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虽然没有穿邯国军服,可身后却是实实在在的邯国军队,而且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只要洛格还装着是邯国子民,就不可能对他的话有任何违抗。
只听洛格陪着笑说道:“军爷,里面的人是我的两个兄弟,他们都患了恶疾,恐怕会传染,为了军爷好,还是不要看了吧。”
“少废话!”这次说话的却不是颜清了,估计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邯国军官,他厉声说道:“快打开车帘,否则的话,小心本将不客气!”
“军爷息怒,小人让军爷看就是了。”洛格一边讨好地说着,一边见帘子一掀,光亮瞬间从外面透了进来。
洛格一步跨进车厢,在阮烟罗身后蹲下,做出把她抬起来的样子,实际上一只手紧贴着她的腰身,阮烟罗甚至感觉得到刀刃寒凉的温度。
他用刀顶着阮烟罗,依旧是笑着说道:“军爷请看,这里可有你要找的贵重物品?”
帘子一掀开,马车正对面的邯国士兵就有数人连连勒着马往后退。
不为别的,只为里面的人实在太恶心了,那一脸烂疮,有的还流着脓水,简直让人见之欲呕。
阮烟罗虽然之前已经从兰月那里知道自己脸上不怎么好看,可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此时看到士兵们的反应,心里面一下子毛了。
虽然还不知道劫他们的混蛋究竟姓甚名谁,但这个梁子,结大了!
兰月躺在马车的里面,用力地仰起脖子,希望颜清能看到她,认出她。虽然她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可是眼睛没有变,她相信颜清,只要颜清看到她的眼睛,一定能认出她的。
颜清看到颜月努力抬起脸的时候的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别开脸,说道:“赶紧走,遇到这么些人,真是晦气。”
调转马头,对着士兵说道:“继续往前追!”
看着颜清带着人走远,兰月眼中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下来,她以为自己和颜清是心有灵犀,是心心相映,以为颜清一定会认出自己,可是颜清竟然用那种嫌恶的目光看着她,好像觉得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眼睛似的。
一股浓浓的失落和委屈涌上心头,兰月眼中几乎落下来泪来。
洛格看到兰月的神情,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怎么,刚才来的那人是你相好的?看你们也不怎么样嘛,离的这么近,居然连认都没有认出来!”
兰月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活剐了。
洛格哈哈大笑,在阮烟罗面前吃了那么多的鳖,这会儿总算找补回来一点。
可是看到阮烟罗的目光,他又不爽了,因为阮烟罗用一种可怜又可笑的目光望着他,就好像在嘲讽他根本不敢让自己说话。
洛格顿时心头火起,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女人,却委实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像阮烟罗这么讨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好像是在把他踩在脚底下。
“你又在得意什么!”洛格一抬手就解了阮烟罗的穴道,愤怒问道。
“自然是在笑你。”阮烟罗唇边带着能把人逼疯的笑意,淡声说道:“你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不自知。”
“你少胡说八道!你的人已经来过了,根本认不出来你,你还有什么方法?”
阮烟罗一转头,好像根本不屑跟他说话。洛格气的几乎失去理智,一提阮烟罗的衣服,重重甩在车壁上。
阮烟罗给甩的肩头胸口闷疼,可是却在身体里硬别着一股劲,让自己落下去的时候,离窗口近一些。
洛格把阮烟罗甩出去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贺狄的命令可是很明白,要活生生,好端端的阮烟罗,这说明,阮烟罗这个女人,贺狄是要亲自下手的,如果在他手中出了意外,那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知道在阮烟罗这里,他是绝计讨不了什么好处了,而且似乎只要和阮烟罗在一起,他就总是被激的怒气驳发,做出一些失控的举动。
洛格强咽下心里的这口气,对阮烟罗说道:“本大爷不跟女人计较,你给我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话,一掀帘子又出去了,他还是愿意跟手下呆在一起,跟阮烟罗呆在一起,他迟早会被气死。
看着洛格出去,阮烟罗轻舒一口气,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希望颜清等人能看得懂她的字条,就算他们都看不懂,但柯敬之一定能看懂,只望他们没有意气用事,彻底甩开柯敬之。
不过看刚才颜清是和邯国士兵一起来的,想必应该没有那么做才对。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兰月的呜呜声,阮烟罗一转头,就见到兰月红着眼眶,似乎在拼命地忍着泪。
一时间好笑,极小声地说道:“傻丫头,你就对颜清这么没信心?”
兰月抬头不解地看着阮烟罗,阮烟罗把声音压的更低,说道:“若是我说,他早就认出你了,你信不信?”
兰月眸子立时睁大,可是却摆明一副不信的样了。
阮烟罗轻轻一笑,说道:“你只看到他的表情,可曾看到他的手?”
方才看到兰月样子的时候,颜清的手几乎把马缰都勒到掌心里去,可惜这丫头太想让颜清注意到她,根本都没留意。
“刚才我们两个都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中,外面还有他们的人,颜清贸然动手必然无法保证我们的安全,所以他才忍下来的。”
兰月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郡主的意思是说,颜清认出她们,而且会想办法救她们?
阮烟罗眨眨眼睛说道:“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可是我们恐怕还要吃几天苦,因为只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无法让我还贺狄的这份大礼。”
目光望向车壁旁侧的窗户,方才那么激怒那个掳劫了她们的人,就是想有机会靠近窗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看来贺狄真的是作恶多端,就连上天也看不过眼了。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让贺狄好好的长个教训,让他知道,不是每一次做了恶事,都可以平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