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个方向,贺狄和他手下的人逃出大军包围,也匆匆往戎国方向的密林赶过来。
虽然他们知道这里有阵法,但就像贺狄那个手下说的一样,进去闯一闯,没准就能闯出去,可要是留在这里,那就死定了。
刚走到密林边上,忽然听到前面有悉悉籁籁的声音。
他们当即停下脚步,从树木间仔细地看过去。
“十四王子,是长风军的军服。”一个属下说道。
贺狄这次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听到长风军就来气,磨着牙说道:“杀了!”
“是!”属下应了一声。
当即有人大喝:“什么人?”引得对方惊愕抬头,而另一人的箭就对准来人的胸膛悄无声息的射过去。
“唔……”水迎春只觉得胸腔猛地一疼,疼的似乎连她的内脏都被撕裂开了。
她低下头,看着插入自己胸中的箭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中箭了。
“贝儿……”她捂着箭转过身,叫着她的女儿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希望罗贝儿过来帮她,还是让罗贝儿快跑。
“啊!”看到水迎春胸前插着箭,一脸痛苦狰狞的样子,罗贝儿猛地尖叫起来。
但她总算还有点孝心,尖叫过后,就扑过去叫道:“娘,娘你怎么了?”
水迎春的喉咙里荷荷着,却已经说不出什么了,那一箭从她的心脏和气管中间穿过去,让她伤的很重,也说不出话。
此时贺狄他们发现前面只有两个女人,不足为惧,就全都围了过来。
贺狄冷眼看着抱成一团的母女二人,手中的刀一挥,就准备送这母女二人一起上路,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吵了。
刀风临顶,罗贝儿才发现旁边多了些人,一抬头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惊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眼睁睁地看着刀往自己劈来。
“十四王子等一下!”半路上,一把刀突然架住了贺狄的刀。
贺狄一看,发现那人不是他带来的人,而是他一早埋在太子身边的探子。
这个人拦着自己,必然有原因,但他还是阴着脸说道:“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
“主人,我无意冒犯。”那个人赶忙单膝下跪,指着水迎春说道:“要是我没看错,这个女人就是和太子交易的人。”
哦?
贺狄挑了挑眉,那个属下连忙又说道:“太子就是从她手上拿到了林子里的阵图,属下想,也许她知道这个阵该怎么走。”
贺狄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他正愁走不出这个林子,上天就送了个地图给他,可是看着水迎春胸前的箭,他又皱了皱眉,射到那个地方,实在是挺麻烦的。
“你知不知道怎么出这个林子?”贺狄问道。
为今之计,只能指望着她还能说话了。
可是水迎春血呛到喉咙里,已经根本说不出话了,她努力抬起一只手,指着罗贝儿。
“你是说她知道?”贺狄问道。
水迎春用力点头。
她想告诉贺狄,她的女儿知道路,只要救了她,她们母女就能带着他们出林子。
贺狄看了罗贝儿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手起刀落,一刀劈在水迎春脖子上。
水迎春的脖子像断了的木桩一样,以不正常的角度往后面仰去。
“啊!”罗贝儿这一次叫的比刚才更凄厉更惨烈,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男人竟然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竟然就在她面前杀了她的母亲。
而她的母亲,明明就还有救的。
血从脖子里喷出来,冲上半天高。
水迎春的眼睛惊愕的瞪大,她也同样想不到,她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明明还可以做很多事情,还可以用她心里藏的那个秘密,去换荣华富贵,也过一过她当年没有过上的那种日子。
可是什么也来不及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告诉罗贝儿那条路的走法,她这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她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什么也没得到。
罗贝儿还在尖声叫着,贺狄不耐烦说道:“闭嘴!”
他身上透出种野兽一样的危险气息,罗贝儿被他一吓,下意识地就闭住了嘴巴,跪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贺狄。
罗贝儿长的不差,此时满脸泪水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我见犹怜。
不过贺狄此时没心情想这些事,只是盯着罗贝儿说道:“你知道出去的路?”
罗贝儿不敢不答,又不敢出声,连连点着头。
“带本王子出去。”贺狄说道:“否则的话,现在就去和你母亲做伴吧。”
说着话,随手提了提带血的刀。
刀上水迎春的鲜血随着贺狄的动作甩下来几滴,正溅在罗贝儿身前,罗贝儿瞬间崩溃了,尖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带你们出去,我给你们带路……”
“闭嘴!”贺狄再次喝道。
这个女人实在太麻烦了,怎么这么吵。
他忽然想起在谷中他挟持住阮烟罗的时候,那个女人不仅没有叫,连眼角都没有动一动。
刚才他的属下说死的那个女人是和太子做交易的,看她们母女两这样子,估计也是逃出来的。
也是,只看这种没胆的样子,就知道这母女两个,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又狠又狡猾的女人。
想到这次在阮烟罗手底下吃了一个大亏,贺狄的火顿时又上来了,踹了一脚罗贝儿说道:“起来,带路!”
罗贝儿从小不说养尊处优,也是条件优渥,长风军更是把她当小妹妹疼,哪里受过这种对待。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连吭一声都不敢,甚至不敢跟面前这个男人说,她想把母亲葬了。
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在贺狄属下的看押下,推着往林子里走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水迎春的尸身静静地躺在杂草堆里,连一块遮掩的布都没有。
这些事情,阮烟罗此时还并不知道,她正和南宫凌一起,看着走到他们面前的一个天曜将领。
那将领四十余岁,大约是常在边疆驻守,面色黑红,但这样重的面色也掩不住他的轻蔑之气,大概是看到南宫凌长的容华俊秀,不相信这样的人真的上过战场,更不相信他是什么战神。
在他心里,打过仗的人,应该都像他这样才对。
走到二人身前,将领敷衍的行了一礼,不等南宫凌说话就直起身,直接说道:“凌王,末将有些话想私下和你说,请让烟罗郡主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