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南宫瑾问道。
费夜没想到南宫瑾还会再回来,心头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他当初本来就是被南宫瑾捡回家的,如果不是南宫瑾,他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如今这么危险的情况之下南宫瑾还回来救他,更是让他认定了这个主子,身上方才虽然被秦川刺了一剑,但因为秦川被南宫瑾一吼震的手抖了一下,没有刺中要害,所以摇摇头说道:“属下没事。”
与南宫瑾的回援相救的事情比起来,这点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秦川被南宫瑾一脚踹飞,旁边的人知道这是卫流心腹中的心腹,自然不敢大意,而且南宫瑾回来了,他们也不可能再轻易要了费夜的命,因此纷纷围到秦川身边。
秦川一被人扶起就吐了一口血,南宫瑾察觉自己上了当,盛怒之下,这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秦川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碎了,幸好他方才察觉到危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了缓冲,这才没有当场毙命。
南宫瑾冷冷地盯着他,秦川身边此时围满了人,而那些南楚援军也快要到了,南宫瑾虽然很想他死,但一时半刻也没办法越过那么多人去杀了他。
当即什么也不再说,只是一扶费夜喝道:“撤!”
这里终究是南楚的大军为多,虽然卫流能调动的不多,但比起他带来的人来说,也还是足够了。
他来邯国都城的事情都已经做完,没必要在这里和卫流拼个你死我活。
这些人都是一直跟着南宫瑾的,十分训练有素,南宫瑾一声令下,立刻极快地向后撤离,顷刻间就去的远了,后面的援军过来,领头的向秦川问道:“秦侍卫,咱们要不要追?”
秦川扶着胸口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出来的时候主子就交代过了,杀费夜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让费夜逃了,就不要追,因为南宫瑾做事向来谨慎,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归去的路上安排人马接应?贸然去追,只会让他们凭添损失罢了。
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剑,秦川狠狠捶了一下身侧的地面。
可恶,只差一点而已,如果二皇子能出来的话……
卫流虽然交出了兵马印信,但呼勇对他还是不放心,派了人去看着他,这些人虽然碍于卫流二皇子的身份不敢进帐子,可是却把帐篷外面守的严严实实的,无论进来还是出去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卫流很了解楚皇,知道呼勇出来之前,楚皇一定还给了他密旨,让呼勇只要看到他有妄动,就直接先杀了他。
他虽然武功不错,也有些势力,但却是不能跟千军万马相比的,所以他只能安静地呆在帐子里,就算有什么事,也只能吩咐手下去做。
秦川是方才一路回帐子的时候就趁人不备先一步溜掉了,否则的话,恐怕现在连秦川都出不去。
“主子……”帐篷一掀开,秦川走了进来。
卫流一扬头,就看到秦川明显惨白面色,眼睛轻眨,秦川不说,他也知道结果了。
秦川愧疚地看着卫流,低声道:“属下……”
“受了伤就不要再说话了。”卫流淡淡打断他:“好好养着,这事不怪你,是我想搏一下。南宫瑾身边的人若是那么好杀,也就不是南宫瑾了。”
秦川听了这话心里才好受一点,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告退。”
秦川出了帐篷的大门,卫流目光慢慢地沉了下来。
南宫瑾派费夜去了凤城,所做的恐怕不是这么一点,真正麻烦的事情应该在后面才是,他现在要想的,是回了凤城之后,他该怎么做。
另一边的城墙上,南楚大军已经攻上城头,双方士兵惨烈的厮杀在一起。
柯敬之血透重衣,他抹了一把脸下的血,对身边的人说道:“带王上和王后走了吗?”
身边将领点头说道:“送走了,王上不肯走,是打晕了送走的,太子也在其中。”
“地方呢?”
“大将军放心,绝对安全。”
柯敬之点了点头,也不去问究竟把他们安置在了何方,只是在身上蹭了一把剑上的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战上一场吧!传我命令,打开北门放城中百姓出城。一个时辰后,开南门,与南楚军决一死战!”
军人死国,百姓无辜,今日之战誓不能善了,至少不能再牵累无辜百姓。
这道命令一下,传令的人立刻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穿上这身军服,本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一股军人的豪气油然而发,他双腿一并高声喝道:“得令!”
片刻后,北城门洞开,因为柯敬之本来是抱着降的打算的,因此并没有处置邯国城中的百姓,这些百姓也都对柯敬之抱着希望,觉得有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在此,他们一定会没事。
如今柯敬之亲自下了这道命令,他们终于知道事不可为,在兵士的组织下,扶老携幼地从北城门出去。
一个时辰后,原本繁荣的邯国都城瞬息间变成了一座空城,柯敬之在城中做了一番布置,高扬起腰刀,大声喝道:“开城门!”
麓战了七天七夜之后,邯国都城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南楚兵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柯敬之率领邯国仅存的士兵南楚士兵展开了殊死巷战。
巷战,是所有战争形式中最为惨烈的一种,用的是杀八千,自损八千的打法,其使用的手段,也由于街巷这个特殊的地方,而变的五花八门,凄厉惨烈。
进了街巷的南楚军固然讨不了好,可是被南楚军围在街巷里的邯国军,也一样讨不了好。
一时之间,邯国都城血流遍地,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和惨不忍睹的尸体。
邯国城中一个小巷中,柯敬之拄剑而立。
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浸透,已经仿如一个血人,就连头发都被血糊住,湿湿地粘在面颊上。
在他的对面,是无数南楚兵,手持明晃晃的枪尖对着他。
他,是邯国大军还活着的,最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