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农女之金玉满堂

作者:安如遇

  宁慈的声音温和轻柔,且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堂之上被人看的清清楚楚,无论是细心搀扶还是温声安慰,好媳妇的形象就这么在众人心中树立起来。

  行刺的事情江言一直保密,到了今天才说出来,一群不知所措的大臣被年轻的帝王几番惊吓之后,终于得出升天,退朝之时一个个脚底抹油似的跑得飞快!而宁王府一家人也被江言请到了御书房,原本的请罪,最后倒成了江言对江承烨夫妇二人的感谢,无非是对他们二人尽心护驾的赞许,话语间已经一遍又一遍的肯定了宁慈,宁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重,对于江言的赞美,谦虚的回应。

  最后,太监通报封千味已经于御膳三司的大人们在殿外等候,江言这才让宁王一家离开。

  出门的时候,宁慈的目光无意间撞上了封千味的目光,封千味今日穿的正式,神色间也没有了那逗趣老头的影子,整个人庄严肃穆的让宁慈立马想到了前世的师父,她对着封千味微微一点头,与江承烨一起离开了御书房。

  回去的路上,宁慈以接金玉满堂为由要去一趟国子监,而景王妃今日的起色的确不大好,宁王便先行和王妃回府,末了还没忘记让他们两个多走一走,熟悉一下环境也好,这一交代,也没看见景王妃越发难看的脸色。

  分开以后,宁慈和江承烨朝着国子监走。两个人都不认识路,最后便抓了个小太监引路。小太监自然是认得江承烨的,一早就听闻这位兵马大元帅宠妻无度,性情古怪,易怒易躁,杀人不见血,小太监一路可谓是兢兢战战,深怕出一丝一毫的错。

  两人到了国子监时,监丞正领着金玉满堂在国子监的藏书室里面读书。这些年满堂一直都有读过书,宁慈也给金玉请过先生,两个人学了几年,字都是认识的,只是深入一些的学问,还有待考究。

  见到宁慈,两个人显然都十分的开心,尤其是满堂。当初在禄庄书院有些书都是不齐全的,在这里竟然十分齐全,还有许多他没有读过的书。

  “二姐!这里真的好多书!”满堂一本连着一本,恨不能全都抱在怀里。宁慈转头望向恭候在一旁的监丞:“不晓得他们何时能来这里上课?”

  监丞笑道:“世子妃请放心,司业大人今日派下官前来,正是因为司业大人正在为两位公子小姐办理学中的事务,两位公子小姐需要的东西,这里都会备齐,一旦办妥,下官会亲自送到宁王府上。”

  宁慈看了身边的金玉满堂一眼,她忽然觉得带着他们一起过来也许是对的。倘若只是其中一个,身置这样的环境,只会觉得陌生而不适应,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消除了不适应以及陌生的胆怯后,反倒能生出更多的好奇和兴趣。

  “到这里来上学,可好?”宁慈虽说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可还是要问一问他们的看法。

  金玉满堂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满堂更加明白道理:“二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念书!”

  金玉也跟着说话:“二姐,我得好好读书做个聪明人,这样我以后开果品铺子就不会被骗!”

  宁慈笑了:“就怕先生教四书五经,却不会教你如何开果品铺子不被骗。”

  一旁的监丞都笑了出来,“世子妃尽管放心,国子监中学风严谨,两位公子小姐入学以后,国子监都会一视同仁,只要两位公子小姐用心学习,将来必然是文韬武略,才艺双绝。”

  宁慈点点头,忽的望向江承烨抱着的小鱼儿:“你要不要也来念书?”

  小鱼儿原本是一脸“与我无关”的黯然,专心的拨弄着江承烨的发冠,猛然被点名,他显得有些惶恐,他一双小胳膊环住了江承烨的脖子,一把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

  江承烨失笑,可是还是为儿子说起了情:“他还小,如今连跑都会摔跤,大可以在家中先请先生教着,等到大一些再送来读书。”

  对对对!小鱼儿把脸埋在江承烨的肩窝,十分赞同的扭了扭屁股。

  江承烨深深地看着宁慈,唇角微微一勾:“而且,你真的舍得?只怕现在将他送来,整日要牵肠挂肚的,还是你!”

  宁慈语塞,这件事情也就这么揭过了。

  陪着金玉满堂在国子监中逛了一圈,眼看着快临近中午,他们这才打道回王府。

  江承烨一手抱着小鱼儿,一手搂着宁慈,金玉满堂就跟在宁慈身边,笑嘻嘻的跟小鱼儿做鬼脸,小鱼儿缩在父亲怀里,也乐呵呵的和小舅舅小姨妈一起玩。

  宁慈看着这般活蹦的小鱼儿,不由得看了江承烨一眼。

  江承烨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看她:“看着我做什么,走路望着前面。”

  宁慈笑了笑,“自从你陪着小鱼儿之后,他的变化很大。”

  江承烨怔了怔,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温柔。

  如果一定有什么可惜的,那就是到现在为止,小鱼儿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爹爹。

  江承烨把小鱼儿放了下来,小家伙显然还有些留恋江承烨这个稳稳地抱抱,有点不乐意被放下来,可是金玉满堂多机灵啊,上前来一左一右的牵着小鱼儿,跟两次打了招呼,便一手提着他的一边,飞飞飞的往前跑。

  小鱼儿个头小,被这样一边提着一只手往前飞,他乐呵的不得了,整条道路上都是他咯咯咯的笑声。

  金玉满堂是故意给他们留了个二人世界,江承烨放在宁慈腰上的手也渐渐地紧了:“怎么了?”倘若他还没看出今日宁慈的异样,那就真的算是白爱她一场。

  宁慈的目光还落在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三个孩子,她和江承烨不紧不慢的走在身后,笑容浅浅:“我曾经说过,要为金玉满堂找到天下间最好的老师,让他们这一生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开心心。我也想过要让小鱼儿变得更像一个正常的孩子,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心思沉沉。哪晓得如今这些事情忽然间都成了真,再往回看的时候,心里竟然会觉得后怕。”

  后怕?江承烨俊眉微蹙,将她搂紧了几分:“为何会害怕?”

  宁慈看了他一眼,带着淡淡的笑容柔声道:“为什么不会怕?那曾经最绝望的一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一直游走在坚持和崩溃的中间线,倘若当时稍微坚持不住,也许我整个人都会崩溃,也不会再有之后的东桥镇,也不会有今日的光景。后怕,是觉得当初自己竟然坚持住了,而不是就这样放弃。”

  江承烨的目光沉了沉,手上的力道也稍微加重了一些,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捏,似乎是在警告:“宁慈,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似乎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江承烨刻意将话题跳到了别处:“你说小鱼儿变了,是变好了吧?他从前什么模样,你一直没有与我细说,能说给我听一听吗?我很想知道。”

  宁慈以为他是因为小鱼儿从未叫过一声爹爹而郁闷,这会儿也顾不上回忆过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鱼儿身上,他似乎正在和金玉满堂玩什么游戏,三个人在前面也没有往前走,时不时的有笑声传过来。

  “自从你回来之后,小鱼儿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从前我去到哪里,总得想想法子让他放行,可是如今他倒是更喜欢你了,连洗澡都能让你帮着洗。即便有时候将他交给金玉满堂,他也能和他们好好地玩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人缩在一个小角落默不作声。”

  宁慈也伸手环住了江承烨的腰身,更加靠近他:“有时候我会想,也许越是小的孩子越是敏感,更何况……”她冲着江承烨笑了笑,“更何况是你的孩子,这性子可真不能随了你,还是像我比较好,多讨人喜欢!”

  江承烨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些年都吃的什么?”又改成轻轻抚摸,“把脸皮吃着的这么厚……”

  两人相视一笑,宁慈左手揽着他,声音越发柔和:“小鱼儿从前没有爹爹,可是周边的人都有,也许下意识里,他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才那么离不开我。他之所以改变,是因为你回来了。我想我的决定应当是没有错的,小鱼儿需要一个父亲,因为这个父亲,才是让他像正常的孩子成长的前提……”

  话音戛然而止,宁慈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几乎被他提了起来。

  冰凉的双唇压下的那一刻,宁慈心中一惊——这里是皇宫,就算她不在乎,别人看到了又该怎么说!还有孩子也在一边,他当真是毫无顾忌了吗!?

  可是江承烨又怎么会是个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他将人箍在怀里,松开片刻去看不远处的三个孩子,只见金玉满堂早已经背过身去,两个人还一起去捂小鱼儿的眼睛,惹得小鱼儿越发好奇,不断地躲开想要往这边望。

  这样的一幕,让江承烨整个胸膛都充盈着暖意,他回过头看着脸色发红的女人,忽的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再次吻了下去……

  皇宫的弯弯道道皆是被那朱红宫墙给绕住,此时此刻,拐角之处,一抹明黄影子闪了进去,江承烨的目光扫了一眼,眼中尽是漠然。

  在怀里的女人快要断气之前,江承烨终于结束了这个霸道狂狷的吻,末了他还伸出舌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舔,仿佛是一个完美的结束动作。宁慈红着脸嗔怒:“仗着自己会些功夫就欺负人!”

  江承烨笑着凝视她:“为夫每晚等着夫人来欺负,夫人都无视为夫,这又怎么说?”

  混蛋!流氓!

  宁慈不理他,扭过头就朝小鱼儿那边走,江承烨笑着看她气急的背影,迈步跟了上去。

  原本是要出宫回王府,可最终两人还未出宫,就被江言身边的小太监揽住了。

  “皇上请世子妃于御书房一见,请世子妃随奴才去吧。”小太监恭敬有礼,也的确是天寿帝身边的人,是个熟脸,可是江承烨的脸色就那么一瞬间冷了下来。

  宁慈的目光也沉了沉,可是皇命不可违,两人最终还是跟着小太监又重新回到了书房。

  如果说江承烨陪着宁慈来到御书房已经是极大程度上的退步,那么当小太监将他拦在外面,细声细气的说皇上只要见宁姑娘一人的时候,他直接怒极反笑,目光冷冷的看着小太监,将那小太监吓得不轻。

  “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宁慈伸手扯住他的手臂,“我难道还能就这么不见吗?大不了有什么事情,我出来了告诉你,你在外面看着小鱼儿他们,嗯?”

  小鱼儿被金玉满堂牵过来,见到江承烨,他很是欣喜的伸手求抱抱。

  江承烨的目光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柔和了些,他弯身将小鱼儿抱起来,站在御书房外对宁慈道:“长话短说,回家烧鱼。”

  真是……够了!

  宁慈转身进了御书房,在沉重的红木大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江承烨的脸色已经沉冷到不行。

  这一代君王的御书房是曾经扩建过,十分的大而宽敞,即便在这里上朝都不是问题。

  彼时,一身明黄龙袍的江言坐在龙椅之上,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奏折,看这情景,大部分应当已经被批阅完成,听到响动,他抬眼看了看进来的宁慈,冲着她微微一笑,指了指一边。

  宁慈这才发现一旁的一张椅子边还站着一个人,身上挂着一只箱子,倒像是太医的打扮。

  “坐下,让胡太医把个脉。”江言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批阅奏折。

  一旁的胡太医恭候着,对着宁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宁慈淡定的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伸出右手放在了一旁四角凳的脉枕上,由胡太医把脉。

  胡太医把了很久,眉头也越皱越深。

  “宁姑娘的手是三年前受伤,如今迟迟没有康复,只怕一半是旧疾,一半……是心病。许多肢体受伤之人,往往心中沉重,觉得自己永远都好不了,所以这块心病反而会拖累伤情。姑娘从前便是惯用右手,老臣可以金针治疗,配上外敷的药物,加上姑娘适时地用一用这右手,其实完全康复,并非没有可能。”

  “啪!”一声响。江言沉着脸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了案台上,胡太医吓得面色发白,果然,下一刻江言已经冷冷开口:“可能?朕养你们这群庸医,就是为了让你们在这时候说一通废话,再加上一句‘可能’来为自己的无能脱罪吗?”

  胡太医整个人都吓傻了,慌忙跪下:“臣罪该万死。”

  江言起身,负着手走了过来:“今日的脉象已经给你们探过了,回去抓着几个有本事的好好商讨这手该怎么医,三天之内,朕要看到有用行动,而不是你们继续跪在这里说什么‘罪该万死’。”

  “是、是是!”胡太医脸色惨白的跪着推了出去,厚重的大门在打开放走了胡太医之后,又很快的关上。

  江言站在宁慈面前,眼中有关怀浮现:“既然已经随承烨回了京城,朕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让你们母子能在京城立足。只是这手臂是当年落下的旧疾,既然要成亲,自然一身安好才对。胡太医行医多年,并非无能庸医,朕只是施压令他们莫要那般懒散,你大可放心。”

  宁慈沉默的站在他面前,微垂着眼:“谢皇上。”

  江言定定的看着她,忽而一笑:“回来的路上怎么叫,如今就怎么叫吧。朕不希望你们与朕有什么隙罅。”

  宁慈的声音淡淡的:“民女不敢。”

  江言抬眼看她,眼中有黯然:“有何不敢?东桥镇中的何如意,竟也有不敢做的事情?朕特许你,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朕都不会治罪!”

  宁慈的眼睫毛微微一颤,抬眼看了看江言:“皇上此话当真?”

  江言与她对视,薄唇弯起笑意:“这模样,大致是有话要说,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朕说!”

  宁慈默了默,终于不紧不慢的开口。

  “皇上今日为宁慈做的,宁慈很是感激,可是皇上曾经做过什么,宁慈即便不提,也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宁慈只有一言,谁伤我儿子一次,我必然让他十倍奉还!”

  江言的笑容猛地一僵,整个御书房中,也安静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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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卡文有点厉害……说好的粗长君也不能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