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样吧,您带我们去看看,这地的价钱肯定也根这位置有关吧,我爹他做木工的,估计在风水方面略有些了解,我们看了再定夺可好。”

  夏木槿耳尖的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动静,便是笑着朝杨大东说道。

  夏森林被提到之时脸色一虞,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澄清自己在这方面的不才,可却被夏木槿用眼神给制住了,随即,见她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没出声,自家闺女本就机灵鬼点子多,他憨憨的朝她一笑,便是极为不自然的别过了脸。

  一般做木匠的的确都会懂些风水,可夏森林....在这方面真没任何造诣,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如今夏木槿却当着杨大东的面这般夸夏森林,而他又不曾出声说明,这让杨大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嘿嘿,村长,我能和二苗姐说会话么?”

  夏木槿滑碌碌的转动着眼珠子,瞥着外面的身影消失,便朝杨大东询问道。

  二苗的心思杨大东一直都懂,而夏铁树也是个好孩子,之前,鉴于他家出事不断,铁树还为二苗受伤,说实在的,杨大东这心里头膈应,毕竟是自己的闺女,这要入了夏家的门,饥一顿饱一顿,他于心不忍啊!

  可同时也昧着良心愧对夏家,二苗都绝食好几天,可王家又放话,只要二苗还去夏家,他家就是抢,也要把二苗给抢过去当小房,他们都给吓到了,便给二苗禁足,这段时间也哭了这孩子,又是闹自杀,又是绝食的,他们夫妻两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当然,这些都是外人不知道的事,因为这村里的事就够他头疼了。

  历届以来的村长,哪个有他这般窝囊......

  如今木槿这么一说,反倒令他不好意思,顺着这个台阶,他便是上前,一边握住了夏森林的手,道:“夏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家铁树啊!”

  说着,却是哽咽的哭了起来。

  “咱知道,咱都知道,你也有你的理由和难处,都是父母心头的肉,所以,等咱家条件足了,只要你们同意,二苗她也同意,她就是我夏家的媳妇。”

  夏森林能够理解一个作伪父亲的苦衷,若是槿儿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有自己的私己之心的。

  夏木槿见两个大男人红着眼眶坦诚说开,嘴角却是抹了蜜那般笑开了,走向哭的稀里哗啦的二苗,从兜里拿出一条手绢递了过去,细声细语道:

  “二苗姐,哥每天都念着你,他已经能够站起来走了,这段时间你就听东叔和婶子的话,好好待在家里,等时机到了,我们家便来提亲,只要你答应嫁,我哥便娶,若是你不答应,也早点让我们知道。”

  夏木槿话还刚落,二苗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点头之余口齿不清道:“偶愿意,偶愿意!”

  夏木槿眼眶也是红了,便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便朝杨大东他们走去。

  并附在他嘀咕了一阵,随即,只见杨大东眸光闪过一丝复杂,见夏木槿笃定的眼神,便是心情沉重的进了内屋。

  “槿儿,你和你家东叔说了什么,他脸色咋不怎么好?”

  这气氛刚缓和过来,便见杨大东变了脸,夏森林连忙扯了下木槿的衣袖,担忧的问道。

  “爹,没事,你等着看热闹便是。”

  夏木槿朝夏森林露齿一笑,很是轻松的说道。

  隔了会儿,杨大东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杨婶子,她双手沾满了水,估计是在忙活什么,杨大东在她耳畔嘀咕一番,便让她把门敞开,有事便大声呼喊,杨婶子眸光露出胆怯,瞅了二苗和小儿子一眼,便朝杨大东点头,并嘱咐他路上小心之类的。

  这一刻,夏木槿才知道, 他家的日子过得如何的提心吊胆,也难怪他会将二苗姐这般困在家里了,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王家估计没少为难他。

  这刚走出杨家院子,杨大东便朝旁边喊了声:“回妈,秦婶,九叔,我这出去一下,家里就麻烦你们照看一下。”

  他这一喊,几个正凑在一起歇凉的老人家立马拿着最老式的竹扇摇着回到:“去吧,家里有咱们呢!”

  此刻,夏木槿也眼尖的瞥到了明鹏的声影,便是走了过去,并朝他低声道:“明鹏大哥,能否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杨叔的家人,若是有人来找麻烦,或是欺负他们你就往死里打,打残打废了若捅出来我负责。”

  若是因为买地而王家的人趁机闯入欺负了二苗等人,夏木槿会自责一辈子的,况且,这两家刚缓和,并眼看着大哥就要把二苗姐娶回家了, 她怎么能让这事发生呢?

  闻言,明鹏有些纠结道:“我是来保护你的。”

  夏木槿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道:“你看我这么强悍,还用得着保护么?”

  明鹏看着她那人小鬼大的动作,还是不放心,随即只见他伸手朝嘴边一放,便是响起了特有的哨、声。

  这声音夏木槿听到过,还是他那天和爹上山去砍柴,不让沈慕寒跟着,当时沈慕寒给了明一一个眼神,明一也这般吹了声。

  这...代表某种暗号么?

  果真,不到片刻,便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一道黑影,这..夏木槿也认得,是那日插秧之中的一个,顿时,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同时,心底也冒起了怒火,这沈慕寒什么身份,敢情他们一直都在这附近。

  只见明鹏朝另外一个黑衣小伙嘀咕一番,那小伙子点头,随即身影一闪,便又消失了。

  “好了,木槿姑娘,若是有人欺负她们那么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人欺负的落花流水。”

  呃....这是什么词.....

  夏木槿很是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朝他苦涩一笑,便见爹和杨大东已朝他们这边走来。

  “这是......”

  杨大东见到明鹏,显然有些吃惊,因为这是陌生面孔,加上他的穿着很不一般还有那双凌冽的双眸。

  “呵呵,这是我雇来的伙计,有些拳脚功夫,便让他跟着了。”

  夏木槿瞥了眼刚才还一脸笑意恭敬如初此刻却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森冷明鹏,连忙赔笑着介绍,并伸手在明鹏手臂上狠狠一掐。

  明鹏一愣,显然感觉不到疼,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夏木槿一懵,感觉怎么和沈慕寒这么的像呢?

  “主子说了,我们只能对姑娘你好,主子还说了,主子不在,你便是我们的主子,主子若在,你便是主子的主子。”

  他们都是经过培训的,有专业素质的,而且,队里的兄弟都知道,只要讨好了这木槿姑娘,以后就不怕没肉吃。

  所以,此刻,他却是一板一眼的将沈慕寒离去的那番话给一字不落的搬了出来。

  闻言,夏木槿小脸一红,这就是沈慕寒走之前交代他的话么?

  “好了,主子的主子,咱们走吧!”

  见夏木槿发呆,明鹏心中一提,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木槿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思绪,便是看向同样不明就里的爹和一脸崇拜的杨大东,轻轻道了声:“走吧,村长,爹!”

  四人很快走到了一片空地上,这处地在东河下游,朝东靠河,朝西靠山,南北都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而且,这里是大苗山的死角,附近并无人家,这地高矮不一,堆了不少泥堆,估计是村民种庄稼时给堆的,要说在这里建房子还真不是见明举的事,可夏木槿偏偏朝这里走来。

  “村长,就这块吧,你把地契拿来,我先按个手印,并请您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

  夏木槿朝着这地走了一圈,便是开口决定道。

  “木槿......”

  闻言,杨大东脸色有些不自然,这地比起其他地是便宜了些,可要建房子,也未免太危险了吧,这山上有野兽,这独门一户的建在这山脚下,着实危险,此刻不止是他反对,就是夏森林也犹豫了。

  “村长,怎么了,您可别小看了这地。”夏木槿目光朝四周瞄了瞄,随即走向杨大东,并将他身上的地契抢了过来,找准对应的那张,便拿过他手里的印盒,大拇指往印盒里一压,便给按了上去。

  按完却又将东西归回原味,并掏出二百两银票塞进杨大东手里,接着说道:

  “这地一呢,便宜,二呢,大,等我赚了钱,把房子一建,再把这四周围起来,往里面种菜,种果树,还怕这没收成,再说了,这些泥土都是村民们从天地里挖出来的,肥沃的很,种植一些农作物正好,稳赚不亏呢!”

  啥???

  杨大东和夏森林都懵了,这可是东河下游,是别人家都不要的地,况且,这每年东河都要涨还几次水,这建房子,不是要被水淹么?

  夏木槿见两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便再道:

  “你们看啊,以后我就将大门开在这里,一出门便能看见东河清澈的水,河水直流而下,毫无阻拦,证明我夏家以后会是一帆风顺,越走越敞亮,而这南北良田万亩,广阔无垠,证明我夏家的后代是要出大人物,这是无限的发展空间啊,还有这山,俗话说,这靠水吃水,靠山吃山,我这山水良田都靠了,这不是寓意着一片美好,欣欣向荣么?”

  夏木槿瞥着不远处的一波身影,胡编乱扯着,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诶诶诶,六二,这丫头说的可在理。”

  王守财得到夏木槿要买地的消息,顿时给炸毛了,好她个践人,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弄来银两,伤了他之后还敢大摇大摆来买地,本来是带了一帮人要好好教训她, 而杨大东也是个欠收拾的,敢背着他私底下给夏家卖地,等下回去有他哭的。

  而六二是家里的管事,跟着自己已有些年了,之前是个风水师,现在那家里那块地就是他给看的,家里现在可是日进满钵,此刻听了夏木槿的说辞,尽是蠢蠢欲动了。

  那六二下巴处留着一撮胡须,像是被烟熏过,跟玉米须似得,黄黑不清,长着一双斗鸡眼,看谁都要凑上去瞧个半天。

  夏木槿本就声音大,加上这风今日里是顺着这边吹的,她的话自然一字不漏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此刻,却是瞪着一双斗鸡眼,或许是长期拿烟杆,带着厚茧的大拇指和食指一副若有其事的捋着自己的胡子,一手着有模有样的折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突然,只见他眸光一亮,惊喜的对着王守财道:“老爷,这女娃说的还真在理,这地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只是世人浊了眼,未被发觉而已。”

  闻言,王守财捋了捋袖子,带着一众人,大手一挥,便呵道:“走!”

  夏木槿这边还滔滔不绝的和自家爹还有杨大东做着思想工作,突然眸光撇到劳师动众的王守财等人,便是立马大声叫道:

  “村长,我不管,说好了,二百两我买下这里,而且你都答应了的,我可是请了镇里有威望的风水师来看过了,你可不准反悔。”

  嘿,好你个贱蹄子,我说咋会选这里呢,原来早就做了准备,呵,还好自己够机智,不然,这么块风水宝地就这么落到他夏家手里。

  “谁说这块地你买了,这地老爷我早看中了,而且还出了双倍的价钱。”此刻,见夏木槿撒泼哭丧的祈求,心里一阵快活,走上前去一把拉过杨大东便笃定的开口。

  闻言,夏木槿可怜兮兮的怂着肩膀,低下了头,说话也是毫无底气,声音还夹着哭腔:

  “呜呜...村长,你是个大男人,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啊,不能见钱眼开的,我家就就这么点银两了,还是借来的,那人说了,他这算是入股,我还保证明年种出果林和庄家给他看,并还他一百两,违约可是要陪三倍的价钱的,六百两,呜呜呜,就是卖了我也没有这么多啊!”

  夏木槿越说越可怜,越说越委屈,结果便是吸着鼻子哭了起来,那泪水如开了匣子般,根本停不下来。

  明鹏交臂站在一旁,尽量无视夏木槿这惨样,若不是她再三交代,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她没喊他插手他便不能插手的话,早提起那胖得像猪一样的又丑又老的男人扔河里去了。

  夏森林和杨大东却是急的团团转,这丫头,怎这么死心眼呢,即便这地真的好,她也没必要这样吧,顿时,夏森林便拉着自家闺女,好言好语劝道:

  “槿儿,算了吧,咱去看别的地方。”

  王家的人他现在看到了有多远躲多远,更多的是怕夏木槿受伤,那天的马车后面听村民说进了王家的院子,这真的是,蛇鼠一窝,就是亲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撞了人连个马车都不下。

  杨大东见这样,心里过意不去,便朝王守财等人道:“王老爷,你就行行好,把这地让给木槿那丫头吧,都是乡里乡亲的,难道真的愿意看着她家以后被债主上门,一家人躲躲藏藏不得安宁么?”

  “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我说不让就不让。”

  听说夏木槿这钱是借的,并来年要还一百两给对方,而这只是成本,并不包括其他收入,王守财便笑的合不拢嘴,说什么也不肯退让,见杨大东帮她说话,便是推了他一把,毫不给面子的呵斥道。

  杨大东一脸无奈,急的在头上狠狠抓了几把,他就说,这木槿怎么才从镇里回来就有这么多银两,原来是向别人借的,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点,既然拿自身去做抵押,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买卖,此刻,连他都为她急啊!

  “喏,这是四百量银票,地契呢,拿来!”

  此时,王大富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了过来,并往王守财怀里塞了一沓银票,王守财得意的睨了夏木槿一眼,便是抽出几张银票狠狠打在杨大东脸上,并伸手朝他要地契。

  杨大东弯腰将地上几张银票捡了起来,刚要说话,夏木槿却一把跑了过去,并抢了杨大东怀里的地契,一边跑一边说道:

  “我不管,这地契都写了我夏木槿和对方的名字,而且这手印我也按了,这可都是有法律效果的,你怎么说要就能要呢?”

  “嘿!小贱蹄子,爷我要买地还得通过你的批准么?”见夏木槿将地契抢了并死命的护着,王守财便是毛了,指着她便疾言厉色说道。

  “可是这地现在是我的了。”夏木槿也不肯退让,顺着他的话一句又一句的带。

  “老子我买的就是你的地。”王守财此刻一心只想着要从夏木槿手里把地契抢过来,并盖该上他的名字,说起话来自然是不加考虑的。

  “好,那钱呢?”夏木槿红了一双翦眸,有些不情不愿的朝王守财伸出手掌。

  “这里,给,富儿,改名字。”

  王大富还是念过几年书的,可自从家里发达了,便再也没心情去攻这些了,加上他风、流成性,常日里沉醉于寻花问柳之间,久而久之,被学堂给发现,便赶了出来。

  此刻,见了夏木槿,两眼都直了,那还会考虑其他的,听王守财一发话,便让下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拿来,夏木槿却上前指着某处,道:“这里是我的名字,现在改成你爹的,这里改成我的,这里,改成两倍,这里,四百两......”

  夏木槿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王大富某处一疼,心痒难耐,狠狠咽了口口水,看也不看地契上的字,夏木槿指着哪里说什么,他便照做,须臾,这地契便换了主。

  夏木槿收起四百两银票,忍住爆笑,走到杨大东跟前,双眸一垂,那眼泪水便又出来了,随即只听她无比伤心道:“村长....您带我们去别的地看看吧,我不想还三倍的钱,更不想被卖,即使这风水再差,我也要试一试。”

  杨大东还真信了,也没纠结这夏木槿翻手一转,便赚了两百两银子,听夏木槿这么苦苦哀求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便是朝王守财等人礼貌的道别之后便又领着夏木槿去了别的地方。

  可结果,夏木槿这块不满意,那块不满意,最后到了自家茅屋旁,才指着茅屋侧的那块地道:“村长,就那块吧!”

  她家茅屋侧面的地很广,占地至少十亩,边上是一处柳林,听说这里以前也有人住,可后面这家子出了事,并死了人,便成了一块空地,除了柳林便都是从草和一些不打眼的小树苗,远远望去,干枯空旷一片。

  “呃...木槿啊,你真的要买在这里?”

  别人选地,都会选干净方向好的,并且还要道路宽敞,可这木槿丫头也太诡异了吧,她家茅屋后面除了六婶一家就没有住户了,而旁边这地空了二十余年,杂草丛生,高低不一,加上这里曾出过事,村民们连走都不往这边走了。

  都说这地晦气。

  夏木槿却斩钉截铁道:“对,东叔,就这里了。”

  “森林哥,你看......”

  闻言,杨大东瞳孔一闭,便犹豫的问向夏森林。

  夏森林这次却聪明了,顺着木槿的意思道:“既然丫头执意,那就顺了她吧。”

  最终,双方签订协议,夏木槿爽快的付了一百五十两,而后又塞了二十两银票给杨大东,杨大东怎么也不肯要,夏木槿却说是感谢他刚才配合她演戏,还说是夏铁树提前孝敬两老的,杨大东给说的老脸一红,想着自家婆娘的身体,牙一咬,便红着脸收下了。

  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王家跟夏家买地的事便给传开了,这可是村里的新鲜事啊,这村里头最富有的一家和最穷苦的一家同时买地,而且这王守财还花了双倍的价钱买下了夏木槿首先看中的地,站在面前,这夏木槿就赚了两百两银子,这可是他们这辈子都赚不来的啊。

  周家,吴氏气的心肝脾肺整个都疼,上次去了学堂要夏老爹的束脩,结果被告知夏老爹在学堂上晕倒了,请了大夫,说他身体弱,开了好几个月的药,这不,不但这个月的束脩没有,就是下个月也所剩无几。

  老二和老四这两天都在埋怨这家里都快解不开锅了,由氏前天去了王家,带了些鸡蛋补品,都被收走了不说,结果见了这青莲,哪知青莲说自家公公最近得了怪病,花了好多钱请大夫,这孟氏为了节省开支,便将她们的零花钱给没收了。

  并规定三个月之类不许买首饰和制新衣裳。

  可今天带着家丁和夏木槿那贱丫头抢地的人又是谁?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青莲啊,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开始不在意这个家里了。

  而听了夏木槿不但和王家争地,还在王守财手里赚了二百两,这可让她怎么能够好过。

  “你们说,这死贱丫头怎么就能骗过王家一家人呢?”

  心里不舒坦,便朝着几个儿子问道。

  “娘,这夏家今非昔比了,这木槿啊,一看就是个聪明厉害的,现在连王家都没斗赢她,这以后在这大苗村不还能翻天啊,我看我们还是冰释前嫌,假意讨好,待从她手里骗个一百两百两,便再将她们给踹开。”

  周有声整日里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的,手脚还不干净,由氏可是每天在他耳边骂,这耳朵都起茧了,瞅了其他两兄弟一眼,便是打着如意算盘。

  “听说那个男人走了,她却能拿出钱买地了,是不是那男人玩弄了她,然后厌了,便塞钱来堵住她的嘴,不然,就这么个丫头,家里一穷二白的, 真的每天打几只野味不但能给夏家夫妇找大夫看病抓药,还能拿出这么大一笔来买地,说出去哪个信。”

  即便夏木槿家有钱了是不争的事实,可在由氏眼里,这钱来的就是不明不白,不干不净,一边打着夏家的注意,一边又损着夏家的人品。

  “嫂子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理,这个男人在他们住了也有个多月了吧,这夏家就三间茅屋,家里本来就有五口人,这凭空冒出两个大男人,你们说,每天进出一起不说,你看那贱蹄子,这些日子被养的可好了,整个都看不出是个乡下人了,况且,这一家子没一个齐全的,可现在,你们看看,不能走的却能走了,不能提的也能提了,本来要死的现在不但没死,而且连肚子里的那个也保住了,你们说,这要是换做普通人家,这得花多少银两,而像夏家这一穷二白,除了夏木槿那丫头是个干净的值点钱的之外,还有哪里能够抵上几个铜板?”

  说话的是周长生的媳妇,叫翠花,是外村人,平日里沉默寡言,逢人就笑,在乡亲们的眼里算是周家的正常人,可就是懒,据说家里都是哥哥弟弟,她是唯一的一个女娃,便不如其他女子那般被家里看不起,从小到大不曾吃过苦,直到嫁给周长生,才着手做家务。

  自从吴氏改嫁,便随着周家人跟着到了这大苗村,有了夏老爹,便又变回了之前的性子,家里连锄个菜都不愿意,而是让自己不到十岁的小儿子去弄。

  “不行,咱还是先去王家探探风,等下这王家若是反悔了,要退回这钱,你们说我们花那么多心思不是要与王家作对么?”

  听着一家子东长西短的商量对策,由氏却不认同,最终提出意见,闻言,大家均是朝她点头,随即,吴氏又道:

  “要不...你去周家探探风,回来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想对策,即便这二百两银子被要了回去,她手里不还有五十两么?”

  听后,大家又觉得此话在理,便催着由氏去王家。

  由氏本来就脸皮厚,仗着自己女儿是王家的少奶奶,当场便起身给整理了一番,随即便朝王家走去。

  王家,此刻却是乌烟瘴气,骂声一片。

  孟氏给王守财气的七窍生烟,怎么一大群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哄的团团转,此刻,只见她修剪到位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撮着王守财的脑袋,厉声骂道:

  “我说,姓王的,你是看上了那贱丫头还是咋地,这四百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一块坡地,你看看,还两倍的价钱,你他妈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我告诉你,现在就去,给老娘将那两百两要回来,不然,你们就都别给老娘回来。”

  王守财被孟氏那又粗又大的声音骂的脑袋发懵,可她说的也在理,回来之后他就发现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直到孟氏提出来才恍然大悟。

  孟氏本来和他一起去了的,可是后来又因为家里有事给回来了,而这字都是大富写的,他很放心,当时也没留个心眼。就这么着了那践人的道。

  “刘麻子,去,将杨大东一家人给老爷我带过来,敢合谋夏木槿那践人坑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这些不长眼的混蛋。”

  此刻,他火正旺着,必须得一个一个给收拾了。

  “乃......爷,杨家有...有鬼!”

  而他话刚落,便见几个家丁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搀扶着往这边走来,待他们走近了,才被认出这是之前被叫去杨大东家的几个壮汉,本来是想要给杨大东家里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而且,这夏木槿买地一事他敢瞒着他,若不是有人见夏木槿他们去了杨大东家,他还不会放心上,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连你们都敢打?”

  刘麻子跑过去在他们脸上一一看了遍,随即便是紧握拳头咆哮出声。

  “鬼......”

  结果,得到的却是异口同声的答案。

  “吆,这是咋回事呢,一个个跟个猪头似得,都这么大了,还学小孩子打架,看,都挂彩了吧!”

  这由氏就是个不会看人脸色不会说话的,这刚进王家的门,见几个人面目全非的模样,恶心的瞥了几眼,便脱口而出。

  孟氏向来精明,见由氏到来,便知,一定是针对夏家买地的事,毕竟,这夏森林是夏家唯一的长子,自己几个儿子几斤几两她们心里都有数,而夏森林一家这日子越过越好,他家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就只知道怎么去瓜分夏老爹那微薄的束脩,从来都不曾想要怎么靠自己去赚钱养活一家子。

  眼红是小,来探消息看来是真,即便他们王家不出手,他周家也会用尽各种方法从夏家那里弄钱。

  “怎么,你周家还看笑话看到我王家来了?”

  而孟氏也是个记仇的,自从上次玛瑙珠子一事后便对她记恨在心了,对周青莲也防备了不少,况且,这由氏就是个莽妇,压根不会看场合的。

  “王夫人说哪里话,我这不是来恭喜你家买了新地么?”

  由氏这哪壶不提开哪壶,本来王家人还算态度好,可由氏这般一说,反倒显得她在幸灾乐祸了。

  “娘,咋说话呢!”

  周青莲本来一直躲在后房的门后未出来,见自家娘这般不知轻重的去踩王家人的尾巴,便是装模作样的走了出来,并一把拉过由氏,责备的瞪了她一眼。

  被周青莲一拉,由氏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澄清道:

  “亲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实在看不下去这夏家人了,这夏木槿吧,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先是勾引六郎那孩子,害得我家贵莲整日里以泪洗面,现在又攀上那个男人,好了,这男人把她给玩腻了,便塞了几百两银票给她,堵住她的嘴,你说,这村里头的村民啊都是被蒙了眼的,没几个信我的话,这不,便找到你们来说了。”

  由氏不提,王家人倒不知道,这夏木槿还有这么一手,难怪会突然多出这么多钱,如今那男人走了,那么,他们便也不要再估计什么了。

  只见王守财狠狠朝桌上一怕,便道:“刘麻子,抄家伙,去夏家。”

  *

  木槿家,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低头看那张地契,虽然不识字,可看着心里也是舒服的。

  夏大娘向来就不怎么信奉鬼神一说,况且,他们住这块地的边上都这么多年呢,也没听到谁说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姐,你说,那么大一片地,就是咱家的了?”

  松子手舞足蹈的做着手势,那夸大的表情可把一家人给乐坏了。

  “是呢,等咱再做一笔生意,就请人把这地给翻了铺平,然后咱家再盖栋大房子,以后呢,我们就每人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再也不要挤在一起了。”

  夏木槿宠溺的摸了摸松子的头,很是憧憬的说道。

  “夏木槿,你这个践人,给老子我出来。”

  夏木槿这么一说,一家人都染上了幸福而向往的微笑,可此刻,偏偏王守财的声音给传了过来。

  夏森林和夏大娘面色一紧,均是担忧的看着夏木槿。

  “槿儿,这王守财没那么好应付的,若真没办法了,就把那二百两银子还给他,我们只要你好。”夏大娘更是心忧的嘱咐着。

  一家人均是神色担忧的附和着夏大娘点头。

  夏木槿到不以为然,朝大家笑道:“放心吧,没事,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说着,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其他人亦是随着她走了出来。

  王家此次可是兴师动众,家里能来的都来了。

  而且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家伙,就连那鼻青脸肿的几个人都不例外。

  看着那几个人,夏木槿淡淡的瞅了眼一脸淡定的明鹏,嘴角勾了勾,似乎很很满意他的做法。

  “夏木槿,连老子的钱都敢坑,实相的,将那四百两叫出来,老子今天就放过你。”

  王守财见夏木槿这般的淡定,看到家里几个受伤的还别有深意的笑了,顿时,鼻子都给气歪了,对着她便囔了起来。

  “呵,本姑娘坑的就是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