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瑕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匪寨是他打下来的,人也是他要救的,眼见着要救的人就在眼前,却让她跳崖下去了,这要是让人知道,未免有些太打脸,所以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绝不能让这个女子跳下去。
一声喂字叫出口,南宫瑕飞身一跃,脚尖在旁边的崖壁上勾了一下,单手伸出,一下子就把那个女子拉了回来。
陆明惜身体都在半空了,只想着下一秒就可以自由,结果却被人硬生生拉回来,那种沮丧,简直不是常人可以想像。
她恼怒至极伸肘就捣了过去,怒声道:“放开我!”
“你有毛病啊?”南宫瑕扭着身子一躲,躲开陆明惜的攻击,把她提了起来往地上一扔,瞪着眼睛说道:“你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没看到已经有人来救你了吗?这个时候去死,你还真是嫌活的不够长。”
陆明惜简直火不打一处来,她敢往下跳,自然有办法让自己不死。她幼时曾跟一位百戏师傅学过一点,只要有个借力点,在崖上腾空绕一圈再回来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全被这该死的男人扰了。
她家那个所谓的礼部侍郎的父亲看她看得紧得很,若失了这个机会,再想好好的全身而退,可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陆明惜怒瞪着南宫瑕,喝道:“我死就死,关你什么事?”
南宫瑕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识好人心的人,他盯着这女子,忽然说道:“是你?”
陆明惜此时也认出了南宫瑕,一时之间更觉愤怒,这男人不仅管不住下半身,怎么连上半身也管不住,偏来寻她的麻烦。
她瞪了南宫瑕一眼,说道:“我要往下跳了,你别再来烦我!”
说着话,又要往崖下而去。
“喂!”南宫瑕一把拉住她,怒喝道:“你真有病是不是?”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南宫瑕从前也是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轻生的念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巴不得自己在哪一次做任务的时候就死掉,可是后来,遇到阮烟罗,遇到其他那些人,知道自己的命被其他人珍视着,才终于发现自己从前那些想法是多么大错特错,因此此时看到如此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就分外生气。
陆明惜翻了个白眼,她只是说要跳下去,几时说过自己要死了?
明明是这个下半身王爷理解力有问题好不好?
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拉扯之间,那边的人却早已赶了过来。
一个老者当先跑过来,看到陆明惜没事,当即上前一个巴掌就扇上去,怒喝:“孽种!”
南宫瑕皱了皱眉,自己的女儿差点轻生,这个当爹的就是这个态度,未免太让人伤心。
不由想起从前母妃死的时候皇帝对他的态度,一股极度的不舒服从心底蔓延上来。
陆明惜的脸被打的歪到一边,那老者扬手又要打,南宫瑕一把拦住,冷声说道:“侍朗大人可安好?”
陆侍郎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女儿身上,未曾注意身边的人是谁,待南宫瑕出声,注意到是南宫瑕的时候,才一下子变了面色,慌忙收了手对南宫瑕行礼:“微臣见过瑕王爷。”
“不必多礼,陆侍郎和陆小姐都没事就好。”
陆侍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不住地对南宫瑕表示着感谢,又以眼神示意陆明惜跟着自己走。
陆明惜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走不脱了,紧抿着唇,大步地往山下走去了,走的时候,多一眼也没有看南宫瑕。
南宫瑕眸子轻眨,他现在约略有些明白,自己大约是坏了陆明惜的好事了,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也随便应酬着陆侍郎,一起往山底下走去。
到了山下,战斗早已结束,那些山匪全数被抓住,因为南宫凌下了不许杀的命令,所以大多都只是打昏为首的山匪见到陆侍郎,一双眼珠子都几乎爆出来,他一家人当初被陆侍郎害得几乎家破人亡,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想把陆侍郎怎么样,只是想让他在自己爹娘的坟前叩头赔罪,可是没有想到,这个陆修竟引了官兵来剿灭他们。
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是可惜了跟着他的这些人,为匪可是大罪,被抓住了,这些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死。
这么想想,真该一抓到陆修的时候,就杀了他。
这个人,是把这笔帐,都记在了陆修的头上了。估计陆修知道了,非得郁闷死。
南宫瑕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猫猫道道的,只是按照南宫凌的吩咐把这些人都押下了山,交给了柳城城守。
南宫凌交给他的事情他都做完了,剩下的,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南中瑕把所有的一切交接完毕,洗漱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只等着今天夜里一过,明天他就又是逍遥自在的无瑕公子,再不用为南宫凌做苦力。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躺在床上,左躺右躺,却就是睡不着。
陆明惜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那种失望和愤懑,还有她离去时,头也不回的背影,就那么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见过了陆侍郎对待陆明惜的方式,南宫瑕已经知道,跳崖一定是陆明惜摆脱陆侍郎的方法,如今这事被他坏掉了,不知道陆明惜接下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也许是不自觉把陆明惜的遭遇和自己从前的遭遇联系在了一起,南宫瑕竟十分希望陆明惜能够摆脱陆侍郎。
想了办天始终无法安心,南宫瑕一跃而起,也不走门,就从窗子里跃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吱呀……
陆明惜躺在床上正苦思着还有什么方法能逃开这个家,忽然窗户一响。
什么人?难道是采花贼?
陆明惜脑子里首先跳出这个想法,可是转念再一想,又觉得不至于吧,这里好歹也是县衙门,采花贼的胆量应该不至于这么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