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南宫凌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的脆弱。
阮烟罗是那种即使再痛再苦,都会挺直了脊背咬牙硬撑过去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放任悲伤的感情侵袭。
刚才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到底是什么事情勾起了她这样的情绪。
心里面心疼地要命,南宫凌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着,柔声问道:“小鱼,出什么事了?”
“别问,什么也不要问。”阮烟罗埋在南宫凌的怀里,任性地说着。
那些事太长了,说到那件事,就要告诉南宫凌她的来历,让他知道她不过是个飘在异世的孤魂野鬼。
南宫凌知道了以后,能不能接受?
万一他不接受怎么办?这个男人这么狡猾,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生命里,现在她的眼里心里,每一处满满地全是他,阮烟罗不能想象,如果这个男人不要她,她该怎么办。
如果被南宫凌抛弃,也许她真的会死的。
双手加力抱紧南宫凌的腰身,阮烟罗带着哭腔说道:“阿凌,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我是什么,都不要抛弃我。”
不管我来自哪里。
不管我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管我有多匪夷所思。
不要……抛弃我。
阮烟罗的不安透过颤抖的身体清晰地传递给南宫凌,南宫凌胸腔里被这条小鱼搅得甜蜜而酸痛。
他温柔地拍抚着阮烟罗的背,用一种好像催眠般的声音说道:“只要你不抛弃本王,本王绝不会抛弃你。就是你抛弃了本王,本王也会天涯海角的找到你,哪怕是锁着囚着,你也只能在本王身边。”
霸道至极的宣言,可是阮烟罗却瞬间觉得有一种安全感,让她被抚慰着。
她抱着南宫凌的腰,脸埋在南宫凌的怀里,不动,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才在南宫凌胸前的衣服上来回蹭了蹭,抬起头说道:“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她其实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南宫敏要撞掉小孩的画面忽然勾起了她心头最痛的事,所以一时有些把控不住而已。
听过南宫凌的安慰之后,已经感觉好多了。
南宫凌低头看了看胸前狼藉一片的衣服,又皱又是泪水,保不住还有鼻涕。
挑了挑眉,什么也不说,只是漂亮至极的眸子清冷地望着阮烟罗。
阮烟罗被南宫凌看的顶不住,很狗腿地说道:“我洗,保证给王爷您洗的干干净净的。”
南宫凌哼了一声,说道:“去服侍本王换衣服!”
南宫凌这样的皇子,皇宫里专门备着有他们的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找一套过来一点也不费事。
阮烟罗陪着南宫凌到了尚衣局,在专门给皇子准备的更衣室里,卖力帮南宫凌穿衣服。
没办法,谁叫南宫凌的衣服是她弄脏的,自然要她亲自过来帮他换。
“左襟应该压在右襟上面。”
“那是系带,要系在里面……”
“你打成这种结,本王出去还能看吗……”
更衣室里面,不断传出南宫凌挑剔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不满,越来越不耐烦,终于一声吼道:“给本王到一边呆着去,好好看着!”
再被阮烟罗折腾下去,这好好的一件衣服也要被弄的皱皱巴巴,根本不能穿了。
阮烟罗摸摸鼻子,委屈地站到一边。
这能怪她嘛?谁让古代的衣服那么难穿,她自己每天的衣服都还要兰月兰星帮忙呢,没有她们,她根本穿不上,现在能帮南宫凌把衣服套上已经很不错了,还这么挑剔。
心下不平,忍不住对着正低头调整腰带的南宫凌做了个鬼脸。
刚吐出舌头,冷不防南宫凌正好整理完,抬起头看个正着。
阮烟罗鬼脸僵在脸上,尴尬了,嘿嘿笑了一声,直接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南宫凌看着掩耳盗铃的某人好气又好笑,不过想着刚才她刚才给他穿衣服时那种笨手笨脚的模样,终究还是黑下了脸。
他还憧憬着每天早起她帮自己整装打理的美好图景呢,这和他想象中也差太远了。
“你以后给本王好好学着怎么该怎么帮人穿衣服……”
说了一句,觉得不对,这让阮烟罗怎么学?找人去试验?男子衣服和女子衣服不同,阮烟罗去试验肯定要找男的。
想着阮烟罗给别的男人忙上忙下着裳的样子,南宫凌脸黑了,这怎么行?这条小鱼就是他一个人的。
当即改口说道:“算了,你以后多到本王的王府来,多帮本王穿几次,自然就会了。”
话说凌王殿下,你就没想过女人也是可以穿男装的嘛?完全可以在女子身上穿男装来练习啊。
阮烟罗默默流泪,合着她以后去凌王府就是专门去帮南宫凌穿衣服的。
“怎么,不愿意?”南宫凌问道,声音很温柔,表情很纯良。
阮烟罗瞬间一个激灵,立刻说道:“愿意愿意!能为王爷穿衣服是小女子的荣幸!”
鄙视了一把自己的狗腿,可是和南宫凌那种让人脊椎发麻的语气比起来,狗腿什么的,完全不算什么。
“哼!”南宫凌很高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走吧,回崇云殿!”
有凌王带路,阮烟罗当然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跟着南宫凌很快就走了回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宴会刚刚开始,此时则进行了一半还多,大家都喝开了,气氛很热闹。
阮烟罗在大殿里环视了一眼,南宫敏和梅安仁已经不在了,发生那种事情,想来梅安仁也不会再有什么心情参加宴会。
梅纤纤还在,看到阮烟罗进来,目中闪过一丝带着恨意的光芒。
这女人太命大了,那么设计她还不死。
大宴刚开始,除了南宫敏这种孕妇,哪有人会想要去如厕的?可是阮烟罗偏偏去了,然后南宫敏再假装被阮烟罗所害落胎,以阮烟罗和南宫敏之前的恩怨,十个有九个半都会相信阮烟罗是蓄意报复,到时候陷害皇嗣死罪一条,可是偏偏被她给逃开了。
梅纤纤是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她再不甘心也没有用,阮烟罗已经好端端的回来了,还是和南宫凌一起回来。
二人在大殿之中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阮烟罗刚坐定,便从殿门外大步进来一个人,对着御座上的皇帝单膝一跪,说道:“末将来迟,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