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中唯一一位由皇帝抚养的公主啊!
且不谈史书上记载的这位晋阳公主的受宠程度,只说现在,我终于明白怀真让我看这史书上关于李渊和兕子的生平记事是什么意思了。
怀真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眼前的小兕子是唐时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晋阳公主,那我们方才听到的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为什么她知道四夫人?为什么她唤南阳公主为姑姑?为什么她对杨淑妃的身家了如指掌?为什么她年岁虽小但却善于帝王之术和历史典故?
如果我们眼前的小兕子就是唐时的晋阳公主,那她口中的皇爷爷指的应该就是唐朝的开国皇帝李渊。
我和怀真心有灵犀,不自觉便想到了小兕子的千岁发龄。瞬间,我便见怀真的唇都乌了。我想,我的唇色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眼前的这一切,还有听到的一切是梦幻还是现实?
是继续听还是不听?
恍恍惚惚中,只听那小兕子轻叹一声,道:“恪母杨淑妃生于皇宫,长于皇宫,死于皇宫,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她的一生就若皇宫中的一粒尘埃,何其的微乎其微。幼时的她在皇宫受尽欺凌,连公主之封都没有争到。成年后的她又成了另外一个皇宫中的工具,唉……又有谁知道她的一生是多么的向往宫外的生活,是多么的向往一个平凡人的生活。若非母后大义,成全其一生的心志,杨淑妃走得便不会那么安详。”
母后……母后……不是唤的我么?
再或者,唤的是这史书上所写的长孙皇后?
感觉到怀真掐我的脸,我才回过了神。还是怀真所见所闻广泛些,他不再似方才般的一惊一吓,而是恢复了他原有的沉稳,抬手指了指仍旧窝在沙发处的父女二人,然后又伸手至唇边‘嘘’了一声,意思是不要打扰,继续静静的听。
也许是说到了‘母后’的原因,小兕子的语气不再似方才的尖锐,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几近哽咽的说道:“自从母后离开我们后,父皇的后位一直空悬,父皇的后宫一直再无所出。若那些人果然有才情,果然懂历史便当发现这中间最简单不过的道理,那是父皇思念着母后,愿意为了母后守身如玉。”
一个‘守身如玉’,我和怀真不自觉都被口水呛到了,为了以免尴尬,我和怀真假装同时拿起水杯喝水。
那对父女似乎谈得上心,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我和怀真这方面的事情。是以,我和怀真又同时放下水杯,又竖起耳朵细听。
“守身如玉?”李济安的话中又充满了嘲讽,冷中带戏谑的说道:“不说恪母淑妃,只说小杨妃……”
不待李济安语毕,小兕子截话道:“小杨妃?哪个小杨妃?父皇还有一个杨姓妃子么?我怎么不知道?”
“李明的母亲。”
李明?
怀真急忙手指着李氏族谱中‘李明’二字处,其上记载这个李明是自长孙皇后去世后唐太宗李世民唯一所出,并在李世民的授意下过继给了李世民的同胞四弟‘巢剌王’李元吉。而生下李明的女人曾经就是李元吉的王妃杨氏。
当然,史书上还记载了写史人厚重的一叹:太宗至死不忘玄武门,不惜宠幸高龄之杨氏孕李明,还巢剌王一子以令巢剌王一脉不灭,悲哉、惜哉、叹哉!
呵呵,玄武门之变杀了兄弟和所有的侄儿,过后又想让兄弟一脉不断传承不惜宠幸兄弟的老婆,然后还个儿子给人家……这个李世民真是个神人啊。
我在心中感叹的时候,耳听得小兕子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道:“我记得前些时还看过一部电视,好像是说这个李明的母亲杨氏是父皇最爱的女人,因为她为父皇生下了最幼的儿子,还说父皇要立她为皇后?父皇说的‘小杨妃’是不是就是这位‘杨氏’?”
李济安‘哈哈’一笑,“正是她。”
轻‘哼’了一声,小兕子不屑撇嘴道:“那位杨氏在父皇宫中连宫女的地位都不如,不过人称‘杨氏’而已,怎么就成小杨妃了?”
“那是人们为了将她和李恪的母妃区分开来。因为许多人将她们二人搞混淆了,甚至有许多人说李明也是李恪的母亲生的并且说父皇要将李恪的母亲册封为后呢。”
“瞎扯。”小兕子翻了个白眼,道:“李恪的母妃在贞观元年便去世了,又怎么可能被父皇册封为后?至于那个所谓的小杨妃杨氏,明明是四叔的王妃,一个败军之妇,没将她充入掖庭便算对得起她了。她以四十高龄生下李明不过是父皇为了了却四叔无后的遗憾罢了。至于立后?哼,杨氏……不说一个在宫中连宫女地位都不如、连封号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越级当上皇后。只说若真要册封她为皇后的话,父皇便不会将李明过继给四叔,有哪个皇帝会将自己的嫡皇子过继的道理。不但不会过继,只怕更因了所谓的‘宠爱’应该培养李明当太子才是。”
眼见小兕子越说越激动,李济安笑着揉了揉她那气鼓鼓的脸颊,示意她消消气。
四叔,四叔……
我迷茫间,怀真又指了个人名我看,上书‘李元吉’,其上记载:唐太宗同胞四弟,初封齐王,兵败玄武门后去其亲王之封,后太宗恢复其亲王级别,史称‘巢剌王’。
不知不觉,我再度愣愣的看向那对正在聊斋的父女处。
小兕子的气是消了,但接着她又‘哼’了两声,道:“那些编小杨氏受宠且编小杨氏被宠得要当皇后的人也不想想,当初青雀哥哥曾经被皇爷爷过继给三爹过,父皇一继位不也用强硬手腕从三爹名下将青雀哥哥给抢了回来。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爱子情深且不惜违抗父命,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皇嫡子……”
怀真眼睛一亮,手一指,我急忙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其上记载:魏王泰,小字青雀,长孙皇后出,太子介弟,宠冠诸王。
然后,这个‘宠冠诸王’的李泰在史书上被史官记下了很是厚重的一笔。
比如这个李泰曾经被李渊强行过继给了李世民的同胞三弟李元霸,但在李世民当上皇帝后,李世民却又用强硬手段将这位李泰给抢了回来,仍旧是他李世民的儿子。
再比如李世民加封李泰‘魏王’的同时,更加封他为‘扬州大都督’,领扬州、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诸军事,相较于其他的那些仅统领八州的皇子而言,这位魏王的封地是他们的一倍不说,更重要的是他的封地土地肥沃、物质丰盛。
又比如李泰大了,按规定必须到封地去,但李世民舍不得他,于是便封了个‘雍州牧’一职予他。雍州牧说白了就是在长安当官,这样一来,李泰便可以长期腻在李世民的身边。
还比如,这个李泰体型较胖,李世民担心他上朝累,特命他可以乖小轿在皇宫中横行无忌,还遭到名臣魏征的强烈反对,当然魏征反对无效。
更有我们现今非常熟悉的‘大唐芙蓉园’和‘魏王堤’,那些也都是李世民随手一挥便赐予最宝贝的儿子李泰的。
然后后面是长篇幅李世民对李泰那漫无边际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诸如‘左武侯大将军’等等冠宠之封和李世民为了这个儿子做了许多溺爱过度且刻意打压名臣的事。简直叫作一个举世罕见……
当然,也正因了这份宠,是以也导致了李泰的同胞长兄李承乾太子对李泰心起芥蒂,最后导致二人夺嫡宫廷。
这份简介看得我和怀真目瞪口呆,再回神的时候只听小兕子稚嫩说道:“不说杨淑妃和那个杨氏了,在我眼中,如果要我用原来的眼光去看她们,我会觉得这就是她们的命。但如果要我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她们的话,其实她们都挺可怜的。”
什么是原来的眼光?
什么是现在的眼光?
我震惊间,只听小兕子长叹了一口气,又道:“算起来,武媚和徐惠,其实也挺可怜的。”
原来这个小家伙又转了话题,将话题又回到了武则天和徐惠的身上去了。只听她继续叹道:“因了《周礼》的原因,父皇不得不允许一批又一批的女人进宫,可进了宫又让她们空守,唉……真正的守活寡。不说武媚和徐惠了,自母后去世后,父皇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个女人不是在守活寡呢?”
‘守活寡’三字从小兕子口中飚出,我和怀真二人皆从震惊、迷茫中回神,再度呛到,急忙以手捂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咳嗽出声。
只听小兕子又似大人般的轻叹一声,道:“可是,谁叫她们两个一个爱着雉奴哥哥,一个爱着父皇呢?便是守活寡,她们二人也甘之如饴啊。”
一个爱着雉奴!
一个爱着父皇!
怀真眼睛一亮,急忙又用手指了指史书上李世民家族族谱。我细眼看去,却是‘李治’之名。只见其下注释:唐太宗李世民第9子,长孙皇后出,后继位是为唐高宗,小字雉奴。
也就是武则天的正牌老公。
这一下,我的手也颤抖起来了。
我和怀真这是在看鬼片呢还是在看恐怖片呢?
而且还是真人秀!
只听好久不说话的李济安却是笑了,轻拍了拍小兕子的脸颊,柔声问道:“你多大的年纪,如何看得出来。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父皇,我听你说过,就在母后离开我们的头一天,那一天母后拉着父皇在长安街闲逛,说是要尝遍大唐的味道。然后你们就碰到了那个徐惠,听说母后还给徐惠买了盏桂花灯。还听说母后写了些什么塞在了那桂花灯中。父皇,母后到底写了些什么塞在了桂花灯中?”
略思考了一下,李济安道:“写了些什么你无需知道,父皇只知道,现在晚了,你该睡觉了。”
小兕子闻言,头一扭,伸手抱着李济安的脖子撒娇道:“不嘛,不嘛,我要和父皇再说说话,再说会子话我就去睡。父皇,你就告诉我嘛,母后在徐惠的那盏桂花灯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也许你母后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更也许你母后神机妙算,她早就知道这个徐惠有进宫的一天,是以不过写了些要徐惠继续好好读书,争取做李唐第一才女的关切之语罢了。”
“原来写的是这个啊。是不是正因父皇发现了母后留予她的字条,于是父皇对徐惠便另眼相看?她方方入宫便将她加封为才人?”
见李济安点头,小兕子又道:“五个月的时候便能开口说话,四岁的时候便能诵《论语》、《毛诗》等篇章,八岁已善属文,其实徐惠确实算得上才女之名了。只是她太爱父皇了,更爱得没有了她自己。明知道父皇眼中、心中除了母后外容不下第二个女人,她竟抛下自己原有的一切去学母后的言行,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唉,一个没有自我的深宫女人,真可怜。”
轻笑两声,李济安弹了弹小兕子的额头,“调皮。”
“相较于徐惠而言,武媚就聪明了许多。她也知道父皇眼中、心中只容得下母后,再也不可能容下第二个人。于是,她便故意做了一件让父皇非常厌弃她的事。”
“什么事?”
“就是‘驯狮子骢’啊,她故意先用铁鞭抽‘狮子骢’,再用铁锤锤‘狮子骢’的脑袋,最后用匕首将‘狮子骢’杀死,说白了,她故意这般残忍的待‘狮子骢’就是为了让父皇厌恶她。”
‘哈哈’一笑,李济安道:“可是,有很多人编造正因有此典故才导致父皇因此喜欢上了武媚呢?”
“那是因为那些人不懂父皇。如果懂父皇便知父皇是在马上取得的天下。有一次,因‘特勒骠’老死,父皇却归罪于那个看护‘特勒骠’的闲厩使(闲厩使:管理御马的太监),若不是母后求情,父皇都差点杀了那个闲厩使为‘特勒骠’报仇。天下谁人不知父皇对马的喜爱甚至不下于那些文臣武将,谁敢杀马那便是触了父皇的逆鳞。我想,这个道理不光我知道,而且武媚也知道。”
“既然她知道,那她为何还要触犯父皇的逆鳞呢?”
“因为她爱着雉奴哥哥啊。”
听着这对父女的一问一答,我和怀真同时颤抖了一下。然后又呆呆的看向前方窝在沙发中的一对父女。小兕子清脆的声音继续传来。“正因为武媚爱着雉奴哥哥,而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姨娘的身份不配站在雉奴哥哥身边,所以一进宫她便做出宰杀‘狮子骢’的壮举,向天下人证明她和父皇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父皇根本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更不会宠幸她这样的女人。她这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更是做给雉奴哥哥看的。只要天下的人认定她武媚从来没有被父皇宠幸过,那么她仍旧有希望站在雉奴哥哥的身边。”
这个解释,真是晴天霹雳啊,我和怀真都有如临其境的感觉,更荒唐的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还想继续听下去。
“不知那些编父皇不是喜欢武媚就是喜欢徐惠的那些个人是怎么想的?就算不知道这些典故,但也应该想一想她们二人为何没有为父皇诞下一儿半女?若真喜欢的话,父皇和她们是少不了床弟之欢的,若真有了床弟之欢,哪有生不了孩子一说?”
咳咳,床弟之欢?娘诶,这小兕子口中古话连篇,莫不是、难不成、十有八九、真的……
“可千万不要编什么武媚和徐惠没有生育能力一说,要知道,武媚后来以高龄为雉奴哥哥生了四子二女,她的这个生育能力是强极的。”
是啊,武则天在她14━━27岁的13年中一直是陪在李世民的身边,也可以说这段时间是人类的最佳生孕时间。可她并没有为李世民生下一儿半女,然却在高宗李治时期为李治生下四子二女。
因了初时为了详细了解‘四夫人’之事,我知道相对于现代医学的发展,古时女人一过27岁便称‘高龄、老女人’虽然不怎么科学,但对于古人来讲,过了27岁的女人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生孩子就是脚踩鬼门关,是以古时女人但凡过了高龄便惰于生育。而武则天反其道而行之,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节奏啊。如果不是爱着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在高龄冒着生命的危险为这个男人生那么多的孩子?
现在,不论怀真有没有相信小兕子口中的武媚爱李治之语,我是真的相信了。
“父皇,我不明白的是,我都看出来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武媚爱着雉奴哥哥吗?”
“你说呢?”
小兕子盯着李济安看了半天,半晌笑得贼兮兮的道:“哦,原来父皇也看出来了。”
李济安笑着揉了揉小兕子的笑颜。
“父皇,我不明白的是,你明知道武媚喜欢着雉奴哥哥,明知道她杀马是为了避着你,可为什么仍旧册封她为才人?还有啊,那天我和父皇一处,明知道她偷偷的看奏折可父皇却示意我不要做声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雉奴哥哥的身体不是很好,他以后要接父皇的位子,长期操劳国事会让他的身子吃不消,所以他的身边得有强有力的助手。而武媚有野心、有宏愿,又爱着雉奴,为了雉奴宁得罪与我,也就是说雉奴在她的心中胜过一切。她要如何才能安全的从我身边全身而退呢?考验她也便成了自然。若她以才人的身份安全而退,足见其聪慧,那她便是一个真正的谋士,以后便能一如你母后当初也为你父皇出谋划策般为雉奴出谋划策。所以,武媚在奏折事宜方面的接触我视而不见只不过是我提前做准备,机会向来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若她真能做到全身而退,到时候自然而然便会以这份谋略帮着你雉奴哥哥。”
小兕子‘哦’了一声,不解的又问,“那父皇都这般培养她了,为何后来偏又要将她发配到感业寺?”
“你不是说过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么?若无手腕又如何在皇宫立足?若无手腕又如何能够长期站侍帝王之侧?若她武媚真是谋士,若她真一心一意的爱着雉奴,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雉奴身边。若她真有回雉奴身边的办法,那皇宫中的争斗予她而言便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
小兕子再度‘哦’了一声,叹息道:“这便是父皇的苦心造诣了。只可惜,雉奴哥哥一生最爱的是母后,见了徐惠便似见了母后般以至于后来喜爱上了徐惠,他的眼中自然便没有了武媚。若非徐惠以死为父皇殉葬,只怕……就不会有后来的武则天了。”
我和怀真急忙重新看向手中的隋唐史书,特别是关于徐惠那一段的,上面的注释大体上是这个徐惠在李世民驾崩后便病倒了,她也是唯一一个被李治强行留在皇宫中治病且没有被送往感业寺出家的李世民的嫔妃。史载,这个徐惠是个烈性之极的女人,有病不治、有药不吃,更甚者做出了绝食的举动,李治用尽各办法终是没有保住她的命,她在李世民驾崩一年后也香消玉殒了。李治在徐惠死后追封她为贤妃,允她陪葬于昭陵,是以后世许多人称她为‘徐贤妃’。
当然,因了徐贤妃的壮举,后世有许多的帝王感叹于徐惠的贞烈、痴情,给她写了许多的赋,并将她追封为‘桂花女神’,所以民间便有了桂花女神是徐惠一说。
如今听了小兕子的分析,我再看了看武则天从感业寺被李治接回皇宫的时间,居然真的是在徐惠病逝之后……
天!
我们现在是在看电视还是在看历史抑或是在看历史上的人讲解历史?
我和怀真毛骨悚然间,小兕子又换了个台,偏偏这段时日电视中放唐时宫斗的片子确实挺多的,这个台放唐太宗喜爱的女人是徐惠,那个台放唐太宗喜欢的女人是武媚,还有一个台居然播放唐太宗喜欢一个外族女人,而不论唐太宗喜欢的是谁,这群女人正在后宫中斗得你死我活、不亦乐乎。
“这个外族女人是谁我居然不知。算起来,这编徐惠和武媚的倒算过得去的了。”叹息声中,小兕子接连换了几个台,无一不是宫斗剧,看得烦,‘唉’了一声后,她似一只斗败的公鸡,低下了头。
“这些人也不想一想,若父皇真喜欢徐惠和武媚二人,十多年了,眼见着她们二人生不出孩子,就会想着另外的法子让她们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以保护好她们。那后宫宫妃的权利地位便是她们最好的保障。可偏偏至父皇驾崩,她们二人仍旧是才人之封。别说贵、德、淑、贤四妃之位中没有她们二人的一席之地,便是九嫔、九大婕妤、九大美人中也恁是没有她们的一席之地。那些人们看不出来吗,才人……不过五品,能有多少宠爱?能有多少权利地位?可笑啊可笑,这些人不懂历史也便罢了,便是编出这些宫庭戏也不去查一查才人到底有多大的权利?在这里一派胡言啊。”
也是啊,古时女人母凭子贵。无子便得论权位。而才人确实没多大的派头,武媚和徐惠在李世民身边13年,别说无出了,便是李世民驾崩时她们也只混到了个才人的封号。相较于李世民那庞大的后宫,相较于李世民身边贵、德、淑、贤四妃而言,武媚和徐惠的派头确实太小了些。若说宠爱,也确实太过牵强。
“其实这些人也挺有才的,编得有鼻子有眼的。如果不是打着父皇的旗号,倒也可以当个才华横溢、情浓致深的言情戏来看。可偏偏他打着父皇的旗号,无形中便将自己的身段降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也损了自己的才气。既然打着历史戏的旗号,总得尊敬一下子历史事实吧,还编什么流产、怀孕、再流产的戏。啧啧啧,这女人都流产这么多次了,以后还怎么生孩子。父皇的后宫若真闹腾得这般欢腾,那父皇哪还有心思治理江山,只怕治理她们这些人时间都不够用了啊。”
这话说得……我的下颌是怀真强行替我推上来的。
耳听得小兕子又不满了,李济安将电视关了,将她的小脑袋柔进自己的怀中,柔声说道:“不喜欢就不要看,看了又伤神,这是何苦呢?有的人喜欢正史。有的人喜欢野史。更有一些人喜欢的却是演绎,那可是连正史、野史都靠不上边。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不能要求人人如你一般只看正史。你想一想啊,若这世上只有正史,便如同这世上只有一种颜色般,那多乏味。所以,你只需喜欢你所喜欢的,坚定你所坚定的,管其他的人喜欢什么、坚定什么呢?”
打了一个哈欠,小兕子说道:“父皇言之有理,从明儿个起,我只看考古类的节目算了。”
说话间,再也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只见李济安小心翼翼的抱了她起来,然后看也不看我和怀真一眼便直接进了我的……我和小兕子的卧室。
只待李济安的卧室门发出‘砰’的一声响,我和怀真才从被点了穴的状态回归到现实,二人相当狼狈且惊魂未定的相看着,然后彼此相当默契的揪了揪对方的脸,确定有痛的感觉后,我们各怀心事直扑自己的卧室。
粉红的蚊帐中是我熟悉的且爱着的容颜,我轻轻的揭开蚊帐,轻抚着小兕子的睡颜,脑中出现怀真的便携式极速测试仪上显示的‘146N’的发龄数字,然后脑中回响着她曾经说过的“……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子。我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起死回生,将许多事都看得很淡很淡。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期待的,那便是天下所有小孩子心中那期望父母在一起的愿望……”的话。
如果今晚只有我一人听到这对父女的谈话,我肯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可还有怀真,怀真也听到了。
“小东西,你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什么是起死回生?什么是经历过生死?”
“小东西,你到底是来自于我还是来自于古代?”
“小东西……”
我的话因小兕子梦呓中的一句‘母后’而打断,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娇俏、无邪、天真的容颜,我心中仍旧有一个肯定的声音在说:她就是你的女儿,你要保护她,无论她来自于哪里,你要誓死的保护她。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怀真非常默契的没有谈及那晚上的话题,总有一旦谈及那许多平衡将会被彻底打破的感觉。
更多的,我们是做着放长假、远游的准备。也许去了他们的家乡,一切谜底将都会解开。
小兕子果然不再看电视中播放的那冗长的所谓的历史言情类的电视剧了,而是专门搜看考古类发现或者古玩拍卖之类的节目,有时候还和怀真讨论一二,因为有了共同话题,他们二人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有长进了。
怀真这人一素爱屋及乌,因了喜爱兕子,连带对李济安都不再反感,二人也很快的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这一日是元旦,是22世纪的第一天。
为了庆祝,怀真决定好好大显身手以不虚度这一天,李济安居然也凑热闹般的到了厨房打下手。我和兕子二人则坐在电视机前看考古类节目。
此时,电视中正好讲到了一次意外的发掘,好像是在唐时政治中心‘太极宫’的原址上居然发现了一把火枪。
要知道,火枪的历史不可能出现在唐朝,可那火枪的材料经过C14的鉴定,确实来自于唐时作工。一时间,科学界、考古界都兴奋了,专家们正在争议人类是否有过史前文明……
“父皇,快来看,来看啊,火枪,四叔的火枪。”
厨房中,李济安和怀真同时奔出,然后二人同时撑着沙发看电视中的报道。紧接着,有名专家展开了那包裹着火枪的布料,因为藏得极深且埋葬它们的盒子质地特殊,所以那布料和火枪都逃过了第三次核武之战而幸存下来,布料上的字清晰可见,因是繁体,我不懂。但李济安和怀真居然同时认出且一迳读道:“曼青,对不起,我永远只是我。”
“曼青是什么意思?是人?还是这把火枪?‘我永远只是我’是什么意思?”
“父皇,原来四叔将那火枪藏在了‘武德殿’中。”
兕子的话无疑惊得我和怀真说不出话来,但素来稳若泰山、安之若素的李济安此时却相当的激动,无论他想怎么隐藏,但他那颤抖的身躯还有那紧握着沙发的大手暴露了一切。紧接着,他一甩头,快步往厨房走去。
是我看错了?
明明,那男人眼中有泪。
怀真在看了我一眼后,亦是快步往厨房而去。
虽然心中颇多疑问,但我和兕子仍旧看着电视,在那把火枪的节目完毕后,现在电视中大体上在播放一段关于近期发挖的关于唐贞观年间位于古时长安的一坐古老寺院被考古发掘的事,大体上还说发现了什么一座衣冠冢,而这衣冠冢的豪华程度可谓考古界的新发现,更多考古专家通过这些衣冠推断这衣冠冢内埋葬的应该是个身份地位非常高贵的小女孩,之所以高贵是因为这些陪葬衣冠级别可定义到公主级别,最难能可贵的是陪伴在这小女孩衣冠棺椁内的居然有佛骨舍利。
也就是说,这女孩是葬在佛院的禁地地宫之中。
更奇怪的是,只有小女孩的衣冠也便罢了,倒是在那考究的棺椁之外却守着一具坐化的肉身,考古专家根据这具肉身所穿着的服饰、坐姿以及他守护的佛骨舍利推断他应该是一名高僧。只是令考古专家始终不明白的是这名高僧为何要守着这一座空空的衣冠冢。
于是,有的考古专家推测说这小女孩应该是某位备受宠爱的公主,是某位皇帝令高僧为女儿守冢以便那女儿早日投胎转世;
有的考古专家却推测这小女孩也许不是什么公主,应该只是这位僧人的女儿,只因这位僧人的修为得到当时帝王的青睐,是以特赐他以公主服饰为其女儿立衣冠冢;
更有专家推测说这位僧人会不会是某位在宫闱之乱中败下阵的太子。这一推测便让所有的人想起了唐时那场血腥的玄武门之变,很多人推测这僧人会不会就是败下阵的‘隐太子’李建成。更猜测这李建成其实并未死于玄武门,而是在动乱中逃离了那场惨变隐姓瞒名出家为僧,最后终成了一代高僧。只是在坐化之前对唯一的嫡出女儿永宁公主难以忘怀,于是以公主衣冠为其筑衣冠冢和自己葬在一处。
考古专家分为多派进行了辩论,电视中闹得不可开交……
我因了这段时日受这对父女的影响,不但熟读了些唐时的历史,更对关于唐时历史的节目喜欢特意留意一下,是以对这段考古节目看得是津津有味。
可我的耳边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坐在我身边的小兕子身子竞不停的颤抖起来,小脸憋得通红,眼中有泪光闪现,唇被咬得几近泛血。再看她的神情,简直要冲上去和人拼命似的,像一头小斗牛。呃,好罢,应该形容成像一头马上要冲上战场的小白犀牛。
正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李济安似乎也发现了兕子的不对劲,他马上发声阻止,“兕子,乖,回神。”
但小兕子已经站了起来,直捏着拳头往电视机前走去。
我第一次看到李济安变了脸,他高大的身躯若豹子般的窜出,一把将已走到电视前的小兕子捞到了怀中抱到沙发处坐下,紧接着伸出他修长的手将兕子的眼睛蒙上,不停的叫着‘兕子,不怕,不怕’之语。
我震惊了,而随着李济安端菜出来的怀真也惊呆了,只看向我。
我指了指电视,怀真看着电视中的考古探秘节目似有所思。
“那是兕子的,是兕子的,是兕子陪着三爹的……呜呜呜……那是兕子为了尽孝陪着三爹的……那是三爹爱兕子,守着兕子的……父皇,现在的人都好坏,好坏……父皇,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和三爹在一处……”
三爹,三爹,又是三爹?
如果没有记错,她在谈论那个‘宠冠诸王’的魏王李泰时便说过‘三爹’之语,还说及李泰曾经过继给‘三爹’后来被李世民抢回来的事……
只是小兕子如今的神情揪着我的心,我不能往下思绪,只能慌乱无措的看着她。心疼着她。
在小兕子一阵阵凄婉的控诉中,李济安出手如电的将电视关了,然后又不停的安慰着小兕子,说着‘好好好,父皇这就去让兕子和三爹永远在一处,谁都分不开,放心,放心啊’的话。
直至小兕子昏睡在他的怀中。李济安红着眼睛抬起头,看着我和怀真,哑着声音问道:“你们这里可有酒精?兕子发烧了。”
我一惊,急忙清醒,建议道:“送医院吧,发烧这事可大可小。”
“不,兕子不能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
我和怀真面面相觑。突地,我们似乎有些明白了。
看我和怀真变了脸色,李济安却是解释道:“去了医院也没用,她对许多药物都过敏。”
也不知李济安说的是真是假,我一迳急忙去取家用医药箱,一迳说道:“那便物理退烧罢,我们这里酒精多的是。”
不再说话,李济安径自抱着小兕子进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将兕子放在床铺上,亲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同时转头对我说道:“阿石,这几天麻烦你了,一定要让她的烧褪下来。”
我是法医,物理退烧我很在行。“没问题。”
“我有些事要处理。要出去几天。怀真,她们母女就拜托你了。”
怀真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没有任何回答,如同第一次风般的出现,这一次李济安消失得也若风般。
只留下我和怀真面面相觑。
“石头,知不知道兕子口中的‘三爹’是谁?”
古时,称呼叔伯辈的人亦喜欢称‘爹’,然后前面再加上排行。这段时日,我也了解了一些李世民家族谱,若兕子果然来自于古代,若她果然是李世民的女儿,那能够被她称为‘三爹’的当属李世民的同胞三弟李元霸。也就是很多隋唐演义书籍中提及的那个盖世的英雄西府赵王。
念及此,我哑声道:“李元霸。”
怀真默默的点着头,又胡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道:“石头,我发觉我快疯了。”
“我想……我也差不多了。”
“按史书记载,李元霸英年早逝。可方才那古寺、僧人又做何解释?还有,李济安要外出办事又会是办什么事?”
闻言,我心中隐隐一动,道:“定是兕子求他的事。”
兕子方才求李济安的是‘我只要和三爹在一处’的话,而李济安答应的是‘父皇这就去让兕子和三爹永远在一处,谁都分不开’的话。
半晌,怀真艰难的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李济安出门要办的事也许不止这一件。”
“哦?”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节目先前播的那把关于唐时太极宫发现火枪的节目?”见我点头,怀真又道:“兕子口中的‘四叔’会是谁?”
“曾经的齐王,后来的‘巢剌王’李元吉。”
很是苦恼的摸着脑袋,怀真道:“这是我见到李济安以来第一次看他如此激动。他一定懂那把火枪的故事。所以,李济安此番出门定然不只是为了完成兕子的交待,还有可能是为了那把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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