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莫说,此曲由男人唱出来,别有‘万般风情绕眉梢’的感觉。
直待琴声停驻,济安这才拍着掌,“好!好!”
珍珠幕帘缓缓拉开,所罗门主便那般静静的看着我们。
古琴、大手、诡谲的戒指,还有那微翕的唇……无一不透着寂廖的味道,由不得让人心中一震。
我突地觉得这个所罗门主似乎不是我先前见过的所罗门主。
“一个是黄金堂主,一个是武林盟主。怎么看到你们便有种错觉,更像看到另外的两个人……”一迳说着话,所罗门主一迳缓缓的站起来,定定看着袁天罡道:“天罡,你终于决定弃本座而去?”
“天罡心中只有一个黄金堂,门主若要毁我堂主,天罡只得弃门主而去。”
“好。”所罗门主说话间,素手指向一旁,“那你看看,他们是谁?”
当看到再也熟悉不过的两个身影,我差点惊声尖叫起来。
━━香柳、李宽!
他们二人怎么在这里?
再一转念,是了,定是所罗门主所掳,一如当初掳我般也是这般的神不知、鬼不觉。
必须救下他们。
我不着痕迹上前的同时,一直在我身边保持高度警惕的济安亦是不着痕迹的上前,很明显,他也认出了李宽,想救李宽。
7岁的李宽长得眉清目秀,那眉眼间和佟儿有七、八分相似。所不同的是,打小在皇宫的生活使得他有着一种天生的贵族之气。
每每看着他,便不自觉的让我想起那个令我几近疯狂的夜,那是我一生唯一走错的一步棋,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
如今的李宽,很是害怕的缩在香柳的怀中,直是叫着‘姑姑,宽儿怕,怕’的话。而香柳呢,虽然蓬头垢面、神情紧张,但至始至终似一只老母鸡般的将李宽护在怀中。
只因智云一句要养香柳老的话,香柳便记在了心间,始终将这个过继给智云当儿子的李宽当成自己的心头肉般的照顾。
“天罡,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秦王的庶长子,楚哀王的过继子,如今的楚王━━李宽。”
‘哈哈’朗笑两声,所罗门主笑倒在椅中,歪身看着袁天罡,“天罡,你应该知道本座最能够未卜先知。”
“这正是天罡和门主能够成为知已好友的原因。”
“那你知不知道本座也早就算定有一日你不会再忠心于本座?”
“门主如果这么说,天罡相信。”
‘好好好’,一迭声的‘好’字出口,所罗门主又道:“现如今,本座真的很后悔,明知你最终会背叛本座,但本座想着也许天命可以更改……万不想,终究改不了,早知如此,本座便应该早解决了你,也不至今天让你伤了本座这多的手下。”
“若非门主置天罡的苦苦哀求不顾,偏要置我黄金堂的堂主于死地,天罡也不想离开门主。终究,我们有十几年的交情。”
“明知道十几年的交情,仍旧这般待本座……”语及此,所罗门主冷哼一声,又道:“不过,早料到你有背叛本座的一天,所以,本座早些时下过一步好棋。这步棋可以很好的惩罚你背叛本座,可以很好的让你痛上一生。”
“棋?”
“说起来,这是一桩公案,诸位如果感兴趣,不防坐下来,本座细细道来。”
袁天罡说这大厅中遍布机关,而那个所罗门主定然是忌讳我和济安的武功,所以一直便没有离开那珍珠帘幕的方圆之地,想必那里是机关的要地。
我和济安相视一眼,决定稍安勿燥。且看这所罗门主到底要唱什么戏。
随着所罗门主的话落,美酒美食便摆在了台案,所罗门徒恭敬的邀我们入座。
香柳亦是拉着李宽颤颤抖抖的坐了下来。
也不招呼我们吃喝,所罗门主只是自斟自饮,笑看着袁天罡方向,“天罡,你还记不记得,武德元年6月13日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是我的乾儿周岁生辰。那一晚,我被掳至这里,然后亲眼目睹了李世民归京,最后,最后……长相思!
从此,我为长相思痛,为长相思狂!
能够摆脱长相思带给我的痛和梦魇,我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如果错过这一晚,以秦王的精明,定然会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眼见着秦王只顾抱着他的小王爷在花园转圈圈,眼见着天将放亮,眼见着本座的计划要胎死腹中,于是,本座将你……天罡,送入了秦王妃的寝苑。”
这是不是就是说……
心剧烈震荡中,我看向袁天罡,很显然,他也有些出其不意,很是震愕的看着所罗门主。
那一晚,是袁天罡和斗篷男二人押着我到的长安城外,是他们二人带着我亲眼目睹了李世民归京。如果所罗门主将袁天罡通送入秦王府,定然是我们三人归了古墓之后的动作。秦王府地底的暗道能够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来,那自然便能够将袁天罡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去……
“不戴这破相面具的你之俊美不下秦王,只需在你的脸上稍作描摹即可和秦王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有长相思,那个本就对秦王素来倾心的蠢丫头自然而然便将你看作是秦王了,那一刻,你们两个,很是风流快活啊。”
怒掀桌上的酒盏,袁天罡站了起来,修长的大手颤抖的指着所罗门主,说不出话来。
‘啧啧’的喝着酒,所罗门主不无得意的继续说道:“终于……也终于坐实了秦王有了另外的女人,从此不再宠秦王妃一人,哈哈,再也不。秦王妃也真够蠢啊,居然就那么相信了,相信了那个蠢丫头怀的居然是秦王的孩子,从此夫妻两看生厌,再也回不到从前,多好……多好!天罡,你倒是说说,如果秦王妃知道这个李宽其实不是她丈夫的种而是你的种,她现在是不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信口雌黄。”
再度‘哈哈’的得意笑着,所罗门主迳自说道:“本座是不是信口雌黄,你只需揭下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和这个李宽比比看便知道了。”
从来心中只有天魁一人,哪容人如此遭贱,袁天罡怒而揭下自己的人皮破相面具。
天,面具下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浩然之气的眉宇间不失文雅之气,虽怒却若含浅笑,特别是那长入发鬓的剑眉微微的勾起,很是勾人心弦。
原来,佟儿那一晚的良人是他。
原来那一晚他亦被所罗门主算计了一遭:描了容。
描容虽然不似易容真切,但在长相思的作用下,很能够让人产生错觉……
也难怪佟儿在临终之时认定李宽的父亲便是李世民。
想来,那一晚,佟儿是受不住长相思的药性是以抛却了誓不为妾的志向。但过后,她却为这一晚深深的自责,清醒的她再也不许李世民的靠近。
呵呵,明明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但如今从所罗门主的口中道出,我的心仍旧有些堵、有些痛、有些无奈。
至于所罗门主所言的‘死的心’却是再也没有。
因为,我后来的所作所为,足以赎回我当初犯下的过错了。
很显然,大厅中的人似乎都被所罗门主的所言震撼,香柳似乎明白了,但李宽却是不怎么明白。
再细看李宽,眉宇虽然长得像佟儿,但鼻子、唇,无一不是袁天罡的模子。
“看清楚了?心中有定论了没有?天罡啊天罡,你以为本座真会将天机都透露予你知晓?真正棋高一着的永远是本座。”语毕,所罗门主摆了摆手,很快有两名青铜武士上前将香柳和李宽拉了下去。只听所罗门主又道:“按本座的吩咐,去罢。”
眼见着所罗门徒押着香柳、李宽要消失在过道中,袁天罡追了几步却是被所罗门主唤住,“天罡,不要怪本座心狠手辣。你今天杀我数十员门徒,本座杀你一个儿子,也算扯平了。从此恩怨两不相欠。”
杀李宽!
想着佟儿的无辜,想着佟儿所受的苦……更何况还有一个待我如亲人的香柳。
心恸间,我已飘身而出,身若闪电般的越过袁天罡直追向那紧押着香柳、李宽的所罗门徒。
同一时间,济安心有灵犀的飘身飞向所罗门主。
也许早算定有人会救香柳、李宽,在济安飘身近珍珠幕帘的时候,所罗门主手背上的六芒利剑全然开启,伴随着六芒的开启,若飞刀的数枚暗器自六芒戒指中飞出,直击济安的六大命脉。
济安不得不飞身倒退。
我速度再快,但却在手将要抓到李宽、香柳的瞬间便只听得‘轰隆’一声,耳闻得袁天罡惊叫一声‘堂主,小心’后,一时只觉得飞沙走石、阴风阵阵。
抬眼间便见一个网兜状的东西从天而降……心知不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离危险的中心。
可是,出于直觉上前救我的袁天罡却被罩在网兜的中心。
也不知那网兜有何奇巧,想着没有武功的袁天罡只怕受不得此劫,心思转念间,本已脱离网兜所缚危险范围的我又快速重新飞临袁天罡身边,一边拽着他,一边抽出腰间的骷髅鞭挥向那网兜。企图迫使网兜转变下落方向。
奈何,骷髅鞭奈不得网兜分毫。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阵天眩地转中,我和袁天罡同时被困于一方小小的天地,动弹不得分毫。
然后,这个网兜将我和袁天罡拉上了大厅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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