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南宫凌的伤口,阮烟罗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南宫凌正看着她,目光温柔的能把人溺毙。
心头一跳,脸上烧得厉害,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忽然肚子咕噜噜一响,发出一串声音来。
阮烟罗脸倏的红了,她昨天回阮府之后只来得及洗了个澡就被皇帝叫进宫,一直到这会儿滴水粒米未进,胃里早就饿的空了。
之前一直精神紧张也不觉得,可是此时安定下来,饥饿的感觉立刻涌上来。
南宫凌忍不住笑起来,这条小鱼每个表情都讨他的欢心,这副因为不好意思而红了脸的样子更是有意思极了。
阮烟罗被南宫凌笑的火大,瞪着他恼羞成怒的说道:“你笑什么笑?肚子饿有那么好笑么?”
“是是,一点也不好笑。”南宫凌从善如流的认着错,对外面叫了一声:“井潇。”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井潇立刻出现在南宫凌身边,本来这内惩司他想进来也没那么容易,可是此时门也倒了人也杀了,而且南宫凌还住在这里,别人就是看见他也不会说什么,他在这里来去倒是方便。
“去弄些东西来吃。”南宫凌说道:“别太油腻,清淡些的。”
“我要吃肉。”阮烟罗立刻说道。
她都记不清自己多少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一向饮食还算清淡的人此时也馋肉馋的要命,恨不得抱个鸡腿什么的大嚼。
“弄些肉粥。”南宫凌吩咐,看着阮烟罗说道:“你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肠胃受不了,先吃点清淡的。”
很强势的语气,但阮烟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受用,哼了一声算是默认,没有反驳。
井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家王爷是个这么体贴的人?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得到。
“井大人,欣赏够了没?”南宫凌笑眯眯问道。
井潇一个哆嗦,他家王爷这种表情太可怕了,还叫他“井大人”,千万不能惹到,当下立刻说道:“属下明白了。”
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不多时,四菜一汤外带清粥就摆上了桌,菜是青翠绿嫩的小菜,只有一小碟鸭胗是荤的,汤是熬的白白的鱼汤,一看就清淡可口,至于粥则是按南宫凌吩咐的,用几种肉糜合在一起,做了碗肉粥。
阮烟罗也不客气,拿过筷子就开吃,她饿了狠了,吃的很快,但吃相却并不难看,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南宫凌不怎么饿,但看着阮烟罗吃,不由也勾起几分食欲,陪着她吃了点。
阮烟罗吃的七七八八,动作终于慢了下来,盛了碗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南宫凌向着门外说道:“井潇,去给本王也拿些喝的来。”
“是!”井潇立刻去了。
阮烟罗看着南宫凌,这里好好的汤他不喝,是要喝什么?茶?
真是养尊处优,坐着牢还有这么挑三捡四,阮烟罗腹诽着,她做牢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待遇?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过了片刻,井潇回来了,拿着一只白玉酒壶,还有两只精巧玲珑的白玉杯。
阮烟罗当即就怒了,把手中的碗往桌子一拍,怒声说道:“你才刚受了伤,喝什么酒?想死是不是?”
这个混蛋王爷,想死就早说,省得她刚才又是包扎又是止血的忙活了半天。
再想到自己刚才跟傻瓜一样还帮他吹伤口,阮烟罗更是气愤又郁闷。
她在这里生着气,南宫凌却已经接过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一杯。
“南宫凌!”阮烟罗气极,正要伸手去夺他手中的酒杯,一股熟悉的味道忽然飘散着,传进了她的鼻间。
阮烟罗猛的怔住,这味道太熟悉了,她绝对不会忘记。
那个她大醉一场的夜里,喝过的酒就是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是她魂牵梦萦不能忘的,可也同时是她的伤。
当她在笄礼上确认了那天夜里的人是卫流的时候,她真的是高兴的,惊喜的,因为那样一个清雅如谪仙的男子,满足了她对爱情的所有向往。
她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一腔真情,想方设法帮着卫流,甚至不惜花费那么大的工夫,只为了和他一起回南楚。
如果不是那天夜里出了那样一段插曲,也许她现在早就已经在南楚了。
可是那件事情偏偏发生了,就像一盆凉水一样,泼在阮烟罗因为初次接触情爱而发热的头脑上。
原来爱情不是一场邂逅,它需要了解,需要磨合,需要在彼此的碰撞中,去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你想要的人。
而她和卫流所缺乏的,正是这些。
秦川把剑架在她脖子上时,卫流沉默以对,对于卫流来说,这也许只是一件非常抱歉的事情,但对于她来说,却是爱情里容不下的那粒沙。
她是个有些完美主义的人,连同伴都绝不可拿来利用,何况是将来要一起走一世的爱人。
挥慧剑,斩情丝。
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当她斩断最后那根绳桥的时候,当她对着卫流大声说出“接下来的路,我不能与你同行”的时候,她的心真的是在滴血的。
因为,她是真的对卫流用过心。
这一路披星戴月,这一路雨雪风霜,她如此急着赶回来,固然是为了兰月兰星,可又何尝不是因为想让自己累一点,好不去想卫流的事?
回到京里,凶险一件接一件,让她几乎忘了那些事,可是想不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又闻到了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与卫流身上的味道何其相似,混合了百花的香,似有若无,又透出清冽的甜。
心像是被一根丝线勒着,酸疼的厉害。
阮烟罗盯着南宫凌说道:“我以为像凌王这样带兵的王爷都是喜欢喝烈酒的,想不到也喝这么软绵绵的酒。”
“我本来是不喜欢喝的,可是有一个人爱喝,我也就跟着爱喝了。”
南宫凌将酒杯举起,含笑说道:“独酌不如欢聚,不知介不介意一起喝一杯?”
阮烟罗如被重锤击中胸口,猛的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