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宫瑾闹了一场,阮烟罗吃饭的兴致也没了,随便吃了点便带着兰月兰星回阮府。
刚进门,红叶便说道:“老爷让你去书房。”
现在才中午,阮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阮烟罗有些疑惑,但还是往书房走去。
“爹,你找我有事?”进了书房,阮烟罗极自然的缠上阮老爷的手臂,娇俏的问道。
这种对着自己亲人撒娇的感觉,她前世从未体验过,所以这一世似乎有些上瘾。
阮老爷慈爱的笑了笑,接着却正色说道:“太后近日要回朝,今天皇帝下旨,命皇室子弟和亲近的勋贵子女集体前往金阁寺迎接太后以尽孝心,顺道为去世的六皇子祈福。”
南宫暇暴病身亡的旨意今天已经发下来了,皇帝对这个儿子当真绝情的令人齿冷。
阮烟罗想想南宫暇明明一身红衣,却总是无法引起任何注意的落寞与萧索,忽然间有些感慨,也许那个男子,才是最寂寞的人。
他存在着,却没有人当他存在着。
把思绪收回来,便听到阮老爷接着说道:“南楚质子卫流也在名单之中。”
“卫流?”这个词让阮烟罗精神一振。
“没错。”阮老爷对阮烟罗的反应丝毫不意外,说道:“南楚皇帝病重,皇帝说特允卫流去金阁寺为他父皇祈福,也算体现天曜的大国风范。”
卫流居然被允许出皇宫,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近乎游玩性质的活动中。
阮烟罗和卫流的每一次相见,几乎都是在重重监视之中,两个人甚至连说句话都难,可是若是出了京城,这种监视一定会轻松许多,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和卫流有一个好好相处的机会?
心中思绪电转,阮烟罗张口问道:“爹,那我……”
“没有你。”阮老爷很清楚阮烟罗要问什么,直接说道:“名单中没有你。”
阮烟罗神色一下僵住。
皇帝的命令中包含皇室子弟和亲近的勋贵子女,而整个天曜朝只有她一个郡主,除了皇子公主之外,便是她的品秩最高,可是这名单里,居然没有她。
阮老爷抚着她的头发说道:“烟儿,我们是不可随便出城的,如果你的病没好,也许皇帝就让你去了,可是如今……”
阮老爷话没有说完,但阮烟罗已经很明白他的意思。
阮老爷握着能威胁皇帝的筹码,皇帝必须把他们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以前郡主疯着的时候,皇帝根本不担心她会逃,就是逃了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就算偶尔放出去也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郡主变成了阮烟罗,这些日子她的所作所为虽然算得上隐蔽,但也一定逃不过皇帝的耳目。
面对这样一个全新的阮烟罗,皇帝不可能放她出京。
阮烟罗沉默着,牙齿不自觉的咬上嘴唇。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南宫凌站在她的闺房门外,脸上带着可恶的笑意对她说:“收拾好行李,免得来不及。”
可恶!
那个混蛋王爷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挖了坑来给她跳。
他早就知道,有卫流在,她不可能不去。
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去找他,但如今放眼整个天曜,能帮得上她的人,只有南宫凌一个。
恨恨的压下心里的不甘,阮烟罗抬头说道:“爹,我出去一下,晚饭前回来。”
凌王府不在京城中心,而是在很边远的地方,几乎靠近城墙,也不知道南宫凌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到了凌王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但离真正的日落却还有好一段时间。
阮烟罗眸中掠过一丝不爽,那个男人说她日落之前会来找他帮忙,现在她果然来了。
其实她也不得不来,如果再晚一些,宫中开了宵禁,就算她来找南宫凌,只怕他也不好帮忙了。
总不能让他为了这件事情,冲到某个妃子的寝宫里,把皇帝从床上拉起来。
门口侍卫似乎早就得到吩咐,一见到阮烟罗立刻把她请了进去,态度恭谨之极。
这恐怕是郡主长这么大的受到的最恭谨的礼节。
在花厅等了片刻,南宫凌才施施然而来。
在自己的府邸中,他身上的穿的十分随意,一件月白色的袍子简简单单的披在身上,只在胸口系了根系带,里面同色的中衣没有拉的很严,领口微微开着,隐约可以看见胸膛肌肉上匀称的纹理。
他的头发披散着,如墨般散落肩头,发梢上还向下滴嗒着水。
阮烟罗微微一怔,再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衣服的其他地方也有水渍,好像是洗澡洗到一半被打断的样子。
不知为何,阮烟罗脑海中竟一下浮现出一幅美男出浴图。
这男人长的如此妖孽,若真是去了衣服的遮蔽,再有水流顺着骨肉纹理细细滑过……
轰的一声,一股无名火由心底窜起,瞬间烧红了阮烟罗的脸颊。
她猛的转头,心里面暗暗吃惊。她都在想些什么啊,她又不是花痴,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恨恨的瞪了南宫凌一眼,都怪这男人没事干长这么妖孽,才会害她走火入魔!
然而这一眼望过去,阮烟罗立刻又后悔了,他似乎果然是刚刚出浴,鬓角处还有细细的水滴,水汽反衬着夕阳微红的霞光,更衬的整个人如妖如孽,俊美无方。
阮烟罗认命了,有些人就是天生受上天宠爱,你除了接受,毫无办法。
轻叹一口气,阮烟罗问道:“凌王上次说那个原谅只关于烟罗自身,绝不涉及我身边的任何人,这句话还算数吗?”
南宫凌眉梢一挑,浅浅笑开,说道:“算数。”
微停一下,说道:“可是烟罗郡主也要答应本王,无论本王将来做了什么事,你都会原谅本王一次。”
“自然。”这个要求阮烟罗早就知道了,她既然来了,也就做好了准备。
“郡主还是没有理解。”南宫凌说道:“本王要的原谅,不是郡主说一句便可以。”
“那凌王想要怎样?”阮烟罗沉着脸,这男人怎么这么麻烦?
“本王要的原谅,是烟罗郡主在知道本王所做的事情之后,可以对本王生气,使小性子,闹别扭,但不可以不说话,不理睬,亦不能不顾而去。”
南宫凌缓缓说着,阮烟罗却越听越是张大了眼睛。
他在说什么?他说的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就像前世恋人之间的约法三章似的?
可是他的表情却又偏偏那么认真,让阮烟罗根本无法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