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纤纤的脸猛然僵住,目光不可置信的望向南宫凌。
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南宫凌虽然与她生疏许多,但在外人面前还是维护她,从来没有让她没脸过。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南宫凌竟会让她让位置。
南宫凌根本不看她,只对着阮烟罗招手说道:“还不过来,梅小姐已经为你让位置了。”
南宫凌从来不会小看阮烟罗,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能想得到是谁做的,阮烟罗就一定也想得到。
他不让阮烟罗管这件事情,但却一定要先给这条小鱼找补回来一场,也让她知道,他心里是只有她一个人的。
阮烟罗看着梅纤纤惨白如死灰的脸,心里一阵不屑,一个人不是不可以爱不爱自己的人,但若明知那人不爱自己,不想办法迂回包抄,却一味仗着以前的交情强迫他来爱自己,就是个十足的蠢人,根本连同情都不值得。
阮烟罗走过去,脸上带着笑说道:“梅小姐好意,烟罗就不客气了。”
南宫凌看着阮烟罗的表现,不由微微苦笑,这条小鱼果然猜出来那件事情是谁做的了,不然不会这么针对梅纤纤。
这么条小鱼,有时候她的聪慧,也是挺让人头疼的。
梅纤纤脸上一贯的温婉几乎挂不住,终于还是死死咬牙,起身硬扯出一抹笑意说道:“这椅子有些毛病,这个位置,烟罗郡主可要坐稳了。”
阮烟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故意看了一眼南宫凌才说道:“有阿凌照看着,自然能坐稳的。”
阿凌,阿凌……
梅纤纤牙齿咬的连牙龈都疼起来。
她一直叫南宫凌凌哥哥,因为他们的关系一直停留在八年前未长大的孩子的阶段,可是这个女人,却能这么亲密的叫他阿凌。
“梅小姐还要忙,烟罗,你就不要耽搁她了。”南宫凌淡声说着,一拉阮烟罗说道:“还不坐下。”
阮烟罗顺着南宫凌的手坐下了,梅纤纤一个人站在桌边,说不出的突兀。
“纤纤,我的酒没了,来帮我倒些酒。”梅安仁说道。
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但终究是杜家的人,这个时候不能让人看杜家的笑话。
“好。”梅纤纤应了一声,身姿款摆地走过去,硬是将方才的事情压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又是一阵感叹,梅家小姐好风范啊,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荣辱皆不惊。
“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一坐下,南宫凌就低声问道。
“去看了看兰月兰星。”阮烟罗不喜欢对自己人撒谎,可是又不想让南宫凌知道她的打算,就只说了一半。
南宫凌倒也没有疑心,挑了一筷子鱼,细心的拆了刺放到阮烟罗碗里,又直接把自己的筷子递给她,宠溺说道:“吃点东西,等会儿还有一场大戏要唱。”
梅纤纤再想阮烟罗死,也不可能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下毒,而且南宫凌又把自己的筷子给了阮烟罗,更是万无一失。
梅纤纤是绝对不希望南宫凌出事的。
阮烟罗一笑,接过来用了,南宫凌又拿了双新筷子,帮阮烟罗弄别的菜色。
满桌子上的人只看着南宫凌为阮烟罗布菜,都忘了自己要吃东西了。
不时有人揉揉眼睛,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天曜的战神王爷,杀神王爷,永远只跟铁与血有关系的男人,如今竟然如此温柔细心的为一个女人……布菜?
这等场面简直诡异,让人想都不敢想,可却又切切实实的在眼前发生了。
南宫凌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只是不住的伺候阮烟罗吃饭,阮烟罗更是个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心安理得的用着,不时挑一筷子到南宫凌碗里,让他和自己一起吃。
梅纤纤跟在梅安仁身后端着酒,指甲几乎抠入木质的托盘里。
阮烟罗,阮烟罗……
不杀阮烟罗,誓不甘休!
阮烟罗感受到两道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凌迟的视线,却一扯嘴角,不屑的笑了笑。
谁先杀谁,还不一定。
一顿宴席在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下吃的七七八八,外面院子中搭起了戏台,开始唱些祝贺的戏文。
阮烟罗吃饱喝足,站起身叫道:“梅驸马!”
梅安仁正在和别人应酬,闻言转身。
阮烟罗笑着说道:“梅驸马,你今日大婚,我也没什么可送的,就为梅驸马特意点了一出戏,戏班子我都带来了,想借梅驸马这台子演一演,不知可好?”
梅安仁已经喝了不少酒,可是仍保持着几分清明,他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的光。
他早就知道阮烟罗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这是终于来了。
还未及说话,阮烟罗又说道:“梅驸马不会小气到连个戏台子都不借给我吧?”
话说的这个份上,梅安仁已是不可能拒绝了,他刚当上驸马,就拒绝郡主送的贺礼,这名声传出去,不知外面要怎么说梅府跋扈骄横,恃宠而骄。梅府娶了长公主本来就有势大的趋势,万一这名声传到皇帝耳朵里,再引起他的猜忌,那就更是糟糕。
万般不得已地点了点头,说道:“烟罗郡主好意,安仁自当受领。”
“这就好。”阮烟罗笑容满面,看了看戏台子,说道:“这戏台子好是好,就是远了点,我这礼与其说是送给驸马爷,其实是送给敏姐姐更多一点,这么远敏姐姐也听不到,不如把戏台子挪到内院边上,让敏姐姐能听到戏文,也感受一下我送她礼物的一份心意。”
这个要求,根本就是胡搅蛮缠,一个戏台子哪有那么好搭,怎么可能说挪就挪?
梅安仁说道:“烟罗郡主说笑了,戏台子怎么可能轻易挪动……”
“有什么不可能?”梅安仁话未说完,南宫凌便懒懒地开了腔:“井潇。”
“属下在!”井潇立刻从外面进来,今日是梅府的婚礼,自然不能再弄神出鬼没那一套,井潇是老老实实走进来的。
“去把那戏台子拆了,在内院墙外最靠近新房的地方再原样搭好,本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做不好提头来见。”
“是!”井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应了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