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槿去将昨天切好晒的半干的姜丝给端了进来,随即,便开始做酒扎鱼。

  将洗净并干了水的坛子抱进屋,随即又拿了个大盆过来,刚要将干鱼放进盆里,却发现一件重要的事,辣椒还未碾粉,家里没有冲罐(最老式的碾辣椒器具),想着,便是拿了块干净的布出来,好在这古时候的棉布都很实用,不易走纱撕裂。

  沈慕寒和夏大娘说了会儿话,并为她检查了下身体,忙完便进了屋,看着夏木槿拿了块布跑到一旁将还在炕上炕的红色辣椒给包裹了起来,随即,又见她提着布包走了出去,他跟着出去,却见她手里拿了刚才洗衣服的木棒在那布包上拍打着。

  他几个大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木棒,轻声道:“我来吧!”

  夏木槿力气本就不大,这样拍下去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将这辣椒拍碎,虽然在炕上炕了一晚,而趁着这辣椒还热乎,是碾碎的最佳时段,而且这炕了的辣椒粉会多出一股香味,却又不是糊味。

  见沈慕寒接手,她便是朝他露齿一笑,便很是随意的道:“可要拍德很碎哦!”

  说完,便蹦着去了屋里。

  见她离去,沈慕寒眸子暗了暗,这丫头,难道多陪他会儿都不愿意么?

  心里和自己窝气,手上的劲便加大了,还用上了一部分内力,所以,只是那么十来下,那布包里的辣椒就都成粉了,而且还很均匀。

  他眸底闪过一丝得意,忍住呛味,提着布包便入了屋,见夏木槿正在灶旁烧火,锅子里倒了些油,火可能刚升起,油并未任何动静。

  夏木槿往灶里添了把柴,便起身去洗净了手,见沈慕寒提着布包杵在那里看她,便是与她对视了一眼,才疑惑道:“大叔,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闻言,沈慕寒才收回思绪,这丫头,每次做事的时候特认真,认真到他移不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便将布包扬了扬,道:“这个...好了!”

  闻言,夏木槿眸光一亮,几个小步跑到他跟前,接过布包,放在桌子上摊开,看着里面均匀的辣椒粉,不免朝沈慕寒竖起了大拇指,并毫不吝啬的夸道:“大叔,你真厉害!”

  她今天穿的衣服很普通,浅棕色的夏装,下面是湖蓝色的薄裤子,而透过那单薄的衣服能看到里面红色的抹胸,沈慕寒眸色暗了暗,便凑在夏木槿耳畔道:“你”说着,还将她胸前的外衫提了提,有些意味深长道:“里面那件衣服很打眼,红色的!”

  闻言,夏木槿懊恼的低头瞅着自己胸前,即便这屋内的光线不强,可还是隐隐约约能看到胸前的一抹红,顿时,俏脸上染上红晕,没好气的瞪了沈慕寒一眼,便一股气跑进屋内,再出来,衣服换了,是深蓝色的, 不管你怎么瞧,就是瞧不出内物。

  沈慕寒眸色一挑,见这丫头压根不瞅他便动手开始忙活,便是凑近,再次痞痞的道:“女孩子家,就是要保守,况且,那种喷鼻血的东西要留给相公看才好。”

  夏木槿白了他一眼,将倒入盆里的鱼和姜丝混合,然后再将辣椒粉放入一个碗里,再去将烧好的油给另外盛出来,等她将鱼仔和姜丝搅拌均匀,那边油已经冷却的差不多了,便往油里倒入辣椒粉,并加了少许盐,这辣椒粉一倒入,这油中滋滋滋作响,一股浓郁的辣香味传入鼻尖。

  沈慕寒不由好奇的伸长脖子朝那油碗里看去。

  见辣椒被油全部浸透,便再将油辣椒倒入拌匀的鱼仔里,随即便装入坛子中,最后用一个碗将坛口盖住,并往上面倒了些水,避免空气进入。

  三天后就能倒入适量的米酒,若味道正宗,那真的算是这时代的又一经典了。

  刚忙完这一切,便听到门外轻柔的声音:

  “婶子,可好些了,木槿在么?她刚才洗衣服把这个给落下了。”

  周彩莲发丝有些乱,许是洗衣服时被风给吹得,而她此刻手里正端着装满衣服的木盆,入了木槿家的院子,见到夏大娘,很是热情的恭称,然后将盆里的小竹筒拿了出来,里面依稀还有几颗皂角。

  夏大娘瞪大眸子,有些不可置信,这周家的人会这般态度和善的进自家的院子,而且还好心的将东西给他们送了回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要怎么回答。

  夏木槿却拍了拍手,意味深长的睨了一脸无辜耸肩的沈慕寒一眼,走出门口,瞅了眼周彩莲手中的小竹筒,便是客气的笑道:

  “真是多谢了,我还嫌这竹筒太小,刻意将它丢在河边呢,没想到三表姐这么心细。”

  夏木槿几个步子走了过去,接过周彩莲手中的竹筒,随即朝柴禾堆里一扔,便直接进了屋。

  周彩莲见她此举动,一张小脸青红交错,整一个染色剂,咬着唇瓣,眸底满是委屈切可怜的看着夏大娘,余光却瞄像屋内,见那高大的身影一直跟在夏木槿那践人的后面,讨好的说着什么。

  心底冒出股股酸意。

  夏大娘见状,觉得木槿做的有点过了,可是她却没有理由去说她些什么,正想好言相劝周彩莲,却见她眸底闪过一丝阴冷,低低哼了一声,便端着木盆朝自家院子走去。

  *

  傍晚时刻,木槿一家早早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歇凉。

  夏大娘夫妇坐了会儿便进屋去休息了,明一两人也很自觉的闪了,夏铁树却被松子也拉着走了。

  结果,只剩下沈慕寒和夏木槿并排坐着。

  “等我会儿,等下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慕寒很是感激众人的自知之明,便是拉了拉夏木槿的手,轻轻道了句,便转身进屋了。

  再出来,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布包,夏木槿疑惑的瞅了他一眼,沈慕寒朝她露齿一笑,耳尖突然跳动,眸底闪过一丝狠意,便朝夏木槿说道:

  “槿儿,先在家待会儿,等下我便来接你,又惊喜哦!”

  还木槿还在晃神中,却见沈慕寒身影一闪,便已经消失在了她眼前。

  夏木槿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眼神有些迷离,看着渐渐归山的落日,沐浴着傍晚时刻凉爽的清风,竟是昏昏欲睡,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木槿姐姐在家么?”

  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夏木槿伸了伸懒腰,突然,院子外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四岁左右虎头虎脑的男娃手里正捏着一块锅巴,津津有味的吃着,见夏木槿看向他,也不认生害怕,而是用着稚嫩的声音继续说道:

  “有位大哥哥在十字亭等你,并说会有惊喜。”说完这男娃便又咬了口锅巴,蹦蹦跳跳的离去了。

  夏木槿记不得他是谁家的娃子,只觉得这孩子很是可爱,呆萌萌的,而对于他的话也没半点怀疑,毕竟,这是沈慕寒会做的事。

  十字亭其实是大苗山上的一座古庙,很小,只有两个小间,同时,也是大苗山唯一的月老庙,这是很早之前就流传下来的,据说只要情投意合之人在十字亭的那颗百年杨树上挂上红丝绸,并按下自己的手印,那么月老就会感应到,并会为这对有情人牵红线。

  沈慕寒叫她去那里是什么意思?

  夏木槿去将门给关了,边想便迈着步子朝十字亭走去。

  这十字亭虽说不远,可徒步去也要些时辰,而且这大苗山的路并不好走,好在今晚的月亮还算圆,她也不至于抹黑。

  另一边!

  两个黑影在月色中猫腰遮遮掩掩,其中一个压低嗓音道:“知道没,今天是木槿姑娘的生辰,听说她与自己的情郎要去十字亭约会,你说这孤男寡女,又黑灯瞎火的,能做什么事?”

  “哎,我就说,那木槿姑娘不是普通人,说不定就是之前在他家那个男人,人家早就定情了也说不定呢。”

  “这个说起来也还合理,谁让人家有本事......”

  冯六郎此刻正在茅厕蹲着,这声音却来自他家茅厕的后面,而从他家后面去十字亭,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此刻,听了两人的对话,也不顾肚子还疼着,拿了几片薄石子往屁股后一刮,连手都来不及洗,便提上裤子冲出了茅厕。

  见冯六郎离去,一道身影从他家茅厕的侧面闪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夏木槿,过了今晚,看你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