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凌王到底下了多少聘礼?这么久还没有走完?”
“十六抬大轿,十里红妆,实在是太风光了。”
“阮府的陪嫁也不少,你看看,几乎把路都堵满了。”
“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一场婚礼就好了……”
这一日,天曜凌王与阮府烟罗郡主的婚礼,成了京都经久不衰的童话,如果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为这场婚礼染上那么浓重的血色,也许,这场婚礼,会更让人羡慕与憧憬。
凌王娶亲的鼓乐声,越过重重叠叠的皇宫大院,一直飘到进深深地的帝宫。
皇帝在书房里,满脸满眼都是阴郁。
“老五回来了没有?”皇帝问道。
“五皇子来信说,被风雪阻了路,要今日晚些才能回来。”高培盛躬着身子。
“哼,这么点风雪,能阻什么路!”皇帝冷哼着:“传旨给梅安仁,叫他好好的给朕守着城门,过了关门的时辰,谁叫都不许开。既然今天回不来,那就在外面住一夜,今夜就不必进城了!”
“是。”高培盛不想触皇帝霉头,恭敬地应声。
“阮府那里布置好了吗?”
“皇上放心,上次的秘道奴才已经查出来了,如今阮府里外都被包围地严严实实的,保证一个人也走不掉。”
皇帝心情好了一些,点了点头,又问道:“朕叫你送的东西送去了吗?”
“回皇上,已经送去了,人是十几年前就插在里面的,这些年从来没有用过,保证不会让凌王起疑。”
皇帝听到这句话,总算有件真正让他满意地事情了,说道:“办的不错。”
眼睛细细地眯成一线,冷声说道:“阮希贤那个老匹夫,以为真的能斗过朕?以为朕会让他的子孙继承朕的江山?做他的春秋大梦。老三要阮烟罗当他的王妃,朕给他,但有阮家血脉的子孙,朕可绝不会让存在!”
话音方落,外面忽然传来极细微地咔嚓一声。
“什么人?”高培盛立刻变了面色,一声喝叫,飞身从窗户穿了出去。
外面静悄悄一片什么人都没有,高培盛又厉叫一声:“什么人在那里?给我滚出来!”
说着话,一道掌风往他刚才听到声音的地方打出去!
那里的树枝应声而断,喵的一声,一只野猫飞窜了出来。
皇帝也走到了御书房门口,看到猫窜出去,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可仍是不放心,命高培盛带着侍卫好好地搜一遍。
高培盛把每一处都搜遍,确定没有人,皇帝这才彻底放下心,对高培盛说道:“你去婚礼上盯着,一拜完堂,立刻把阮希贤给我弄进来。”
皇帝可不会忘记,他跟阮老爷的约定,就是阮烟罗的婚宴一结束,正式成为凌王妃,就会来宫中把双生的解药交给他。
高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去了,皇帝也移驾到别的地方。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御书房外两块假山石中间一块极小的空隙,小到绝不可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忽然有了动静。
一个人以几乎不可能的姿势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窝在那个狭小的空隙中,此时他小心的,一点一点的,把身体舒展开,露出李侠清秀而满是震惊的脸。
不留有着阮家血脉的子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帝给郡主下了什么东西?
李侠自幼呆在宫中,自然对宫里各种歹毒手段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想要什么人怀孕,说白了,不过是一颗药丸的事情。
可是婚礼上,除了早晨起来会吃点东西之外,新娘子一天都不沾食水,皇帝能把药下在什么地方呢?
李侠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面容凝重地思索着。
蓦地,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无论是哪一场婚礼,在那个时候,都必然是要入口的,而且刚才高培盛说了,人是十几年前就安插进去的,那么能碰到那个地方的东西,也很平常。
糟了,郡主有危险。
李侠什么也顾不上,飞身就往宫处的方向飞去。
他只不过是代了别人的一个班,来御书房为皇帝送点东西,可是想不到,竟然听到这么一件惊天大事。
在李侠心中,阮烟罗不仅曾经救过他,给了他脱胎换骨的机会,更是第一个把他当人看的人。正是有了阮烟罗,才有了他后来与阮老爷,与陆秀一,与兰月兰星姐妹,与长风军,还有和其他许许多许人接触的机会,他才能活的像一个人。
任何伤害阮烟罗的事情,都是他绝不允许的。
今天的事情一出,以高培盛的心计,顺藤摸瓜的话,肯定能查到他的身上,可是李侠已经不在意了,他早就不想在宫中呆着,只是为了阮烟罗才留在这里的,出了这件事情,他正好名正言顺的留在阮烟罗身边。
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帝害了阮烟罗的子嗣。
她和凌王那么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怎么可以没有孩子!
李侠将身法运到极致,如疾风般往凌王府的方向驰去。
现在已经深夜了,酒席也要进行的差不多了,千万要来得及,千万千万要来得及!
凌王府里,一片张灯结彩,拜过天地,拜过高堂,皇帝没有来,阮烟罗是他想要收入后宫的女人,他当然不会来,所以高堂只拜了阮老爷,这反而更合阮烟罗的心意。
夫妻对拜的时候,阮烟罗的心跳强烈到几乎蹦出来,可是与此同时,却又平静到不可思议,矛盾至极的感觉这一刻统一,好像嫁给这个男人,是如今的惊天动地,又是如此的天经地义。
对拜之后,阮烟罗便被送入了洞房,这一场婚礼,南宫凌办的很盛大,京城的百官几乎都到了,前面的酒席,他少不得要喝几杯,这样的酒,南宫凌也愿意喝。
因为今天,这条小鱼,终于名正言顺是他的了。
酒宴正酣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走到阮老爷身边,低声说道:“阮大人,高公公让我带句话给您,请您别忘了与那位的约定。”
阮老爷眼尾轻轻上挑,皇帝还真是心急,连这么一会儿也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