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赶快好起来,听说雪后的阳光很美,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夕阳好不好?”
闻言,夏木槿眸光刷地一亮,满是憧憬,犹如心尖处开了道口子,灌进去的全是甜甜的蜜。
这还是几个月前他不顾自己严重的伤势抱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依恋他,并且想要和他一起看夕阳,然而,这些还不止,她想和他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哪怕年已迟暮,白发苍苍......
原来,这就是爱情......
沈慕寒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喂完最后一勺药,拿过布巾擦去了她唇边的药渍,紧抿的薄唇微微有了一丝松动。
“喝完药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见她略微疲惫的神情,余光掠过窗外纷飞的大雪,闪过嗜血寒光,便是半抱着她,将垫高的枕头放平,随即才缓缓出声。
而他刚为她掖好被子,大手便被夏木槿突然伸出来的小手给抓住了,她带着微笑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只要握着他的手,她的心才能安,这一切才不是梦,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沈慕寒靠着牀沿坐了下来,静静盯着她有些不安的睡颜,大手一个反握,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掌心,见她眉头松缓,呼吸平稳才起身离开。
底下,夏森林等人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明一听,明一等人听了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那些人大卸八块,可是没有主子的允许,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慕寒下了楼,见一屋子人正围着炭盆,气氛僵硬的有些诡异,松子见他走了下来,第一个起身问道:
“大哥哥,我姐姐怎么样了?”
沈慕寒走了过来,大手在他头顶摸了摸:“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他们一家都很相信沈慕寒,只要他说没事就不会没事,此刻,一颗提着的心均放下了,夏老爹和夏森林更是起身朝他俯身鞠了一个大躬,沈慕寒连忙伸手拦着他们再压下去的身子,只是风轻云淡的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而他这话的意思孰轻孰重,相信夏森林他们早已心中有底。
明一不敢直视沈慕寒的眼睛,连忙让出自己的位置给他坐,自己则低头站在了一边,他这一举动引来夏森林他们的不解。
让出位置他们能接受,毕竟沈慕寒是他们的主子,可是明一明显就是害怕,对,这个词用在此刻的明一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沈慕寒眉梢微动,便是朝明一道:
“去查赵秋水的下落。”
明一领命之后便飞身出了正厅。
“森林啊,那边是桔花么?咋跪在茅屋空地那边哭啊!”
六婶此刻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还在门口便大声的喊道。
桔花......
闻言,夏老爹,夏森林均是猛地起身,随即便几人均是朝屋外走去。
不多久,便将一身狼狈的夏桔花给领了回来。
“孩子啊,来,先烤烤火,冻着了吧。”
夏老爹一把拉着周桔花的手,走向炭盆,并让她坐了下来,夏森林则跑到屋里拿了件大花袄子出来,这还是夏大娘特地为她做的,前几天才完工,因为知道这大苗山一到了冬天就会变得很冷,所以她为家里的每个人都做了两件,就是沈慕寒明一他们都不例外。
他们把明一等人也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看待,毕竟,只比夏铁树大那么几岁而已,当时几个人捧着袄子感概万千。
夏桔花眼角的泪还没干,见到了沈慕寒更是身子一个哆嗦,紧紧抱着自己,浑身颤抖着。
沈慕寒对夏桔花是一无所知,只是从夏木槿口里曾经听到过一次,看她凌乱的头发,单薄满是补丁的穿着,手上还有不少刮痕,脖子处也有淤青的痕迹,而且这脖子上的淤青一看就知道是人为,加上她怕生的模样,看这样子过得很不好。
夏老爹看着她这模样,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一脸愧色。
若不是自己懦弱,两孩子也不会这般遭罪。
“来,妹子,穿上吧,暖暖身。”
夏森林将棉袄披在了夏桔花的肩上,颇为激动的说道。
“爹...哥...嫂子呢?槿儿...”
夏桔花被刚才一幕吓傻了,见夏森林家的茅屋被夷为平地,还以为家里出了啥事,况且,这雪地里还有被烧焦的衣服,还冒着烟,顿时浑身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就这么哭了起来,虽然这么多年未回过家,但家里几口人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此时,见夏木槿和夏大娘不在,便担忧的问道。
“你嫂子动了胎气,现在在屋里休息呢,槿儿也受了风寒,吃了药也睡了。”
夏森林这次变聪明了,会拐弯说话了, 这样也避免了夏桔花担心害怕。
“妹子啊,饿了吧,哥现在去热饭啊。”
夏森林心疼夏桔花,小时候兄妹两感情可好了,没有孩子之前那她可是手心的一块宝,嫁过去肯定瘦了不少苦,整个人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模样也大变了,变得有些不认识,想着,心里更加的难过了,唇边蠕了蠕,便转身去了厨房。
夏小松一直好奇的睁大眸子看着夏桔花,见自家爹去热饭了,连忙起身去帮忙烧火。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这雪下了三天三夜,今日总算停了。
夏木槿被责令躺在牀上三天,除了喝药吃饭上茅厕之外沈慕寒都不让她下牀,说是外面天太冷,她身上又受了寒气,不宜吹风。
二楼就开了两张牀,她一张,对面的那间房一张,结果沈慕寒住进了对方,然后每到大家都熟睡了他便会摸进她房间,她明明都是上了栓的,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次日在大家还未起来便又回到自己房间。
虽然这期间他并未对她动手动脚,顶多是在他额头亲几下,然后抱着她入睡,用他的话就是她身子弱,被子睡不暖,他来帮她暖牀了。
听后她简直苦笑不得,这种感觉怎么像偷、情......
喝了三天的苦药,做了三天的米虫,夏木槿觉得整个身子都散了,今天一早,便起了牀,穿戴整齐下了楼,门口,沈慕寒正沉着脸和明一说着什么,见她下楼,便转了眸光,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朝她走来,明一却直接朝外走去。
夏木槿亦是笑嘻嘻的跑了过去,朝他做了个大鬼脸,开心的道:“大叔,早!”
沈慕寒一愣,随即嘴角的笑意延伸,亦是顺着她的话醇声道:“早!”
夏木槿说完便直朝外跑去,因为新房处也是一座很大的院子,而院子里的雪被清理的很干净,出了湿了点之外根本看不出雪的痕迹,可这刚到院子的栅栏口,刺骨的冷风便迎面吹了进来,夏木槿一个冷颤,连忙将自己的袄子给拉紧,瞅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不免得有目瞪口呆。
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雪景了。
好美好美,这才是真正的银装素裹啊。
突然,肩上一沉,一股柔软的暖意传来:“这身子才刚好,可别又着凉了。”沈慕寒那如沐春风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夏木槿垂眸一看,虎裘,而且这虎毛看着好熟悉,倏然,夏木槿双眸微睁,哑然道:“那三只老虎......”
“恩,抽筋扒皮已鞭尸。”
沈慕寒从背后为她系上带子,很是淡然的说道。
呃......
大叔,你也太血腥了,不过木槿姑娘喜欢。
*
另一边,赵秋水去了何从家做客,结果被他的姨娘给刁难了,况且,他这姨娘还是个青楼的花魁,这令赵秋水很不是滋味,感觉给个青楼女子给羞辱了,两人便吵着吵着便动起了手,结果,她一把将那姨娘推进了院子里的池塘,这天寒地冻,哪知这女人这么不经冻,不过才半柱香的时间,捞上来就已经断了气。
何从自是不敢说什么,但她已经没有必要在何府待下去了,况且,听说爹给他物色了个又胖又丑的夫婿,她老远偷偷瞄了一眼,就差没将胃给吐出来。
衡量再三,她又折回了大苗村,毕竟这里山高路远,又是白雪茫茫,即便爹他们想,也脱不开身过来抓人......
夜,狂风大作,到处都是冰凌子和树枝啪嗒断落的啪嗒声,融雪的滴答声,赵秋水睡的很不安慰,不停的翻来覆去。
倏然,感觉牀头有异样,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猛地睁开双眸,只见两道黑影立在只见牀弦,两双猥亵而嗜血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她被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彻底清醒,可还来不及尖叫,便被人给点了哑穴。
随即,只感觉身子一凉,整个便被拎小鸡那般给拎了起来,一阵刺骨寒风刮过,她冷的直哆嗦,恐惧袭便全身,这黑衣人既拎着她跳窗而出。
而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不到片刻,她便被甩在了冰冷刺骨的雪地上,这一甩,赵秋水疼得直抽搐,骨头像是被摔碎了那般,疼的不能自已,泪水是不停的流了出来。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两个黑衣人顶雪而立,浑身都是萧冷的杀气,两双眸子更是冷冷慑向她,犹如这黑夜的修罗,令人惊恐不已。
赵秋水又冷又疼,浑身直抖,面如死灰,一头青丝凌乱不堪,匍匐在这洁白的雪地之中,骇人不已,蜷缩着身子不断的往后移去,可是,她移动一寸,两个黑衣人便上前两寸,像是刻在欣赏她此刻的窘样。
赵秋水眸光一戾,一手颤抖的指着他们,唇瓣蠕动,却不管如何使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倏然,一道刺目的寒光朝她慑来,顿时,赵秋水脸上一痛,滴滴鲜血随之滴落。
她瞳孔一睁,如发了疯那般捂着自己受伤的脸,泪水肆意流淌,不停的摇头挣扎,并朝着两个黑衣人张牙舞爪起来,因为疼,却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血,滴在洁白的雪地上,刺目而妖娆,讽刺而诡异。
然而,这疼还未消散,另一道寒光再次飞来,赵秋水惊恐的瞠大眸子,只觉得另一边脸又是刺骨一疼,鲜血亦是滴滴落了下来,此刻,她都忘记要哭泣,忘记了要挣扎,双手捂着自己被划破的脸,仿若失去了灵魂那般跪坐在雪地里。
她发丝凌乱,整张脸几乎都被挡住了,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啊......
倏然,她怒睁双眸,仰头如发了疯那般长大嘴巴,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就是发不出声音。
而也脸部受伤,整个都被血染红,为染红的地方却如白纸,加上随时被风吹乱的发丝,整个就一厉鬼,看了人心惊胆战。
黑衣人见状,赶紧受惊了那般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随即一脚朝她踢了过来。
“奶奶滴,长得这么吓人,大晚上的,鬼都给吓跑了。”
黑衣人踢完还不忘碎骂了一句。
赵秋水被黑衣人这么一踢,整个人都飞出好远,身子撞上了一棵树,随即又掉落下来,顿时,一口鲜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