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心血来潮要出宫,小靴子公公十分为难,“爷,皇上传旨让你去金銮殿呢,您……”
小靴子公公很是纠结,今天是雷霆王带着大军进京的日子,皇上会在金銮殿上召见表小姐,然后对一众将领论功行赏。 太子殿下去了金銮殿,不可避免的要与表小姐见面,这一见面保不准会受什么刺激,万一这一刺激,就恢复记忆了,皇后娘娘肯定会宰了他的!如果不去,可是忤逆圣言,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靴公公左右权衡之后,最终痛痛快快的给太子爷备马去了。不管如果,他身为爷的贴身奴才,首要的是听爷的吩咐。
太子纵马出宫走的是崇武门,以墨入宫觐见走的东皇门。一进一出,便就此错过。
金銮大殿内,以墨着银色铠甲挺拔着背脊傲然而立,冷硬的盔甲将她的脸庞衬得格外英锐,眉如利剑般张扬,深邃的黑眸中也是锐利光芒闪烁,挺秀的鼻子,淡色的唇,完美的脸型勾勒出冷酷肃杀之色,一身汹涌澎湃的血腥杀气直逼得金銮殿中的一众文臣心惊胆颤。
纷纷收敛打量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再看。面上虽然一副谨行慎言之态,心思却异常活络。三年前,这个平安公主的一身气势本就锐利逼人,三年后,更是令人不敢直视。不过……三年前只是个心狠手辣的闺中女子,不足为道;而现在却是独揽忘川大权,手握十万大军的一方之王!
如果、与之结亲……绝对是比娶皇家公主还划算!
这般一想,众人再次打量傲立在大殿之上的女子,抛却那副冷煞酷戾的外面,不得不说,平安公主长得实在是漂亮,手如葇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双眸清澈……哪个娶到,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咳咳。”龙座之上,乾闽帝清了清嗓子,看着殿中站着的女子,眼神十分复杂,拿起桌上由三公丞相大学士等重臣共同商议三天才敲定的封赏,朗声宣布道:“雷霆王,此次大败蜀国,你功不可没,朕封你为神威将军,赏黄金十万两,赐将军府邸一座……白虎,连升三级,赏黄金千两,赐府邸一座……云凌志,连升三级,赏黄金千两,赐府邸一座。”
众人拜谢:“谢皇上赏赐!”
论功行赏之后,文武百官退出了金銮殿。走在东皇门的路上,百官纷纷围向呈以墨,或谄媚或奉承的笑颜贺喜。
“王爷,恭喜恭喜啊……”
“王爷智勇双全,年轻有为,犬子对王爷仰慕已久,如果王爷有空,还请到下官府上坐坐……”咳咳,这是给他儿子拉皮条的。
“下官的小儿也是久闻王爷的大名,仰慕得很。如果王爷赏脸,还请到下官府上去吃顿便饭,与犬儿……”
有这两个不怕死的开了口,其他也有此意的人再也稳不住了,焦急的抢说道:“王爷,犬子乃是军中九品兰翎长,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王爷,下官之子乃是今年的进士第一名……”
“王爷王爷,下官之子年芳二八,诗词音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长得也是倾城倾国之色……”
“下官的儿子温柔可人……”
众官员七嘴八舌的将各自的儿子介绍了个遍,听得呈以墨面色如土,额上青筋暴跳。
云凌志最会察言观色,眼见自己家王爷正处于暴走的边缘状态,而这些官员却没有住嘴的趋势,心道一声不好,立即上前,在王爷爆发之前将众位官员拦住,赔笑道:“各位大人,我们王爷还有军务要处理,不便久留。这样吧,大人们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我会一一转告给我们王爷的。”
“哦,好好好,王爷有事,那下官们就不多打扰,剩下的事我们跟云将军说也一样,王爷请慢走,请慢走……”自动让开一条路,放雷霆王离开。
呈以墨一走,他们立马就将云凌志包围。
以墨铁青着脸,带着白虎等人疾步离开,远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争吵声。
“云将军啊,我儿才高八斗玉树临风,配雷霆王爷那是在适合不过了。您一定要向王爷提提我儿啊,我儿叫秦寿……”
“哎呀,云将军,您别听这秦老头胡说,什么才高八斗玉树临风都是骗您的,他那儿子也不辱没他给取的名字,真真滴是个秦寿。云将军啊,要说这帝都最有才华的青年才俊,那是非我儿莫属……”
云凌志哈皮得要死,无比激动的掏出一本册子一支毛笔,在舌尖上沾沾水,然后就在册子上龙飞凤舞,“等等,等等,大人你慢慢说,让我记一下,青年才俊……哎?秦大人,你儿子叫什么啊?哦,记起来了,秦寿(禽兽)是吧,才高八斗,玉树临风……封苟(疯狗):年芳二八,TTTT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以墨的脚下打了个趔趄,要不是她功夫过硬,肯定会在这东皇门前摔得个狗吃屎!
走出东皇门,以墨翻身上马,冷喝一声:“走!”
以墨毫不停留,纵马踏上神武大街,直回雷霆王府。她刚进京,还没来得及回府,就受召入宫。不得已之下就让张月鹿护送娘和焱儿回王府,张月鹿等人的武功虽然不弱,可她还是不放心。三年来,她思来想去,可以肯定的是,劫持文喏威胁她的人与囚禁她暗中给她喂食堕胎药的人以及蛊惑玉文沉杀害父王的幕后黑手都是同一个人!如此大敌在暗,且又敌我不明,这让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彪悍的战马蹄踏如雷,快如闪电,走在神武大街上的百姓惊慌让路,生怕被马蹄踩到落个终身残疾。
靴公公伴着太子殿下来到记忆中那个卖玉佩手镯的小摊贩前。
“公子,要买玉佩吗?您看我这儿的玉佩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特别是这款龙形玉佩,卖得最好了。来,公子,您仔细瞧瞧,看着四爪莽龙雕得多精致,多惟妙惟肖……”摊主积极的介绍,一副拉到大恩客的摸样。
李宸煜出神的看着他手里的四爪莽龙玉,就是这块玉佩,就是这块玉。他激动的伸手去接,却在此时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声。
井然有序的人群突然躁动,也不知是谁撞在他的后背,害得他踉跄向上了两步。
靴公公赶紧推开那人,紧张问道,“爷,没事吧?”
“没事。”李宸煜伸手拿过摊主手上的玉佩,冷声问:“多少钱?”
“二两银子。”
靴公公给了钱,赶紧护着太子殿下走出人群,这里人多眼杂,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走着走着,李宸煜却突然停了脚步。
“爷,怎……”靴公公抬头,见主子爷出神的望着前方,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立即愣住,马背上女子的背影不正是……表小姐么!
靴公公懊恼得想要咒爹骂娘,真是阴魂不散!紧张的看向主子,“爷,我们回……”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人影一闪,然后……主子不见了!?
以墨驾马过了神武大街,来到人烟稀少的西城郊便加快了速度,一鞭子抽在马身上,双腿夹紧马腹,“驾——”
倏然,一道人影如鹰似鹄的从空中掠过,然后落在马前。
以墨定眼看去,心口一紧。旋即,脸色阴沉到了极致,“让开!”声线冷得刺骨。
李宸煜定定的站在马前,目光紧锁着马背上的人,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寸寸目光带着打量,更隐含着令人看不懂的深意……这陌生的容貌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可他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熟悉,熟悉到令他深深的眷恋着。
跟在以墨身后的云凌志像是想到什么,趣味盎然的挑眉,看着拦在马前的男子,笑得十分灿烂,朗声开口:“喂?兄弟,你不会也是仰慕我们王爷的大名,所以前来拦马搭讪的吧?!”云凌志笑意盎然的上下打量,身高还可以,身材还勉强,长相也过得去,恩,如果是给他家王爷暖床的话勉强还行。
打量之后赶紧拿出小册子,准备将美人记录在案,“兄弟,看在你为了搏出位不惜性命拦马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来来来,报上你的性命、性别、年龄、三围以及爱好和特长……”
云美人喋喋不休,可惜却没人理他。李宸煜出神的望着呈以墨,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好似在茫茫人海中终于寻觅到他痴等了千万年的人,明明该是欣喜高兴,可却又在这欣悦的情绪中包含其他……
呈以墨此时却很简单,只是简单的不想再见到他。原以为,再次见到他时,她会大发雷霆的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背叛他们的感情,质问他明明口口声声的说爱她却在她不在时与别的女人温存缠绵;原以为她甚至会出手杀了他,杀了那个女人,杀了这对令她伤心的狗男女。可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却是如此平静,平静得不起丝毫的怨恨、恼怒。
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是让他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
以墨淡漠的收回视线,不再看他,鞭子一扬,毫不犹豫的驾马从他身边跑过。
“驾驾——驾!”
李宸煜回首,她无情离去的背影与梦中的背影重合,与掩埋在脑海深处他永远都不愿记起的场景重叠,绝望、惶恐不安的情绪如洪水猛兽蜂拥而至。脸色突然煞白,胸口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撕咬,痛得他生不如死!
噗——
“爷!”当靴公公感到时,看到的就是太子爷吐血倒下的画面,吓得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