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星不甘地撅起了嘴,在马身上用力抽了一鞭,马匹吃痛立刻快跑起来,可是这路却又不平,一时间无论是坐在前面的兰月兰星,还是躺在车厢里的阮烟罗,都给颠了个七晕八素。
阮烟罗在车厢里滚来滚去,更是给晃的都快吐了。
她抓着车壁奋力挪到车前掀开帘子,瞪着眼睛对兰星说道:“你这丫头,想用这方法害死你家郡主是不是?还不快给我停下来!”
兰星自己也被颠得不行了,手忙脚乱的连忙使劲拽缰绳,可是马跑上劲了,她一个人又拽不动,最后还是骑马在旁边的颜明跳上来帮忙,这才让马车停了下来。
阮烟罗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胃里本来就空,这一晃立时翻江倒海,下了车扶着树吐了半天,这才缓过一点劲来。
兰月兰星紧张地看着她,特别是兰星,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阮烟罗有心想骂她,看她这么可怜也骂不出口了,摆摆手说道:“这下不想下来走走也不行了。”
他们这些日子没有特意赶路,但行的也不算慢,算算再有十天左右就可以到长安谷,所以偶尔走走也不会耽误行程。
阮烟罗在车里窝了这么多天也着实骨头都酸了,走走正好。
这里虽然入了青阳郡,但离青阳城还有一日左右的路程,一行人离了官道,往旁边山水明媚的地方行去,看着这山色水光,阮烟罗的心情也不由好了一些。
往前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湾清流,弯弯曲曲的在林中拐了好几个弯,曲折回环间自有意趣。
阮烟罗看着这水清澈喜人,原本是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青石水潭。
那地方是南宫凌告诉她的,后来去金阁寺的路上,又绕路专程过去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生平最怕麻烦,如果只有其他的公子小姐,他是一定不肯去的,之所以那般费事,恐怕全是为了她。
有些景致,是一定要与特别的人一起去看,才能愈见其美,就像她看到这片美景,脑海里突然就跳出一个念头:“如果南宫凌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却又让她觉得无比温馨。
想来,南宫凌一定要带她去青石水潭,多半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想着南宫凌,阮烟罗的神色一下子就落寞下来。
她一意孤行的独自出京,如今已经十三天了,不知道南宫凌现在怎么样,在京里过的好不好。
那个骄傲的男人,现在恐怕已经恨透她了吧。
“郡主,你怎么了?”兰星看到阮烟罗原本还算高昂的兴致忽然之间低沉下来,不由担心的问道。
阮烟罗勉强扯起一抹笑,正想说没事,一道尖利的女声乍然由山梁后响起。
“来人啊!救命啊!”
这声间听起来不见惊恐,却是心慌意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大的意外。
阮烟罗不个善心的人,但最近心情实在太闷,她也想找些事情做,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说道:“去看看!”
几个人转过山梁,便看到前面有一条大河,之前林子中的水流都是由这条大河分支流过去的。
河边上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做妇人打扮的躺倒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肚子,脸上全是汗,另一个看起来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正抱着那个妇人,看起来极力想要缓解她的痛苦,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阮烟罗一行人,那姑娘打扮的人连忙大声叫道:“小姐,我孙家嫂子不小心摔倒了,求你帮帮我们!”
阮烟罗走上前,只见那被叫做孙家嫂子的妇人腹部微微隆起,像是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种时候摔着了,可真不是件开玩笑的事情。
“让我看看。”她蹲下身说道。
她虽然不像陆秀一一般是医学天才,可是那么多医书背在脑子里,多少总会懂一点,而且妇产这等事情,有时中医真心不如西医直观,她前世那些西医的知识都在脑子里,自然不至于手忙脚乱。
那少女匆忙给阮烟罗让开位置,阮烟罗先看了看孙家嫂子的下身,见没有流血,立刻舒了一口气,又伸手把了把脉,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没事,你这孩子坚强的很,在你肚子里好好呆着呢,只是看你摔着了他他不高兴,所以要闹你一闹。”
这话一说,那孙家嫂子即使是疼,也不由笑了出来,心情为之一松,疼痛立刻就缓了。
阮烟罗又在她几个穴位上推拿了一阵子,孙家嫂子的腹痛果然缓解下来,她此时胎儿已经过了五个月,着床已经着的很稳,也亏得如此,所以即使摔了一下,也没有太大关系。
等到腹痛完全缓解下来,这两个女拉着阮烟罗的手拼命地说感谢的话,聊天中知道她们是邻居,一起来河边洗衣服,不想青石上湿滑,孙家嫂子站起身的时候滑了一下,一下子摔在地上,紧接着肚子就痛起来。
而这姑娘是个还没嫁人的,哪里懂得生孩子的事情,因此就慌乱的叫了起来。
今天也是她们运气好,遇到了阮烟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得不到救治又心里紧张,这孩子没准能保住的也要保不住了。
这二人也知道是阮烟罗救了她们,又听阮烟罗说她们是出来游玩的,当下就拉着阮烟罗的手便不放,说她们村里的风景也很好,一定要阮烟罗去家里吃顿饭住一晚,让她们表表谢意才行。
阮烟罗今天本来就是抱着散心的目的过来,此时见到这么淳朴的民风心下也是喜欢,就点头说道:“那就打扰了。”
孙家嫂子和那小姑娘听到他们肯去乐开了怀,连声说着不打扰,阮烟罗就命兰月兰香把孙家嫂子扶到车上,慢慢往孙家嫂子所住的村子而去。
一路沿河而行,没走多少距离,转入一个岔道,又在山间行了一会儿,便见到远处燃起袅袅炊烟,一派宁静安稳的生活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