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你为何要杀我?”

  见言舟晚醒来,夏木槿开心不已,刚要上前去扶她,可她眸底的疑惑和畏惧令她心惊,而她募然出声,使得夏木槿心中一赌,她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很是意外道:

  “舟晚,你在说什么啊?”

  同时,更加担心她的身体,该不会是在水里泡久了人也糊涂了吧,她可不认为言舟晚一醒来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言舟晚看着一脸诧异而担忧的夏木槿,扫了眼四周,突然问道:

  “这是哪里?”

  “临山县,沈慕青的军营啊!”

  见她终于不再说胡话,夏木槿便是淡笑着答道。

  临山县?

  言舟晚一愣,那就是说他也在这里,她在水中整整漂泊了十五天,落水之前是夏木槿阴骘而狰狞的脸,不由一个激灵,继而又将眸光转向夏木槿,良久,却是颤声道:

  “你一直在这里,怎么会”

  “跟我来!”

  而最后的话还未说出声却被沈慕寒给拉着走了,夏木槿疑惑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言舟晚低着头朝这边走来,却不见沈慕寒人影,夏木槿知道就要回去了他肯定会很忙,便也没多虑,而是亲昵的拉着言舟晚的手臂,闷声道:

  “舟晚,我在这里快要闷死了,你来了,真好,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在这里除了沈慕寒就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容璃也会经常来探她,可是都是看一眼随意说几句就走,沈慕寒又很忙,她真的很闷。

  “我...”言舟晚被问的一愣,她不能说是因为沈慕青被困她担心才偷偷跑出来,结果半路却遇到了一个与木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先是向她示好,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是要置她与死地,欲言又止的同时,却瞧见夏木槿颇为兴趣的眼神,心口蓦地一紧,沈慕寒说的是真的么?那么...槿儿是不是很痛苦,顿了顿,便是在夏木槿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随即一手叉腰,颇为气势道:

  “还不是你这个臭丫头,突然就这么不见人,家里人可担心死了,我放心不下便出门找你,后来知道沈老二在这里,琢磨着你肯定会与他们一起,便来找你了,你不知道这一路有多惊险,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说到最后声音却小了下去,一双眸子也氤氲起来,同时,伸手和夏木槿来了个大拥抱。

  同时,也舒了口气,好在当时自己只顾着兴奋,那个与木槿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问及夏家人她都给忽略了,不然,这后果真不敢想象,现在想来都心悸不已。

  夏木槿被她这亲密的举动吓得一愣,随即才打趣道:

  “好了好了,这不是都好好的么?”

  言舟晚却是破涕为笑,两人手拉着手正要进入营帐,背后却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沈二爷......”

  不止是阴阳怪气,还是咬牙切齿的。

  夏木槿嘴角一弯,朝一脸发蒙的言舟晚挑了挑眉,两人才转身,而此刻,沈慕青一脸铁青的站在她们对面,一双带刺的眸子冷冷瞪着言舟晚,似乎对这沈二爷的称呼极为的不满意。

  这其实是夏木槿一直这般叫的,后来言舟晚觉得这名字挺适合这个男人,便也学着叫了,叫着叫着便叫习惯了。

  此刻,面对他的直视言舟晚还是有些心虚的,本还苍白的脸上也爬上了一丝红晕,垂着眸子,不敢直视沈慕青。

  “怎么,舌头被狗吃了,刚才像个麻雀一眼叽叽喳喳说的那么起劲。”

  见言舟晚沉默,沈慕青倒觉得不适应了,便是冷声讽刺道。

  夏木槿看着两人,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弧度,不动声色的从一边直接溜走,却还依稀听见言舟晚气急败坏的抗议声。

  “麻...麻雀又怎么了,叽叽喳喳那代表它们有活力,哪像你,整个跟个闷萝卜似得,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别以为你是这里的将军我就怕你,我也是天璃国的人,再说,我又不靠你吃饭,你管个毛线?”

  噗嗤一声,夏木槿乐呵的笑了,这算是孺子可教么?

  跟着她久了,这言舟晚的嘴巴也是愈加的厉害了,连沈慕青的嘴也敢顶,看来这不止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估计是吃了雷胆。

  而且那个闷萝卜与沈慕青很是贴切,就是一赤条条的闷萝卜,除了会摆脸色其他都不会。

  况且,长得还没她家大叔好......

  言舟晚后背都沁出一层细汗,刚才沈慕寒可是和她说了,沈慕青老为难木槿,而且他现在又没有职位,只能任人欺负,木槿身体又不好,整日都闷闷不乐,她听后简直火冒三丈,亏她还不顾性命之忧来这里,结果却得知自己心心念的人却是如此的不近人情,顿时,没把的住,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说完,却感觉整个身子都软了,刚要朝夏木槿身上靠去,却发现身旁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丫头的身影,顿时,气的她对着一脸冰霜的沈慕青吹鼻子瞪眼睛。

  沈慕青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他,此刻,双拳握得咯吱响,闷萝卜,死人脸,他哪里闷了,况且,他很帅好不好?

  “好,很好。”

  倏然,从他牙缝里挤出几个毛骨悚然的字,言舟晚浑身一个激灵,身子一偏,直接进了营帐。

  “夏木槿,你这该死的,说好是好姐妹呢,怎么遇到恶人就丢下我一个人了,你是缩乌龟壳里去了么?”

  而她进了营帐第一个就是找夏木槿,沈慕青的脸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必须得找个人来说说话,压压惊,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她的身影,便是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牀上,用鼻子出气。

  而还未离开的沈慕青听到她话之后心莫名一软,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随即才转身离去。

  *

  夏木槿毫无目的的走着,一路欣赏不一样的风景,还有一天就要离开这里了,除了马蹄和粗盐还真没有其他收获呢,这令她有些失望。

  突然,脚下一阵异样,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下去,好在自己反应快,第一时间跳出好远,此刻,只听轰隆一声,一道黑乎乎的匣门打开,夏木槿凑近去一看,妈呀,心口猛地一惊,连忙撤了回来,捂着胸口心悸的喘气。

  同时,从下面传来阵阵异味,让人呕心的想吐。

  转头,看了下身旁,貌似是万丈悬崖,而这里是营帐后面,整个都光秃一片,士兵们估计也没来过,没水没植物的,加上地又不大,自然不会引起重视。

  而那匣门下却是一堆堆阴森的白骨,她思忖着是这里之前的村民。

  虽然不是很高,可她能力有限,不敢贸然下去,歇息了片刻,便转身回去,而此刻,沈慕寒却也是一脸急色找来,老远见了她便是大步的飞奔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箍着,并责备道:

  “你这丫头就是这么不听话,真不让人省心。”

  夏木槿却满足的在他怀里拱了拱,想起正事,便是从他怀里抬头,指着身后说道:

  “大叔,我发现了一个满是白骨的洞。”

  闻言,沈慕寒却是双手撑着她的双肩,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才刮着她小巧的鼻尖道:

  “以后不要一个人贸然走开,这样会很危险。”

  夏木槿很是听话的点头,随即,两人便朝那匣门走去。

  沈慕寒将夏木槿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则倾身朝匣门口探了探,随即才放出信号,不到片刻,沈慕青便带着上百号人走了过来。

  沈慕寒不下去是因为不放心夏木槿一个人在上面,后面就是悬崖,他们可是禁止其他士兵过来的,这妮子就是胆子大,哪里都敢闯,若不是有人看着她来了,这崖下若是起潮,指不定她就会被卷下去,现在想着都觉得后怕。

  这也是沈慕青说的,他们之前也对这里好奇,可是突然涯下卷潮,狂风大作不止,还吸附岸边上的各种东西,哪怕是石子也都会被吸过去,当时他们就被吸下去了几个士兵,之后,便下了禁止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涯旁。

  看着那些士兵被沈慕青指挥着下去,夏木槿立马叮嘱道:

  “你们小心点,只要是下面有的东西,除了那些白骨,哪怕是小小的粉末都要带一点上来,有急用。”