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槿,你这个贱婊、子,你给老娘我滚出来。”
而这一锅兰花豆还未炸好,外面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这声音不难听出,是冯三娘的,夏木槿蹙了蹙眉,随即,嘴角一扯,看来这个冯六郎还是那般的贱。
她就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会有好事。
“嫂子,你来。”
她将铲子放入二苗手中,解下身上的围裙便朝外走去。出们之前见言舟晚和嫂子担忧的瞅着她,便是叮嘱道:“别担心,我能应付。”
夏木槿出门的时候,爹娘他们已经在门外了,只听娘客气的问向冯三娘:“三娘呐,这是怎么了?”
冯三娘闻言脸一黑,双手叉腰,几乎从鼻子里哼气,厉声道:
“怎么了,你家还有脸问怎么了,当初我家六郎厚着脸皮想娶你家夏木槿,你家怎么也不愿意,好啦,我家六郎现在有出息了,你家不要脸的就立马变脸,当着众人的面要他的银两,我家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六郎这孩子心眼向来都好,那么,我这做娘的就只能做坏人了。”冯三娘说的义愤填膺,唾沫横飞,未了还来一句:“赶紧的,拿了我家六郎多少,立马给我拿出来。”
看着冯三娘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夏木槿只想冲上去甩她两耳刮子,就冯六郎那贼眉鼠眼的孬样,要真当了官,那才是万民的不幸,只见她淡然的走了上去,直视着冯三娘,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沉声道:
“这便是冯六郎在我店里买兰花豆的钱。”冯三娘见了那么一坨银子双眸直放光,就差没冲上去抢了,听了夏木槿的话脸色又拉了下去,夏木槿知道她又要泼妇骂街了,便先声制人道:“给你也行,但你们也得将我那五斤兰花豆还回来,这是交易,很公平,估计没有哪个商家会像我这般公平了。”
夏木槿这般说以为这冯三娘知道进退了,见她眼神闪烁,半响,嗫嚅道:
“什么兰花豆不兰花豆,你看你收了村民的蚕豆才几文钱一斤,怎么,这么弄一弄改个名字就成畅销货了,我家六郎又不蠢,会拿那么多银子去买你这样的廉价豆。”
夏木槿嗤笑一声,不怒也不恼:“好,那你就给我做出五种口味一样的兰花豆,每样一斤,要这味道正了,我还是愿意将这钱退给你,不过还真要谢谢你提醒,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冯六郎是个脑残。”
“娘,别去,这都是六郎自愿的。”
而这边还未完,那边周家人又来了,只见周彩莲拉着怒气冲冲的吴氏和由氏,一脸为难,半推半就的说着。
“你们夏家都穿金戴银了,你看看我家彩莲,都瘦的皮包骨头了,她现在可是两个人,你家怎么有脸拿六郎的钱。”
而吴氏压根不去理会周彩莲,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夏家人就是一顿数落,那双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是夏家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那般。
“话已至此,没必要多说,松子,有人再敢闹事就放蟒哥。”
夏木槿才懒得跟这两家人周旋,便是放话道,随即,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一提到蟒哥几人便再也不敢出声了,缩着脖子,双眸瞪着夏木槿的背影,恨不得将她给瞪穿。
“你们做什么呢?还嫌不够丢脸么?”
而此时,闻风的冯六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有些愤恨的瞅着家里人,冷冷责备道。
“相公,别怪娘他们,都是我,听风就是雨,他们也是苦日子过惯了,气不过才来评理的。”
见了冯六郎,周彩莲纵使有再多委屈也没表露出来,而是小女人般的拉着冯六郎的袍角,识分寸小心翼翼的说道。
心里却恨死了夏木槿,她就知道,冯六郎还未死心,不然此刻就不会来这里了,况且,他有钱了,第一个不是给家里添置东西,而是跑到她的铺子买那么贵的兰花豆,要不是唐三碗实在气不过了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鼠目寸光!”
岂料,冯六郎不但不给她面子,还置气的拍打掉她的手,随即又掏出几颗碎银子丢在了地上,冷冷睨着家里人,冷声道:“钱钱钱,给你们还不行么?整天到晚萝莉啰嗦,烦都烦死了。”说着便又朝夏森林等道:“叔,婶,你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我想的不周到,让槿儿受委屈了。”
而他这般客气的说话,还责备自己家的人,倒令夏森林夫妇不知怎么说话了,两人对视一眼,夏大娘便是笑着道:“没事就好,都是误会,误会。”说着,夫妻两也没多站,相携进了屋。
“娘,以后我的事你们少插手,耽搁我的正事你们谁也负担不起。”
冯六郎看着这一栋五层别致的楼房,眸底尽是贪婪,顿了顿,才朝着家里人冷声说道,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徒留着两家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食全食美的生意连续红火了三天,每天大家都是忙得腰酸背痛,回家还要准备货,当然,这收银子也是收到了手抽筋,冯家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来找过麻烦,夏木槿也乐的清闲,今天是第四天,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店里的可人越老越少了,夏铁树正忙着加货,突然,依着吵闹从外面传了进来,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呜呜....你们这黑店,草菅人命的,不得好死的,我家相公上午从这里买了些豆子和饼干回去,我刚坐好午饭去叫他,结果发现他躺在牀上,没气了,嘴里还有未吃完的兰花豆,呜呜呜......你们这群杀千刀的, 还我相公的命来,还我相公的命来......”
听到哭闹声,夏木槿便走了过去,只见一三十不到穿着很是得体的妇女此刻穿着一身麻衣头上扎着白带子,牵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娃,男娃也是同样装扮,手里却捧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赵大标之灵位。
而因为这哭闹声,已是将周边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儿,这店铺门口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夏木槿朝松子招了招手,随即附在他耳畔说了句,便见松子挤进人群之中。
“闹出人命就想搬救兵,没那么容易,说,这事怎么解决,别以为我们赵家人好欺负。”
而眨眼功夫,松子便被一牛高马大皮肤黝黑的男子给逮了回来,他眸光犀利扫视众人,最后落在夏木槿身上,暴吼出声。
“可怜我的侄儿,这日子才好一点,就遭遇了这事,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心就这么给,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来......呜呜......”
紧接着,一花法老人被几个青年妇女搀扶着走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无比伤心的哭着。
夏木槿来这镇里也不是一天两天,见过的人自然不少,可是这赵家人眼生的很,况且,见中围观的人看他们的眼神亦是很陌生,心中更加的笃定,这不是本地人。
“冤有头,债有主,若真是我家的食品吃出了人命,我甘愿接受一切律法的惩罚,再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应该由衙门查清事情真相方可定罪,我家这食品买了不是一天两天,不说整个竹山县,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尝试过,偏偏会儿出事了,而且还闹出了人命,叫我怎么相信。”
夏木槿不惊不慌,淡定自如,她就疑惑,今天貌似来买这兰花豆的人有几十个都是陌生面孔,可穿着又很得体,而且大多都是青年男子,那时她就有所疑虑了,只是不知是谁,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而夏木槿这话说的自然是在理,大多数人都认同,便是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基本都同意让官府插手。
“哼,你有钱,拿点银子便能了事,我们怎么会相信这官府就会秉公办理。”
岂料,那个大个子压根就不吃这一套,拎着松子的衣领,将他给提起,眸光犀利的直视着夏木槿,这看似是撒泼的话,实际行动上却已经是在威胁了。
松子小脸涨得通红,一下子又憋的铁青,看的夏木槿火冒三丈,可是,她此刻也不敢贸然行事。
“我说小姑娘,赔点钱,私了便得了,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刻薄之人,你都给闹出人命了,还想让人家心平气和说话,换做谁都不可能呐,再说了,他们没有拉着你去见官说明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这都是开门做生意,这要闹到了官府,那你这店铺还想不想开了。”
这次出声的却是欧阳家的管家,看似是在为夏木槿解围,实则却是在拉她进火海,真当她那么容易骗,若是私了,那就是她承认了是她家的兰花豆出了问题,即便以后这生意不做了,名声却也坏了。
况且,他就那么笃定的以为她会上当,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此事。
“哎呦...你们家做什么生意啊,我才吃了几颗,这肚子就疼的不行了。”
“赔钱,赔医药费,不然老子今天就砸了你的店子。”
“......”
突然,不知从何处涌进来二十几个人,夏木槿都认识,就是今天上午买了兰花豆的陌生面孔,他们将兰花豆狠狠砸像夏木槿,一个个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怒气冲天的朝着夏木槿又骂又威胁。
“哎,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喽......”
欧阳家的老管家此刻却是摇头叹息,负手慢慢走出了人群。
夏木槿循着他的背影看向对面,却从那边的二楼看到一模糊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色雪衣,容貌看不真切,手里拿着茶杯,此刻,却是挑衅的朝她扬杯。
那眸底是不怀好意阴鸷的笑。
又是一张陌生面孔,夏木槿心底有些乱,深呼吸几次,迫使自己静心下来。
随即,在众人目瞪口呆下走进店铺搬了张椅子和小方桌子出来,落座之后便淡定道:
“不巧,本姑娘略懂医术,各位不妨上前让本姑娘把把脉,一探究竟。”
看着那些喊疼喊赔的人脸色一凝,夏木槿眸光更是犀利的扫像大家:
“本姑娘就纳闷,你们就这么笃定咱竹山县的县令不是个好官,是个拿点钱就将人命视为草芥,而任由坏人逍遥法外的人?还是你们本就做贼心虚,故意制造这么一场意外来诬陷我。”她此刻敛了眸色,一张俏脸也是寒气逼人,话语也是咄咄逼人,见那群人忘了喊疼的瞪着她,便是又退让一步道:“若是大家不信我的医术也行,唐家医馆就在那边,我出钱,大家看病,大家可愿意?”说着,她更是弯腰,捡起地上撒下的兰花豆,连皮一起放进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底下已是发出一干倒抽气的声音,一些老者对她是由衷的赞赏,而那几十个人此刻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吃兰花豆的淡然动作。
待她吃完了一抓兰花豆,还是没人出声,是特意还是不特意,她顿时火了,手狠狠拍像桌子,沉声道:
“怎么着,心虚了?官府还是唐家医馆,你们自己选,本姑娘没那么多时间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