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不救我,李世民居然缓缓的坐下,煞有介事的看着我。
“我……咳咳……不会泅水。”
“不会泅水……哼,骗谁?”语毕,李世民摆了摆下袍,正襟危坐说道:“无极。今夜月圆夜,是你走火入魔之日。万不想走火入魔的你失了武功也便罢了,更是失了心志,你心里真住魔了么?救你……救你还不是想趁机再来招惹本王?你当本王傻啊。”
这是不是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初他推真王晊下水,真正的王晊确实会水啊。
看着远岸带着好戏的神情看我在水中扑腾的人,我不禁仰天大笑。
可每大笑一次,口中便涌进再也吐不出去的水。每扑腾一次,离岸似乎越来越远……
身上的衣物越来越重,重得直拽着我往湖底沉去。
实在扑腾不动了,我只得停了动作,恁自己沉向那无底的深渊。
这黑暗之渊我曾经来过数次,次次令我窒息,两生皆使我生无数的梦魇。
然这一次,我没有窒息的感觉,而是相当的宁静。
我知道,这份宁静来源自于他。
因为他是这么的强大,强大得我可以放下一切、放心一切,这个世界有他便足够,再没必要让我操些冤枉心了。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只要克服对这里的恐惧,也许便是我回到21世纪之时。
虽然我对这里有太多的不舍,但我终究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还是回去的好。
也不知在这无底的黑暗之渊躺了多久,在感觉眼前一亮的时候,突地感觉有人托起了我,将准备奔向光亮之门的我重新拖回了黑暗之渊,然后那人奋力的拖着我,最终将我拖到了岸边。
“无极,醒醒,醒醒!”
是他━━李世民。
先前入水的一幕幕回到我脑中……
如今就算我有再多的不轨之心,也早被这灌了一肚子的水给浇灭了,所有的理智回归了大脑。只是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紧接着,我感觉得到,他正努力的压着我腹部的水,而且不时的唤着我的名字。
其实我没事,真的没事,所有的感知都在,就是醒不来而已。
说起来,他这是第几次将我从水中救起来了?
似乎有些数不清了。
是缘?
是孽?
抑或是缘和孽的双刃剑!
“王爷,王大人这是怎么了?明明会泅水的人啊,哪有溺着的道理?”
通过侯君集纠结的语调,我能够想像他此时纠结的神情。呵呵……能够令脸皮素来无变化的侯君集纠结如此,倒也不失为乐事一桩。
“也许是催情药令他神志胡乱的原因。去,不许任何人发现。”
呃?这么严肃干什么?
发现又如何,溺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活。
我的腹诽之言都停顿在了唇与唇的碰触上,紧接着,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李世民捏着我的鼻子,然后捏开我的嘴向着我嘴中吹气。
一如扬州我溺水时的人工呼吸……
也亏得他还记得这个频率,一边人工呼吸下他一边挤压我的肚子,直到我肚子中的水终于被他揉得呛出口他才罢手。
“无极,如何?”
缓缓的睁开眼,看着眼前很是担心的看着我的人,我咧嘴一笑,“秦王,我这是怎么了?”
“你喝了掺有催情药的酒……你忘了?”
我决定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曾经有过强上他的念头和行为。故做讶异的缓缓坐起,我摸了摸脑袋,“有这种事?”
闻言,李世民突地伸出双手摁住我的左右双肩,很是纠结的看着我,“你真的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要去小解来着……”
“无极,你想骗本王吗?”
呃?如果说原来我骗人喜欢眨眼睛的话,如今都练就泰山崩于前都不眨眼睛的习惯了。为什么说我在骗他?
看到我茫然的神情,他的眼中升起烦燥之气,还带着丝丝戾气和失望。
失望个什么?
还不是你一巴掌将我打醒,然后又残忍的将我抛入湖中……否则,如今保不定是谁将谁吃干抹净。
在我思绪间,李世民却是突地将我推倒,直接俯身压住我,然后便吻了上来。
又是这熟悉的味道,唇柔软依旧,还带着清酒的香……
如果说方才在催情药的药效下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志,但如今不再受催情药影响的我似乎仍旧有些受不住控制,我真的有种贪婪的想和他纠缠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我,这里是东宫,是危险之地,而我是无极,是男人。
收摄心神,伸出手,我毫不客气的挥了他一个耳光。
谁叫你先打我一个耳光来着,权当今夜还你的罢。
压着我的人眼中的神情从零乱到茫然,从茫然到清醒,从清醒到慌张,从慌张到避开。李世民突地起身背对着我,在我还没有起身的时候,他却是若夜鸟般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看情形,有些像逃。
远处,警戒的侯君集在确信四下无人后亦是如夜鸟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
李唐传来悲恸人心的消息━━李承宗薨。
昨天过生日的时候还好好的人,晚上居然遇刺。
万不想生日宴居然变成了送别宴。
当然,更诡异的事也是那一晚,那些来陪醉的美艳的娇娘个个香消玉殒,没有一个活口。
“这些美侍出自何方?”
“流闺坊。”
流闺坊,京都最大的花柳之地。只觉得心中抽冷,我问道:“谁花银子指使的?”
天机默然摇头,并道:“老鸨已自杀,查不出。”
“自杀?你确信?”
“确信。”
那一晚,除提前醉倒的人外,没有人躲过美侍的陪醉,没有人不与美侍春风一度,而我是唯一一个被人发现倒在湖岸边的人。
小解走错了地方,偏偏让那一池的湖水误打误撞的解了我身上的催情之毒……
这个理由不知有多少人相信,可李建成似乎信了,他下令湖中受冻生病的我好生休息。
休息?
唉,他这是怀疑我了还是真心疼我让我好好休息?再抑或他是在担心我的断案如神能够很快便破了这桩悬案?
“现在又有了最新消息。”
“什么消息?”
“在‘流闺坊’中发现了大量的、秦王府铸造的铜币。”
因李世民的军功,李渊授李世民三炉铸钱,就算李世民铸再多的钱也无可厚非。但如果在这敏感时期,流闺坊中出现这般多的铜币就明显有问题了。
如果顺理推敲:秦王定然许了极多的钱财予流闺坊的老鸨,目的便是令老鸨派出流闺坊所有的美娇娘去东宫陪醉以转移所有人对李承宗的注意力,然后他借机杀掉李承宗。为了杜绝事件被人查出,他又杀了这些美娇娘和老鸨灭口,反正这些人之于他而言若蝼蚁般可有可无,其最大的目的便是杀李承宗这个皇太孙。
杀了皇太孙,说明李世民仍旧觊觎着那个太子之位。
呵呵,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玄武门,血腥之味越来越浓。
李世民那一晚承经说过‘万不想大哥变成这样了’的话,也就是说他是看不惯那些美娇娘陪醉的事的,他一直认为是他的大哥请的美娇娘。
很显然,有人故意在往李世民头上泼脏水。
脏了李世民,好事了谁?
又几日,天机又为我送来了消息:太子殿下和秦王兄弟情绝。
原来,李承宗暴亡,李渊震怒,令刑部十日结案。可想而知,从‘流闺坊’搜出的大量秦王府钱币将矛头直指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身边美女如云,犯不着去这种下三滥的地方且消耗如此巨大。
所以,那批钱财被指证成用于买卖的赃银。
秦王雇凶杀侄儿之事,不仅是命案,更是皇族家务事。
虽说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但犯事的是李唐皇朝功劳赫赫的秦王,这个案子查到李世民这里,再也没人敢查下去。
李建成悲痛欲绝,亲书秦王数条罪状,痛骂秦王泯灭人性,但念及曾经的兄弟情深、念及李唐皇朝的创之不易,李建成亲自跪请撤消命案,只以李承宗多病入史,记‘早夭’。同时,他在金銮殿上撕裂太子袍服下摆丢在秦王面前,留下一句‘自此兄弟情绝’后踉跄而去。
李建成的宽宏大度令李渊老泪纵横,令朝中官员侧目,更令天下臣民臣服。李世民如今成了杀侄夺权的险恶小人,如过街老鼠人人喴打。
本以为再度强大的他可以强大得保护我们的三个孩子,但万不想……唉,世事变化无常,让我如何放得下心?
可如今,我的行动也颇受限,可以说是被软禁在了长林别馆中,只能通过天机、地煞等人小心翼翼、想尽办法的让我知道外界的状况。
我一直想不明白:哪个地方露了破绽,让一直对我信任有加的李建成横生怀疑。他令我在长林别馆中养病,这一养便近三个月。
作为主管东宫皇族礼丧、刑罚的率更丞居然没有出席李承宗的告别仪式,也没有参与到李承宗的命案断案中……看来,李建成并不是怀疑我,否则他应该早就杀了我以绝后患而不会留我三个月。他留我三个月不闻不问其实是怕我,怕我的断案如神,所以故意以病假为由架空我不要参与到李承宗的命案中去以免真的破了此案。
听闻,郑盈盈在李承宗去世之时心痛难忍、一夜白头,乍一看上去,有着鹤发童颜的凄美,人人见之侧目。虽然李承宗过继到了她的名下,但母子情缘应该不至于这么的深,至少李承宗的亲娘的头发都没有白。所以,郑盈盈的头发应该是为了李建成白的。
两厢一结合,我便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盯着窗外的月光,我心中漫起抽疼的痛:虎毒不食子啊,李建成,权利真就让你如此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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