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阮烟罗的百转千回不同,南宫瑾听到这个回报只是紧紧皱起了眉,西凉国国土虽然不算小,可是因为土地贫瘠,人口向来不多,近一两年连年征战,人口更是锐减的厉害,虽然也从周围的国家里补充了一些兵员,可是就算把全部都算上,也不过十万出头。
这一次卫流过来的速度堪称神速,甚至没有从沿途的城镇中听到一点消息,要么他们是绕开了这些城池,要么,就是这些城池已经尽数被他拿下,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南宫瑾很希望是前一种,但是他很清楚,以卫流的心性和手段,很有可能是后一种,西凉与邯国相邻,这两个国家南楚之间都隔着沙漠,上一次卫流出兵与他在邯国斗法的时候,早已将沙漠的情况和沙漠与西凉交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这一次再来,可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从沙漠方向到西凉国都并没有什么雄关险碍,只有几个小小的城镇,之前因为沙漠被风盗占领,各国都很难插手进来,虽然偶尔有些盗贼为祸,可是都说不上严重,所以西凉并没有在这一面费心思布什么城防,就算后来沙漠大半落入卫流手中,又因为西凉内部也是争斗不断,南宫瑾还没有腾出手来管这件事情。
当然他之所以没有在这里放太多心思的原因之一,也不乏他认为卫流会先和南宫凌打一场,暂时轮不到他。
可是没有想到,卫流偏偏就先找上他,而他之前的这个疏忽,就成了致命的缺点,让卫流的大军在西凉境内可以长趋直入,一直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才被他们发觉。
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南宫瑾的面色沉了下来,却并没有沮丧,他沉声说道:“随本王去看看。”
只有亲眼去确认一下情况,他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也去!”哈雅当即向前一步,站到了南宫瑾的身侧。
南宫瑾皱眉,哈雅却眉目一凝,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是西凉的女皇,西凉安危本就是我的责任,你休抛下本皇。”
任何在南宫瑾这样的人面前摆架子自称本什么的人,都是在自取其辱,但此时此刻的哈雅说出来,却只说不出的合适。
阮烟罗凝了神看过去,只见哈雅一身西凉标志性的五彩衣,甚至因为今天是小公主的洗三礼,还穿得格外鲜艳些,这衣服的色彩本是喧哗的,但在哈雅凝重而庄严的表情下,不仅没有让她显得虚浮,反而让人凭添一丝明艳的观感。
哈雅是个子很高挑的那种女子,身体也不似一般女子柔弱,而是线条肌理分明,透着一种健硕匀称的美感,她这样站在南宫瑾身边,差不多只比南宫瑾低一点点,从一侧看过去,说不出的相配,好像这两个人,早就该这样站在一起似的。
南宫瑾看了哈雅一眼,终究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点头说道:“好。”
正如哈雅所说,她才是西凉的皇,而他,早已决定退一步,与她一起经营好这个国家。
既如此,那么哈雅身为女皇,在国家面临这样巨大危机的时候却不出面,的确是说不过去的。
再说,就算去了,只要他能护好她,也就是了。
微微点头,示意哈雅先走,阮烟罗见他们一个个都要走了,连忙开声说道:“等等,算我一个。”
南宫瑾和哈雅同时回过头,齐齐盯向阮烟罗,目中皆有些不赞同。
哈雅更是直接说道:“阮烟罗,你凑什么热闹?这是我西凉的事,你掺和个什么劲?老老实实呆着养孩子去。”
虽然说的不客气,但阮烟罗知道,哈雅是怕怀着孩子,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万一出了事,那就是两条性命。
阮烟罗露出感谢神色,对于哈雅的好意,她心领了,可是她还是不能就这么离开,她想要去看一看,看看是不是真的卫流在那里,她还想要和卫流说两句话,想弄明白,是不是真的卫流要她死。
想到这个可能,阮烟罗只觉得心头如被压着千斤巨石,难过的胸闷。
她的阿流,那个像是误下凡间的谪仙一般,会在花树下,对她露出那么温暖笑意的阿流。
那个会为了救她,宁可忍受血爆之痛的阿流。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样的阿流,竟会想要杀她。
上前一步说道:“我会小心,我身边的人也会护着我,哈雅,五皇子,论绣花我不行,可若是出点小主意,我自信还帮得上点忙。”
南宫瑾知道阮烟罗并非自夸,她的长处并不在带兵,但每每陷入绝境,却总能想出逃出生天的办法,这固然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见识与科技,可是更多的,却是因为她本人的机敏与多智。
如果只凭那些见识与科技就能活下去,那之前穿越来的那个女子,早该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了,又岂会惨淡收场?
盯着阮烟罗看了一眼,见阮烟罗虽然表情淡淡的,但眼神坚定,分明是无论他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了。
阮烟罗的固执,他可也是深有领教的,就算他和哈雅不同意,阮烟罗也一样会自己去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带着她去,也好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可以多安排些人手保护她。
见哈雅还要阻止,南宫瑾拉住了哈雅的手,说道:“烟罗郡主要去就让她去吧,左右我们都在身边,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哈雅在涉及到西凉利益的时候,会是一个很合格的女皇,或者说,是一个很合格的政客,所以她才会在一开始就拿阮烟罗出来和南宫瑾谈条件,后来更是几次下手去杀阮烟罗,可是当没有那些利益冲突的时候,哈雅还是个很性情的人,就如现在,卫流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西凉都城又绝不是座坚城,有阮烟罗没阮烟罗差别不大,而且阮烟罗这几日才刚刚帮过他们,如果不是阮烟罗,她现在早就死了,连着她的女儿也要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