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横,那我就更要会会了!”
赵秋水对夏木槿的成见不是一般的大,听了王守财的话更是气的牙痒痒,将手心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还用修剪有型的指甲狠狠的戳,似乎她这手里捏着的是夏木槿。
见状,周家人均是露出阴鸷而得逞的歼笑,眸底更是染上兴奋的寒光,夏木槿啊夏木槿,怪就怪你不会做人,这一次,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以泄我这么多天所承受的苦!
此刻,夏木槿顶着烈日正在田里指导众人怎么用这打谷机,加上之前的三台一共做出了六台出来,今天却是出动了四台出来。
这机油她让村里人凑钱给买了几瓶,毕竟,在这时代这东西不便宜,依着自己现在的条件还帮不了这么多人,乡亲们也能够理解,都自愿掏钱。
夏木槿没让他们吃亏,收了钱买了回来,然后依着人口平均算,多退少补,这东西也不是用这一次,年年得用,横算竖算他们都不吃亏,乡亲们对她这种公平公正更是双手赞成。
夏木槿还告诉他们将刚割下来的稻谷扎成把,然后交叉叠放成小堆,要打谷之时便直接抱着放到打谷机的旁边垒成大堆,这样既简便又节约时间。
大家对她的指导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活了几十年,只知道做捱事,却从不曾想过投机取巧,也难怪这孩子短短几个月便让家里大变样。
打谷是体力活,一般都是年轻男子担任,女子便割稻谷,这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老人家就可以一边帮着装谷子,做做饭,带孩子,这样两不误,还避免了不必要的矛盾。
“木槿姑娘,这东西踩着可是轻多了,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啦!”
一六旬左右的村民正和自己的儿子踩着打谷机,只听的轰隆轰隆的响声,父子俩早已汗流浃背,却依旧很高兴,见了夏木槿老人家湿着眼眶大声说道。
他家的这块田并不大,三方左右,一大早一家人便出动了,稻谷割了三分之二,父子两就开始打谷,女人们继续割,此刻,这离中午还有一个多时辰,已经只剩脚下这一小堆没打完了。
换做以前,就是等上三四天也不见得能轮到自家田里来,有时候遇上不好的天气还得淋雨,这淋了雨的谷子打出来也不能及时晒,到最后这谷子变成了黑色,这饭吃起来就不是饭味了。
而且,不管你收成如何,王家都会上门来收谷子,而且专挑好的收。
夏木槿朝那老人家随和的笑了笑,赞了几句他家谷子饱满大丰收之类的话,便又去了另外几家看了下,最后才转悠到自家田里。
整个农忙她算是最闲的了,明一他们不让她下田干活,早早就让人抬了打谷机出去,那些人她都眼熟,直到他们拿着工具下田干活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帮家里收割的一班人么?
原来沈慕寒早就将事情给安排好了,难怪走的时候说谷子收割的事她不用插手,在一旁看着就行。
出门前她熬了绿豆粥还泡了盐姜水,让哥和爹来的时候带了过来,她到来的时候,这绿豆粥早就剩下空桶了,水还有半桶。
见她到来,大家很是恭敬,集体整了个立正的军姿,齐声道:“主子的主子好!”
他们像是练过的,笔直的像一颗树,目不斜视,声音整齐而嘹亮,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夏木槿一愣,半天才尴尬的回道:
“大家好,辛苦了!”
这场面咋像她在军队里的场景,只不过这次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首长是她。
然而,他们这一动静把正在干活的村民也引了过来,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妇女们一个个眸光炯炯,看向十几个青年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夏木槿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好在他们都没被吓到,而是低头专心干自己手里的活。
对她们那异样的眸光置若罔闻。
村长此刻涨红着一张脸,尴尬至极,心底更知道大家心里所想,这十几个孩子随便站一个出来都比村上的娃子好看,身子也结实,皮肤像女娃似的,可单是那身穿着将非同寻常,对于夏木槿,他们早有之前的同情变成了崇拜,所以,她认识的人也不会再是坏人,顿了顿,便朝众人吼道:
“看什么看,家里的谷子还要不要了。”
他这一发话,大家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一哄而散。
夏木槿见众人离去,随意和明一等聊了几句,看了看打谷机的运作,并叮嘱明一一些注意的事项,然后让他们早些回家吃饭便离开了。
回到家,她便开始着手做中饭,这刚洗了米,松子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见到自家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姐,王家带了一大队人往家里走了过来,姐,你要不要躲一下?”
松子知道,王家要对付的人一直都是姐姐,至于他们自己,他们没那心思。
而且这次他们人手众多,气势汹汹,一看就来的不善。
见着松子因为疾跑而通红的小脸,一双眸子充满担忧直直盯着她看,夏木槿无故的心底窜起滔天怒火,这王家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么?
她刚将手里的洗米盆放下,外头已经响起了王守财那粗旷的声音。
“夏木槿,你给老爷我出来,打谷机是啥回事?你是铁了心要和本老爷抢生意么?”
“姐......”
家里人现在都去忙了,娘刚才跟六婶也出去了,现在就他姐弟两,松子急的团团转,担忧的看着夏木槿,本想让她从后门跑,可刚开口便给夏木槿制止了。
“不要怕,松子,你姐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嗯?”
看来王家这次也是急了,她连着搅了他两笔生意,灌水和打谷,加上他家一直出事,凭着王家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彼时,她随手捞了一只木桶垮在手臂,朝还在发愣中的松子眨了眨眼睛,松子见她手里提的桶子,不免诧异的瞠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却听夏木槿有些急促的声音道:
“松子啊,快点,人家可是交了定金的,在他们到来之前我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可是要陪五十倍的,那可是二百五两银子啊,就是把你我两人卖了都卖不了这么多银两。”
而她一副急匆匆的模样提着那桶子便奔出了屋,一边焦急的催着松子,一边疾跑着,对王守财等人压根不去理会,刚才院子外的声音似是没听到。
松子垂下眸子,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便是随着夏木槿跑了出去,边跑边懊恼的说着:
“姐姐,是松子不好,这不是上次见你捉了许多水蛭,那老板又说这水蛭可以做药,并高价收了我们的,我寻思着,再多抓一点,是不是就能多赚点钱,哪知道这玩意这么难抓啊。”
上次他网鱼,结果那鱼的身上有两只大水蛭,他对那玩意还是有些恐惧的,因为这东西吸血,而且软绵绵的,特难看,不止是他怕,就是以前的姐姐也怕,而且,这东西怎么也弄不死,把它弄断了还能活,而且还成了两条,那天姐姐说这个可是贵重的药材,而且要这东西死,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火烧,另一种则是将它里外翻过来,再用毛草根窜起放到烈日底下晒。
那时他就好奇,这吸血的东西还能是贵重的药,结果,姐姐还真一一给他解释了,况且这水蛭偶尔吸人的血还能将人身上的污秽毒气给吸走,但若是吸的多了就不是好事,而且这水蛭还有分田里和河里的, 河里的一般带毒,吸在人的皮肤上后会痒肿,若是吸多了那后果有可能不堪设想。
此刻,见姐姐提了那桶子,他机灵的找了个借口。
听到松子的话,夏木槿有些意外,松子一直都是开朗而机灵的,这次没想到还能运用她教给他的基本常识和她一起演戏,呵呵,还真是孺子可教也。
因为她跑得急,而且目无众人的直接越过了王守财一干人,只是余光之处,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她回头,却见那人也正瞪着一双眸子看她。
赵秋水......
这个名字她还是在叶枫那里知道的,却一直都记得,因为这个女人太过傲视自若,趋炎附势,她很不喜欢。
她说,这王家怎么又开始蹦达了,原来是找了后台。
一直都听闻王家住进了贵人,原来这贵人是她。
那么......那次自己被无名马车撞了应该也是她了。
许是她这段时间太过出名了,这王家处处想着对付她的法子,这赵秋水肯定是听到了她的名字才找来的。
而王家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家还靠着在村民们身上捞油水呢。
夏木槿嘴角划过一丝冰冷的弧度,给了赵秋水一个挑衅而蔑视的眼神,便头也不回的朝河边走去。
王守财一干人面面相觑一番,随后,只见王守财肥手一挥,吆喝一声:
“跟着,我倒要看看这丫头有和能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阻止她抓那些东西。”
说着,却是俯身朝赵秋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赵秋水此刻早已满腔怒火,这夏木槿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敢轻视她。
也不等王守财说话,便是提着裙摆大步流星而去。
“娘,娘,快些出来,这夏木槿今天可是要被狠狠修理了,瞧瞧,王家可是带了大队人马过来,再说,这姓沈的一行人又不在家,这次,她是插翅难逃了。”
由氏家也种了几亩田,可是她们却不愿去收割,往年都是王家收割完后便叫上几个人帮她家一起收了,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在别的村民忙的热火朝天之时,她们一家却在家歇凉,时不时去冯家窜窜,逮到机会便商量这冯六郎与采莲的婚事,反正聘礼不满意,她家就不嫁人。
夏木槿做出打谷机一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碍于上次淤泥被水蛇攻击她却弃王守财而先上了岸,王家对她家是膈应了,孟氏还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顿,当然,这事她不敢对骂,怕猛士翻脸。
当然,若是还来一次,她一样会先上岸。
他王守财的命是命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况且,后面不还是证实了这水蛇没有毒么,只是写皮外伤而已。
她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若是被咬了肯定会很严重,王守财就不同了,这浑身的肥肉,掉几斤说不定对他是好事。
吴氏正喋喋不休的训斥着周贵脸与周采莲,听了由氏这么一喊,立马收了口,一双眸子满是戾光,抓了周贵连便朝屋外走。
周贵脸被关在柴房好些天了,整个都瘦了一大圈,见周采莲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心中的怨气更是深,况且,刚才奶可是让她看开,说啥世间男人千千万,她不能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而毁了自己。
周彩莲却是殷勤的给她倒茶,在奶面前收放自如,奶说什么她都虚心求教的点头,一双眸子更是绽放着求学的光忙。
不知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可是姐妹夫,就能欺么?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现在你们就笑吧,看你们还能笑多久。
而夏木槿.......
她一样不会放过,所以,即便是吴氏拉着她的手力气有些过大,甚至隔着衣袖指甲掐进了她手臂的肉里她依旧不喊不叫,却还笑脸相迎。
“娘,奶,我也去,我要看看那个践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出了门,吴氏便把们狠狠一关,还用栓子给栓好,刚要将周贵莲关进柴房,却听到周贵莲祈求的话语。
两姐妹闹到今天这罪魁祸首是夏木槿,估计贵莲现在比自己还想看到夏木槿那惨状的下场,于是,便答应了。
随机,三人风风火火赶到河边。
“姐姐,那里,那里是不是一只,好大呢。”
松子和夏木槿都蹲在河岸边沿,目不转睛的盯着流淌而过的河水,松子更是指着一条有拇指那般大的水蛭,忍住恶心,还装作一脸兴奋的说道。
夏木槿循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眸光一亮,与松子相识一笑,并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便是将衣袖撩起,准备下水去捉。
这水蛭入药只要是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却不知道要自己去捉了赚钱,不得不说,这夏木槿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只要是活的,不管是岸上爬的,还是水里游的,她都能将它们变成还花花的银子。
这让他们即是羡慕又是恨。
王守财更是在夏木槿说出那番话就已经算出了对方付的订金,这最少应该是五两。
五两,在他眼里或许只是小钱,可是对于这些穷鬼来说却是大半年的收入,他怎么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看着这银子落入夏木槿的口袋。
所以,在夏木槿还未曾下水之前,便朝刘麻子等人挥手,并吆喝道:
“捉,给老爷我捉,见一只捉一只,今天若不捉个几斤上来,这月前就少一成。”
刘麻子等人闻言,脸色均是一变,就差没几口血吐出来,这月钱还扣,就真的没有了,他们回去还不给媳妇给骂死,不但不给亲热,连饭都不给吃了会。
于是,不敢有半点耽搁,一个个急速的跳下水,见了黑色游状物便伸手去抓。
夏木槿被他们这么一搅合,便是故意跌坐在地上,怒睁着眸子看刘麻子一干人,想骂却又骂不出。
“夏木槿,你还要不要脸,这种小把戏也想得出。”
赵秋水的目标是夏木槿,才不管刘麻子等人在水中半天捉不到一只而唉声连连,此刻,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双手叉腰,冷冷的睨着夏木槿,冷声讽刺道。
这赵秋水个子比起夏木槿要高出半个头,所以,在这方面占了优势,加上她身后还有几个打手,许是专门保护她的,看夏木槿更如蝼蚁。
闻言,夏木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得意道: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信啊,怎么,赵小姐,你也不向是缺钱的人啊,莫非也想掺合进来捞一笔?”
看着河里混成一团的一干人,夏木槿却是坐在地上并不起来,说话时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王守财站的有些远,根本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见了夏木槿那畏惧而欲哭的模样,心底得意至极。
“哼,小儿科,即便真的能赚到钱,就那么几两银子,本小姐会看得上。”
赵秋水冷哼一声,刻意亮出手腕上的玉镯,冷蔑的笑道。
况且,她家要金有金,要银有银,会看上这种赚钱的方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赵小姐,我知道上次抢了你的生意你怀恨在心,可是你要与王家分这笔钱也不要找我麻烦啊,再说了,我也只是收了定金,还未交货呢,你只要让自己的人也下水去抓不就可以平分了,这东西很贵的,要是达到了要求和数量,至少也有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
吴氏和由氏一听,眼睛都亮了,平分......那不是一百两么?
真不知这夏木槿走了什么狗屎运,什么好事都给她给碰上了,好在这次王家出马,不然这到嘴的肥肉都给没了。
而夏木槿这话谁刻意放大声音说的,就是要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况且,这些人,哪个不是爱财如命,就是吴氏几人也来了,那么,你们就窝里斗吧。
然而,夏木槿这么一说,众人基本都信了,因为她近来就是这么赚钱的,一下子是鱼,一下子是田螺,一下子又是蚕豆,而且每一次都是满载而归。
“夏木槿,你找死!”
赵秋水还是有些理智的,瞬间就明白了夏木槿打的注意,更是冒火伸腿朝踢来。
夏木槿故作害怕的缩作一团,惊叫道:
“赵小姐,你不能这么贪心啊,想要一人独吞这两百两。”
“独吞!没门。”
而她音刚落,却见吴氏和由氏撩起衣袖,狠狠吐出几个字,便朝这边冲了过来,而她们眼里自然是没有赵秋水的,夏木槿见状,急忙一把抱住赵秋水踢过来的腿,赵秋水一时没站稳,加上夏木槿用力将她往一边推,正好被冲上来的由氏和吴氏一把撞下了河。
见状,夏木槿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拍了拍手掌,随机将桶子放进河里清洗,不到片刻,这河水便变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