌下水,这大冬天,可没啥事吧?”于婆子站起来,上前两步,就想拉住江翠花手套近乎。
江翠花避开于婆子手,步走到黄氏背后,做出一副害怕样子,以期引出黄氏那点可怜母爱。
“有甚事,现还不是能走能喝!”江登博怕江翠花引得于牙婆不高兴,赶忙接上话题。
“那便好,我今天到来,主要是有一份好差事介绍给你们家翠花。县城里那个黄员外,祖辈也是黄子岭村。黄员外他爷爷做货出身,后县城地置了业。到他这一辈,攒下了诺大产业。前些日子,我去县城,遇到黄员外管家黄管家,说是黄府差丫鬟。刚进去月例低些,做上一年后,至少到拿到5文月例,不过要签十年活契。我瞧着翠花挺合适,今天就上门,问问翠花可愿意去?不说别,就是到时候年龄到了,配个府里当差小厮,也比田里刨食好。”于婆子眼睛却不看黄氏和江翠花,却看向一脸兴奋江登博。
这于婆子,想把她推入火坑吧?
她莫府时跟人唠叨时知道县城莫府黄员外酷爱十岁左右雏女。
那丫鬟生越可怜,黄员外就越兴奋。
莫府一位小哥妹妹黄府当差,也是十岁,听说没几月,就得“急病”死了。
说是“急病”,但是听莫府里老嬷嬷道,是被黄员外虐死。
这于婆子,好歹毒心肠。
“娘,我不去,我不去做丫鬟,我要陪着娘。”江翠花假装害怕,两手拉着她娘衣裳,眼泪马上留下来,也不擦,就这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娘。
“怎么不去,去黄府吃香,喝辣,总比家好,一个月还有5文。要不是招丫鬟,我都想去哩。”江登博旁边凉凉道。
这黄府开价钱比莫府还高些。
“娘,我不去。”江翠花还是扯着她娘衣摆,小脸残留着眼泪,头坚定摆了摆。
“去,为什么不去,我好妹妹,哥哥等你救命呐!”江登博放软语气,试图以情打动自己妹妹。
“这,翠花,你大哥还等着钱救命。这可怎么办?”黄氏一脸无措地对着江翠花说。
她娘还是改不了软弱,一听大哥说救命了,立马就偏向大哥。
江翠花真想拿手把黄氏心剖了,看它是不是长偏。
从小什么好吃、好衣服都给大哥,自己劳苦劳累不说,还吃不饱,穿不暖。
如果大哥是个好,可以担起这个家,她无话可说。但他不是,只是一个嗜赌如命人。
这些天,还想卖了自己还赌债?
“娘,你说了不卖我,你再卖我,我立马撞墙去。”江翠花说完,放开扯着黄氏衣摆手,直直往墙壁冲去。
黄氏赶忙去救。
江翠花假装晕倒。
黄氏刚好抱住翠花身子,看到她晕倒了,则开始大声痛哭:“翠花,你不要死,娘不卖你,真不卖你!”
……
于婆子看这样子,也谈不下去了,甩了甩手绢,道了声,改日再来,便怒不可遏地走了。
这一次无功而返!
江登博挽留不成,送了于婆子出门,然后返回屋里,看到黄氏抱着江翠花哭个不停,道:“晦气!”,便去黄氏房里摸了几个铜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