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槿极为诚恳的俯身下去,泰然自若的说道,可这声摄政王可把沈慕寒给叫软了。

  只见他可怜巴巴的瞅向夏木槿,那小眼神堪比被欺负无限委屈的小怨妇,可是夏木槿根本不屑鸟她,双眸直视朝堂,见那几个御医久久不曾下结论,便是“谦虚”道:

  “几位都是威望颇高的老御医,定然是皇室最为信任的,民女这药方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承蒙你们没让民女在这朝堂之上出丑,估计摄政王的外公定然也不会用民女这“土”方子了,那便还与民女吧。”

  夏木槿说完便是信步朝几个御医走去,走至他们跟前,更是俯身伸出双臂,掌心向上,几位恭敬的模样令沈慕寒眉心直抽。

  几位御医老脸涨红,更是不知所措起来,这包东西的确有药物的清香味,可是他们并未猜出其成分,现如今夏木槿给他们台阶下,他们倒不知要这么办了。

  “即是这样,那便依了她吧。”

  见状,天铭睿也是疲惫的罢了罢手,示意他们将东西还与夏木槿。

  夏木槿接过拿包药粉,便站到角落里去了,一直低头不语,眸光直视自己的脚尖。

  而被夏木槿说着有脚臭脚痒之顽疾的苏荣此刻老脸通红,胡子翘起,恨得牙痒痒,可是却又不去反驳,这便引起了夏木槿的怀疑,莫非还真让她说对了。

  没有说他口臭算是给他积德了。

  “共事多年,下官倒不知苏老还有这等顽疾,实在是愧疚,愧疚。”

  太傅刘光之比苏荣等小十几岁,也算是一起共事几十年,因为双方后代问题渐渐到了箭拔弩张的地步,而沈苏两人新帝登基那天在这皇宫露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时还因为太上皇褒奖苏家而两人脸红上了,毕竟,轮说起来,太傅的几个儿子算是不中用的了,整日里就知道喝花酒,娶小妾,对正事都是他这个爹在操持,就连苏秀宁都比不上,这让他很失颜面,今日逮到了机会,怎么会不去奚落。

  “一派胡说。”

  苏荣却是对着刘光吹胡子瞪眼睛,这刘光自是不敢说沈慕寒兄弟,加上这两家今日都闹上了朝堂,便是笑的极为阴冷:

  “原来是那女子在信口胡说啊,失礼了,失礼了。”

  这话便又将责任推到了夏木槿身上,都说祸从口出,此刻文武百官都朝夏木槿看来。

  夏木槿毫不畏惧,眼观鼻,鼻观心,顿了半响,便是抱拳道:

  “太傅大人,民女这里还有个治疗口臭的偏方,不知是否适合您。”

  噗嗤......

  这夏木槿话刚落,天铭睿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良久都颤动着肩膀,无法自已。

  而刘光被夏木槿这般一说,第一时间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见众人好笑的将目光转向他,半响,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便是瞪着一双如老鼠般的眸子瞪向夏木槿。

  夏木槿却依旧淡定自若,仿若刚才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中。

  反正都得罪了一个,还不如得罪够,把该报的都报了。她还怕谁不曾。

  沈慕寒此刻却是哭笑不得,叹息一声便是朝夏木槿走去,一双如星子般的黑眸紧紧锁着她。

  夏木槿睨了他一眼,并给了他一个本姑娘还未玩够的眼神,随机却是抬头挺胸,不去看他,沈慕寒摸了把鼻子,立马低下了头,静静站在她身旁做护花使者,大不了捅破了天他来收拾吧......

  苏秀宁见沈慕寒对夏木槿如此的迁就而纵容,一颗心抽疼,她都这样了,他却无动于衷,还有心情去哄那个女人,顿时,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苏荣见了,心烦的扯了下自己的胡须,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般在朝堂之上这般不给他面子,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让沈慕寒娶回家,不然,这两家的关系是别想好了。

  顿了顿,便是再次朝天铭睿跪了下去。

  “苏卿你这又是何故?”

  天铭睿还未笑够,见苏荣又跪了下来,当即眉毛一抽,严声说道。

  “求皇上为寒儿和秀秀赐婚。”

  赐婚......

  天铭睿险些从龙座之上弹跳起来,瞥了眼双眸射寒冰的眸子,心慌慌。

  在看那个一言不发,双唇紧抿的夏木槿,顿觉得头皮发麻。

  “臣不同意。”

  就在他衡量着要怎么说话才不至于得罪人之时,沈家老爷子亦是跪了下来,朗声反驳道。

  沈家老爷子自从和亲之事之后便再也没有插手过朝廷之事,与这苏家老爷子亦敌亦友,让人分辨不清,天天打,天天斗,就是没一个死。

  此刻,他这一出声,整个金銮殿都哗然。

  但居多都是看好戏。

  如今的朝堂沈家势力可谓如日冲天,加上苏家,更是令人无法衡量,现如今这两家内讧,他们自然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劝两位爱卿回家商量好再让朕做决定也不迟,况且,这男才女貌,何必急于一时,伤了和气。”

  见着两人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衣袖也撩了起来,大有在这朝堂打架的趋势,天铭睿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想了半天,便是出声道。

  “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而两位老家伙刚熄火,这苏秀宁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哭着祈求道。

  “呃,话说你怎么从树上掉了下来,还有啊,大晚上的你去怎么在沈家,还爬树?”

  她不说天铭睿倒不想这般不留情面,趁着沈慕寒还未彻底发怒之前将这些人打发了才是天大的事,不然,他这辈子都妄想见到娇娇了,顿时,寒了脸色,质问出声。

  苏秀宁料想不到皇帝会以这种口气问她,顿时,小脸一白,最终,更是无耻的说道:

  “臣女见秦嬷嬷在沈府摔了,怕她在沈府待不惯,便是想与她一起做个伴,岂料在府上散步的时候见一年幼小鸟掉落在了地上,便思寻着将它送回窝里,最后才迫不得已爬上树......”

  闻言,夏木槿嗤笑一声,当真是脸皮比树皮厚,她算是见识到了,沈慕寒此刻却是握住了她的一只小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夏木槿却不吃这一套,依旧不理他。

  沈慕寒非常挫败的低下了头,现在他才知道,这世间最难做的事原来是哄媳妇。

  “那你中毒一事又从何说起,为何还要污蔑是夏木槿给你下的毒呢?”

  天铭睿豁出去了,他此刻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可是箭已放出,没有了再拉回的余地,便只能破罐子破摔,只要他沈慕寒满意就行。

  谁让他掌管着他的“性”福大全呢。

  苏秀宁的脸再次白了一寸,他们几个一起长大,堪比亲兄妹,一直以来,他也是给足她面子的,没想到今日却如此的咄咄逼人,她委屈的咬着下唇,欲哭不哭,深情款款的瞅向沈慕寒,见他眸底幽深,却毫无愧疚之意,那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良久,才像是鼓起勇气道:

  “沈府上下都是臣女的熟人,亲人,况且,这沈府戒备森严,外人是进不来的,臣女摔下来之后便晕了过去,醒来却被告知,告知中了剧毒...呜呜...那人好狠的心,既然给臣女下如此卑鄙的毒,臣女今日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既然皇上不愿为臣女做主,那便让臣女死了去吧。”

  苏秀宁又扭捏着不愿说出这是什么毒,弄得一干人好奇不已,说道最后却是泣不成声,还要朝一旁的龙柱上撞去,幸得苏傲出手快,不然还就真撞上了。

  “沈爱卿,这苏秀宁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既然让她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天铭睿看着这苏秀宁较真的劲儿,还真为夏木槿抹了一把冷汗,心中却想着,莫非中了傻春、药之类的, 然后又让沈慕寒给那个了,不然这苏家老爷子为何会这般请求,若是这个那也就不是剧毒了啊。

  闻言,苏傲也是叹息不已,却就是不开口说明白,这可急坏了一干人。

  夏木槿看着那哭的伤心得到泪人儿,心口怄的想吐,真不知这苏傲是不是没有脑子,亏他还在这朝廷之上站稳脚了这么多年,她到不知他是如何活过来的,见他们都不好出声,她便代劳了:

  “禀皇上,中的是断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